第十六章 投機取巧

電腦修好之後，蘇曉藝在粉絲群裏發了道歉公告，並重新開了直播，補上了那段粉絲福利。

屏幕對麵的齊小東看著她跳著性感的舞蹈，忽然覺得心裏沒有了那麽多的期待感。

不是她跳的不好，而是他看到她為了賺打賞而對著那些所謂的“神豪”做出嫵媚的姿勢，心裏五味雜陳。

齊小東把微信錢包裏的大部分零錢都充進了直播平台賬號裏，然後一鼓作氣全部刷了出去。

“哇！感謝真愛粉絲‘人生長恨水長東’的蘭博尼基車隊！好帥氣，愛你喲！”屏幕裏蘇曉藝激動地抱著手，然後給了一個大大的飛吻，眉眼深情。

那場景好像就是兩個人麵對著麵，她真實地表達著對他的愛和感激。

齊小東嘴角微揚，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

也就是在這一刻，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悄然萌生，並生根發芽。

他不願意看到她對其他的男人擺首弄姿，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夠獨自占有她。不是在那個虛擬的直播間裏，而是在現實生活中。

當然，目前這也隻能停留在空想的階段。

齊小東雖然內向，但他並不傻，現實與想象的差距還是能分得清的，他清楚此時的自己並沒有任何能力抱得美人歸。

也許他需要從現在開始做些什麽，來改變這種現狀……為此，那一夜他輾轉反側，孤枕難眠。

第二天，他頂著黑眼圈來到了自己的電腦維修店。忙完了昨天剩下的工作，他在一堆配件中埋頭打起了瞌睡。

這家店已經開了一年了，齊小東全部的積蓄基本都壓在了這裏，除了維修電腦之外他偶爾還會幫客人挑選配置製做組裝機。

在這之前齊小東做過程序員，賣過電腦。前者經常加班熬夜，身體有些吃不消，後者收入微薄，難以糊口。中間經曆了一段波折之後，他選擇了步入售後技術行業，雖然沒有賺的盆滿缽滿，但也算解決了基本的生活花銷。

未來依舊摸不著邊際。像大多海漂一樣，齊小東也是那個失去了家鄉卻依然到達不了遠方的人。

齊小東睡得迷迷糊糊，意識朦朧間他仿佛看見蘇曉藝在朝他招手，他內心狂喜要向她飛奔而去……就在這個時候，一雙大手忽然落在了他那副略顯瘦削的身板上。

美夢化作泡影消散，巨大的力道讓齊小東迅速驚醒，“騰”的一下坐直身體。

看到來者時，他那張麵色蠟黃的臉上驚懼之色漸漸退去，長籲一口氣。

“阿哲啊，你要嚇死我！你怎麽來了，有什麽事嗎？”齊小東揉了揉眼睛說。

那個叫阿哲的身材魁梧的年輕人摘下工裝帽子擦了擦汗，指著地上的大紙箱子說，“今天是每個月送配件的日子，你忘了嗎？”

“啊，是麽？”齊小東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台曆，而後敲了敲腦袋，“不好意思，最近沒休息好，真是越來越健忘了。”

“深更半夜不睡覺，搞什麽貓膩？”阿哲一臉八卦地盯著齊小東，“你隔壁不是住了個女主播嗎？我聽說女主播都比較那個，你們兩個孤男寡女是不是……”

“你不要亂說。”齊小東皺起眉頭，打斷阿哲的話，“人家可是正經姑娘，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思想那麽齷齪。”

“什麽叫我齷齪？”阿哲一本正經地說，“我這是沒能在當下這個社會裏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最後隻能隨波逐流。”

“所以你認為自己生活在泥石流裏？”齊小東不屑地挑了下嘴角，搖了搖頭，“真是什麽都賴社會……”

“同在一片藍天下，反正誰也不比誰高貴就是了。”阿哲隨口念叨了一句，“看你這樣子，還挺護著那女主播的。怎麽著，看上她了？”

麵對這個問題，齊小東猶豫了。

阿哲拍了拍他，露出一副壞笑的樣子，“沒用的兄弟，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據我的經驗而談，這種女人就像剛出油鍋的第一口菜，色香俱全，但是肯定燙嘴。你要是覺得自己有本事能吃到嘴，而且能咽下去，那我就不攔著你。”

齊小東摸了摸鼻子，然後神色認真地問了阿哲一個問題，“那麽根據你所謂的’閱女無數’的經驗，你覺得她們為什麽做這個行業。”

“切，這問題就像問失足女人為什麽下海一樣……”阿哲漫不經心地說。

齊小東聽完瞬間吹胡子瞪眼。

阿哲看出了他臉上的慍色，覺得這個玩笑不能繼續開下去了，於是開始認認真真地回答，“至於為什麽做主播，當然是因為輕鬆而且來錢快啊！這就是慵懶又高科技的網絡時代造成的後果，那些姑娘無非就是仗著有臉蛋有身材，對著鏡頭一顰一笑，就有男人狂刷禮物。當然也有很多靠才藝的，我說的是另一種姑娘。但不管是哪一種，做直播都是因為覺得賺錢輕鬆，不用像我們這樣扛箱送貨地出苦力。主播就是一種時代產物，科技時代撈金，傳統工種遲早會被取代。”

“沒想到你一送貨的也能懂這麽多。”齊小東怔怔地說。

“瞧不起誰呢，在送貨之前老子也混CBD的。”阿哲吸了吸鼻子，“你這個網絡工程師，不也改行修電腦了嗎？現代都市的人又懶又嫌髒，像咱們這種高薪的苦力活很少有人愛幹的。”

“高薪也隻是賺的比之前多那麽一點，想暴富，還得靠做夢。”齊小東歎了口氣，低頭拆箱查貨。

“也不一定。”阿哲靠在門邊轉了轉眼睛，“想暴富，得靠投機取巧。但至於怎麽投機和取巧，這我就不會了。我要是懂這兩樣，也不至於淪落到送貨的地步。”

話音落下之後，齊小東稍微愣了一下，跟著喃喃了一句，“投機取巧麽？”

“怎麽，你有致富之路？”阿哲好奇地問。

齊小東連連搖頭，“沒有。”

“好吧，如果有了記得跟我分享一下。畢竟我們也認識這麽久了，苟富貴，勿相忘，你吃肉，我喝湯。”阿哲笑道，“哎，對了，箱子裏一共25個顯卡，40個硬盤，硬盤裏有一半是固態的啊，別弄混了。另外，還有一些外設鼠標鍵盤什麽的外設產品。那裏麵有單子，你趕緊清點一下簽個字，我還趕著送下一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