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邊界

第一章

太陽早已經日上三竿了,在茂密的叢林之中,確顯得異常的昏昏沉沉,隻有從樹縫之間漏出來的點點斑駁的婆娑樹影。

這裏是我國的邊境,每一塊界碑上都染著鮮血。

邊境上的兵喜歡將界碑下麵的土,裝一塊放在身上,就像是一種信仰,無數人在下麵淌血澆築出一個泱泱大國。

“人員都到位了嗎?”叢林裏露出一隻隻的眼睛,就像是一隻隻蟄伏已久的猛獸,正在漏出獠牙。

“黑曼巴到位!”一個男人潛伏在高大的樹冠之上,他是偵察兵,也是狙擊手。需要在第一時間發現敵人,清楚所有敵人的數量。

甚至要清楚的了解到敵人的下一步想要幹什麽。

男人的皮膚黝黑,臉上抹著的油彩將他的麵目遮蓋住了,隻能看見一個刀削斧砍一般的輪廓,黑曼巴是他的代號,他已經十幾個小時沒有合眼了。

一天前接到線報,有一隊毒販將要過境,他們要做的是不允許有任何一個毒販踏過界碑。

那界碑就是他們的脊梁,如果毒販過境那麽就是在踐踏他們的脊梁。

他們是一個偵查排,接到線報有一夥小型的武裝毒販,要跨過邊界,和國內的一位毒梟接觸。而要做的時將武裝分子驅逐出國界,逮捕毒梟。

隊長趴在地麵,身上蓋著落葉,仿佛已經和地麵融為一體了,隻有微微的呼吸聲,悄無聲息的在延續著他的生命,隊長的手腕微微的動了一下,看了一眼時間,正午十二點,“午時已到,發現目標沒有?”

耳麥之中的聲音悄然的傳遞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之中。

“還沒有!”黑曼巴匯報。

“隊長,我們已經等了十幾個小時了,會不會是線報錯了?”有人小聲的問道。

“再等一個小時,沒有目標出現立刻撤退。”隊長的代號是夜梟,他有著敏銳的直覺,這次任務讓他心裏感覺到有一絲的不安。

自從他們來到邊界之中,連續的打掉了好幾個大型的武裝毒梟,導致那些邊境上遊走的毒梟都收斂了不少,很少有毒販敢這樣在邊境上接觸了。

而這次不一樣,線報上說國內的毒梟也會出現。

隻要抓住了這個國內的毒梟,就可以直接順藤摸瓜的將一條販毒鏈連根拔起。

販毒之所以難以禁止就是因為國內的販毒鏈斷不了,而國外的管不了。

隻要能拔起這條國內的販毒鏈,那麽將會是一次重大的勝利。

雖然,夜梟感覺這次的消息有些奇怪,但他還是帶隊來了,這是對他們自身實力的一種信任。

隻一個小時很快就到了。

當要聽見撤退命令的時候,黑曼巴在他的倍鏡之中看見密林之中出現了人影。

“報告夜梟,目標出現!”

“目標出現,所有人檢查槍械,子彈上膛!”夜梟摸著手裏冰涼的槍身,隻要摸到這沒有任何感情的槍時,才讓他感覺到心裏有一股安全感。

黑曼巴從狙擊槍的倍鏡之中,看見從國界另外一邊走出來的一隊人,那些人沒有攜帶任何的東西,但是腰間鼓鼓的說明是帶著槍的。

“隊長,不對。”黑曼巴說道:“兩邊的人都沒有攜帶任何的東西,不像是毒品交易。”

“拿下他們再說!”夜梟冷靜的下達命令,子彈上膛,血液在瞬間的沸騰了起來,等待了十幾個小時那冰涼的血液在瞬間的衝進了大腦之中。

忽然,樹冠之上的黑曼巴透過瞄鏡的準星之中,看見那個毒梟轉過了身來,伸手對著黑曼巴的方向比出了一個槍的姿勢,對著他開了一槍。

黑曼巴的腦中仿佛轟然的炸開了一般,腦中瞬間的想到了無數的事情。

作為一個狙擊手,暴露了位置就等於死亡。

而黑曼巴此時確想知道的是,對手又是怎麽發現他位置的?

“難道這是一個陷阱?”黑曼巴瞬間清醒指尖扣下扳機,而瞄鏡之中那毒梟正舉著RPG,嘴角露出了一抹邪笑。

“RPG!”黑曼巴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嘶吼。

轟!!

樹冠之間猛然的炸開,一股青煙帶著灼燒的焦糊的味道嫋嫋的升騰了起來,飛向了天空的深處。

緊接著便就是空中傳來的轟鳴聲,敵方出動了武裝直升機,旋轉的機翼將一根根的大樹仿佛吹得東倒西歪了一般。

直升機上發出陣陣的嘶吼,一條條的火舌在迎著風暴舞蹈,一根根大樹被那像是雨滴一般噴濺出來的子彈攔腰打斷。

遠處的毒梟已經丟開了手裏的RPG,點燃了一根雪茄叼在了嘴上,嘴角之間發出陣陣的冷笑,叢林之間的風將他的頭發,和嘴裏的煙吹得一起卷動了起來。

…………

當黑曼巴醒來的時候,他被RPG的餘波震飛了深深的埋在了土堆之中,扒開身上的泥土從地麵之下出來的時候,濃厚的血腥味在煽動著鼻息。

他茫然的看著周圍,是的……所有人都死了。

黑曼巴的肚子上被彈片劃出了一條流血的傷口,而他從地上抓了一把紅色的泥土,從身後拿起了槍,從每一個戰友的屍體上取出一個信封,拖著身體走向了界碑,將那把紅色的黏土放在了界碑下。

黑曼巴抓著耳麥,裏麵沒有任何的聲音,就像是此時一般,叢林之中寂靜無聲,唯有清風吹過他的臉頰。

死亡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來得很快也去得很快。

但是,黑曼巴想做那個孤膽英雄,他想要單槍匹馬的殺進那毒梟大營之中。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人,而不是神,更不是那個無敵的戰神。

但他想去這麽做,死了便就也罷。

他的身上揣著幾十個信封,裏麵沒有屬於他的那一封,因為他沒有寫。

他不是一個向死亡低頭的人。

深吸了一口氣,他將信封放在了界碑的下麵,向著遠處,向著深處的叢林蹣跚的走去。

青山有幸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這裏邊界,每塊土地下都埋著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