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山雨欲來
這一次林玉坤來到吳家寨，並不完全是因為秦杉的被抓和藏寶圖，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是林玉坤在北京感覺到一絲危險。這就像是山裏的一隻老虎，嗅到了獵人的味道一樣。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什麽都沒有發生，但是那種感覺確實越來越強烈。
前兩天，財務總監蔣慧來說，買家要的一批貨裏，還有幾件沒從北京發出來，算來已經是延誤了兩個星期，林玉坤沒有去問，他知道，問也隻有一個結果。對方一定說：風聲太緊，不能貿然行動。
香港警方已經動手了，贓物出去之後的走私渠道已經開始遭到打擊。雖然說香港廉政公署也有介入，但林玉坤在香港的那幫子“朋友”也還都安然無恙，大家還是鬆了口氣。但是北京的形勢卻是一天比一天緊，是獵人們要開始收網的感覺。
對於可能要發生的事情，林玉坤早就開始做萬全的準備。現在這年頭，不管什麽事兒都講究個證據。不管上下遊說什麽，隻要沒有足夠的證據，沒有人在吳家寨發現那些贓物和現鈔，就沒法指認犯罪行為。因此，真要到了緊要關頭，無非是兩件事：第一，盡可能把贓物轉移。當年他爺爺林雲南能把自己的金銀財寶藏到這臥龍山下，六七十年都沒有人發現，難道他就做不到嗎？第二，如果到時候萬一來不及，那也隻好保命要緊。他早就在貯藏贓物的那個山洞下麵埋好了大量的炸藥，大不了就把這吳家祠堂連帶吳家寨炸個底朝天，到那個時候，還會有什麽證據？你說為什麽會爆炸？簡單啊，當年土匪在村子下麵的山洞裏留下來很多炸藥，有人不小心給引爆了不行嗎？
林玉坤鼻子裏哼了一聲，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讚，這點事兒，能難得住我？到那個時候，隻要拖住時間，再找關係運作一下，保證一天雲彩都散了，啥事兒木有。
這些事兒到了時候再說吧。倒是尋找秦海石，拿到藏寶圖的事兒不能再拖了。他拿吳桐那個丫頭的命威脅了秦杉，相信秦杉不會無動於衷，但是以逸待勞不是林玉坤的作風，他一定要做兩手準備，保證萬無一失。想到這裏，林玉坤忽然心念一動，開口叫道：“小趙，讓老丁來一下。”
秘書趙倩在門外答應一聲，幾分鍾後，一個壯碩的男人走進來，正是那天襲擊秦杉、正月十五晚上把秦杉認出來的那位。他叫丁行，白天在公司裏是保安隊長，背地裏是林玉坤的保鏢和打手頭子。
丁行走進來，對林玉坤鞠躬行禮：“老板，您找我？”
林玉坤道：“老丁，你會玩兒無人機嗎？”
丁行搖頭：“無人機？沒玩兒過。”撓了撓頭，又說，“不過，市場部幾個小青年可能會。”
林玉坤揮揮手讓丁行下去了，又叫趙倩找來市場部總監，最後終於找到兩個會玩無人機的年輕人，然後驚奇地發現，其中一個叫梁定芳的男孩子，居然還是個中高手，在上大學的時候在什麽無人機比賽中得過獎。
林玉坤把梁定芳和丁行又叫過來，給他倆下達了一個任務：“從今天開始上山，高空搜索秦海石，一旦找到蹤跡，立即帶人圍捕。”兩個人領命去了。
林玉坤在沙發上坐下，想著下一步的安排。門外忽然傳來兩聲狗叫，就見兩隻大黑狗邁著小碎步歡快地從門外跑進來，一路汪汪叫著。進門看見林玉坤，它倆立即撲上來。林玉坤伸出兩隻胳膊，一邊攬著一隻狗頭，左看右看，高興地說：“大黑小黑，這兩天你們跑哪去啦？還真想你們。哦對了，聽說你們倆前些天還立了一大功啊？”
跟在兩隻狗後麵走進來的一個矮壯的漢子接口道：“老板，大黑小黑真的厲害。那天發現山洞有人闖入，小法子用獵槍把您給的那玩意兒打在那個人背後，然後回來叫大黑小黑，這兩個家夥硬是從地道跟蹤那氣味兒到臥龍亭，後來發現那個人上了山，我們就等在臥龍亭不遠的林子裏。下午有兩個人下山，大黑小黑就認出來了。後來其中一個人單獨走了，大黑小黑就把那個人撲到山崖下去了。”
林玉坤愛憐地摸摸兩隻狗的腦袋，抬起頭問剛才說話的人：“楊超，查清楚那個人是誰了嗎？”
叫楊超的矮壯漢子回答說：“回老板，查清楚了。這個人叫劉德建，是縣城裏開健身房的。這些年他經常來吳家寨，山上地下到處亂跑說是尋寶，據說也真挖出來一些什麽民國時期的銀元什麽的。”
“哦？”林玉坤忽然有了興趣，“民國的銀元？恐怕不是挖出來的吧？”
楊超一愣，不知道為什麽老板有此一問，一時答不上來。
林玉坤揮揮手，讓楊超退了下去。他摸著黑狗身上軟絨絨的皮毛，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多久，忽然，長腿短裙的秘書趙倩進來，對沙發上的林玉坤說：“老板，張縣長來電話了。”
沉思中的林玉坤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口問：“哪個張縣長？”
趙倩一笑：“分管治安工作的張禹張副縣長啊。”
林玉坤醒過神兒來，立馬從沙發上跳起來，從趙倩手裏接過手機，嘴裏說：“啊呀，張縣長，咱們真是心有靈犀啊，我這剛得到兩盒上好的巴西雪茄，剛到了吳家寨，還說晚上給您送過去呢，您就打電話來了。”
電話那一端，張禹的聲音卻不是那麽有精神：“林總您可真客氣。現在都什麽時候了，我可沒有心情品嚐雪茄啊。”
林玉坤忙問：“縣長有什麽煩心事可以跟小弟說說，沒準我還能幫上忙呢。”
張禹苦笑著說：“我這煩心事，還真跟你老弟有關啊。”
兩人嘀嘀咕咕地說了好一陣，林玉坤才掛上電話，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
他緊皺眉頭仰臥在沙發上，過了好一會兒，坐起來喊了一聲“小趙”，對匆忙進門的趙倩說：“你去把村支書叫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