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罪惡藍圖
廢舊工作間的大門被拉開，陽光照進來的一瞬間，煙塵飛舞。
趙金川咳了兩聲，用手揮了揮煙塵，“真是寸土寸金啊，這麽個破地方收我五千租金。來，幹活兒！”
五六個身強體壯的小夥子開始陸陸續續地搬東西進來，其中幾人還帶著清潔工具。
徐嬌嬌站在門外，透過窗子俯視外麵的環境。
這是一處老舊小區，眼看快要到了拆遷的房齡。周邊新的建築如春筍般拔地而起，老小區卻因為重新開發價格過於高昂且處於臨近市中心的尷尬位置，被暫時放棄。
“這地方，夠隱秘嗎？”徐嬌嬌擔憂地問。
“放心吧，樓上樓下早就搬空了。”趙金川說，“以前占用這間房子的，是一群製做偽劣化妝品的，後來覺得地方太小難以擴大規模，就搬走了。我也是托關係，才找到這麽個地方，對外聲稱是做互聯網工作室，避稅。房東是個財迷，隻要錢給夠，他才不關心我們要做什麽。”
不多時，工作間被打掃幹淨，整體煥然一新。
善於做體力活的開始搭建隔間，擺放桌椅。
電腦玩的還不錯的負責組裝機器，聯網，調試設備。
趙金川看著工作間初現雛形，滿意地點了點頭。
徐嬌嬌點燃一支煙，隻吸了一口，遞給趙金川。
“每人一個隔間，配備一台電腦，十部手機。所有的賬號我都已經整理好了，都處在客戶端的登錄狀態。電腦裏有大量打包好的視頻素材和圖片素材，用來發財的鏈接也在裏麵。”趙金川安排著接下來的工作，頗有一絲老板氣質，“引誘話術，我昨晚已經給你們發到了手機上。虛擬的社交空間很容易燃起火花,一張好看的照片,一段感性的話,輕而易舉就能換來一個人的青睞,聊天的時候盡量假裝和對方有共通點，如果這個時候對方已經表現出了明顯好感，那麽他很快就會上鉤。”
“一條魚，我們賺多少啊？”徐嬌嬌笑問，視線打量眾人，“對於這個問題，有人恐怕已經憋了一晚上了吧？”
大家互視彼此，笑而不語。
“一條‘魚’，我給你們提60塊錢的紅利！聊聊天，就把錢賺了。自古套路得人心，誰玩的溜，誰賺的多！”趙金川說，“而且這種賺錢方式，是前期累積目標基盤，後期成滾雪球式增長，對你們來說月入幾萬，並不難。”
幾人聽到“月入幾萬”時，頓時雙眼放光，暗暗搓手。
趙金川打了個響指，“話不多說，開工！”
工作間內的“事業”循序漸進地展開。
在趙金川滿心期待地憧憬未來的時候，天網小組已經嚴陣以待。
網絡安全部會議室，巨幅電子屏幕上的數據不斷跳動著。
小組專員們列座在會議室中，神情嚴肅。
“這是最新的統計，網絡平台收到的投訴舉報越來越多。”隋棠說著，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滑，圖標數據變化成三維地圖上的紅點標記，“這是近來網絡詐騙事件的主要發生範圍，根據大數據指向，犯罪勢頭有從平湖區向全市蔓延的勢頭。我們以為之前的嫌疑人具備高超的反偵查能力，在我們製定針對策略後就及時收手。可這麽多以網絡交友名義的詐騙事件卻在突然間爆發式增加，我想我們之前的判斷出現了失誤。”
“勢頭蔓延，死灰複燃……說明他整合出了自己的團隊。”羅奕陽麵色沉靜地坐在角落裏，輕輕摩挲這下頜，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我說過，任何的犯罪者都不會在犯罪欲望正盛的時期收手。這段時間，他一定在思索怎麽把事情做大。這道理就像毒販販毒一樣，想賺大錢，並且一步一步地把自己洗幹淨，就要找人來替他做事。”
“作案範圍確實比之前更加分散了……”
“這是一種犯罪係統的‘孵化’，以前隻有他一個人，現在經過冷靜思考之後他已經開始發展下線了。如果我們不把他的這種發展勢頭即使打斷，他遲早會向網絡傳銷的模式轉化，一旦開枝散葉，層層阻礙，再想抓他就困難了。”
“有一個好消息。”隋棠說。
“講。”羅奕陽眸子一亮。
隋棠朝座席間招了招手，“丁當，你來。”
話音落下後，一個身材略顯圓潤，帶著黑框眼鏡的年輕專員走上前來。他的頭有點大，臉很圓，因為熱衷製造黑科技，所以也經常被組內人叫成“哆啦A夢”。
他把電腦接入電子屏幕，幾十個社交賬號圖片出現在屏幕上。
“嫌疑人在推廣病毒鏈接成功後，會習慣性地將受害者刪除。如果想找回那些賬號，則需要對受害者的社交賬號數據做大批量恢複，困難度很高，且時間線上並不允許。根據羅隊的意思，我們決定兵行巧招。通過大數據預測出嫌疑人選擇目標時的偏好，根據這些偏好屬性，我們建立了這些‘誘餌’賬號，並開放‘附近的人可搜索’功能選項。”丁當說著，切換頁麵，屏幕上並列顯示出十幾張聊天頁麵截圖，“正如預料的那樣，這些‘誘餌’賬號無一例外的，都被盯上了。我們通過技術手段對這些向我們的‘誘餌’發送鏈接的社交號進行了實時動態定位，捕捉到了他們的動態ip並解析，然後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說到這裏時，他忽然頓住了。
所有人都帶著一副好奇的表情，等他繼續說下去。
丁當再一次切換屏幕顯示頁麵，十幾張聊天截圖，變幻成幾個紅點，出現在城市地圖上，並最終在一個地點重合匯聚。
地圖在下一秒被放大，並顯示詳細街道和樓牌號。
“這就是那個有意思的點，所有的信號都是從一處發出來的。換而言之，我想我們找到了僵屍機病毒在平湖區的散播點，以及網絡詐騙團夥的藏身之地。”丁當推了推眼睛，“這是一棟老式住宅區建築，大概七層。雖然地處在與新市中心交界的位置，但是周邊活動人口並不多。嫌疑人在謹慎行事的同時，也給我們提供了抓捕便利。”
羅奕陽的臉上浮現笑容，滿意地拍手，“幹的不錯！組織人手，即刻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