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路遇仙師(上)
黃巾軍中,兵馬糧草已然全部調動,柴存老將軍率軍東進,取道東南直下虎牢關東南之處。其餘將領皆率領輕兵鐵騎繞道而行,取道金華二地然後折回泉州。至於已經訂好的伏擊之策略,隻有這青州朱文之處還遲遲未有動靜。
這一日,朱文在高山之上遙望青州,目光所過之處發現有一個小小的城池隱於群山之中,可歎中隔天險,一步之遙猶若天地之隔。正欲回營之時,忽見一白發老者,坐於懸崖邊上。雖是秋寒時節,可是卻身著單衣,銀發飄飄,巍然不動。單手扶須,好一副神仙做派。
不知為何,朱文心中隱有一感,此等神仙中人,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仔細想去,卻想不起到底是在何處,隻覺得這背影是如此之熟悉。
“癡兒。”隻聽得老者一言,雖遠,聲音亮度絲毫不減,好似在人心頭響起。朱文也不是當年之沒有見識過世麵的孩童了。知道自己此番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前輩高人。連忙上前參拜。
“小子朱文,拜見長者。”朱文單膝扣手。老者單手攙扶,朱文雖剛剛入得這武學門下,可是那也好歹是一個巍巍武夫,卻被這老者單手托起,朱文暗自用力,就如同是石入大海一般。
朱文也不敢再行嚐試,知道這是真的遇到了前輩高人了。
“前輩,所來此處可是有什麽仙緣要尋?”
“非也。”老者微笑道。隻見這老者雖須發皆白,可是臉上卻不見一絲皺紋好像是哪家的白發公子 一般,可是那雙眼之中的滄桑,還有那飽經世事的睿智,卻道這是一位神仙老者。
“那長者所來何事?”朱文愈發恭敬。朱文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可麵對這一位老者,心中不知為何,卻生不起一絲的桀驁之心。直道自己應該如此。
“為一人而來。”
“一人?長者所為何人?”
“為你而來。”
“我?”朱文疑問道。
“不錯,老朽就是為你而來。”
“長者請直言,我朱文不過是一個無名之輩,哪裏配得上長者為我而來。”
朱文邊說著,手已經暗自捏緊了自己手中的刀,此時的朱文哪裏是剛出沛縣的那一個朱家三郎,不知人心之險惡的無知少年郎。有人說這世間最黑暗之處莫過於這深宮之中,無見是敵是友,笑裏藏刀,口腹蜜劍,甚至安知這枕邊人不是想要你性命之人,當年呂後做人彘不外乎斷手斷腳,手腳相接罷了,嚇唬一些婦人,懦弱之輩也就罷了。可是這世間黑暗最為直接之處卻莫過於戰場之中,刀兵加身,可見生死,什麽斷手斷腳,刀兵所過,安得全屍?血肉橫飛,戰況激烈,夥夫也應拔刀進入戰場,朱文就曾見識過這樣的場麵,那把菜刀沾滿了肉沫子,不是人肉又是何肉?可是那一夜,朱文等人就是吃的用這一把菜刀所做之晚飯,人心之惡,生死之間才可相見。
老者雖閉目修性,可是朱文握刀之音,猶入耳中:“小子不過是三年時間,為何變得如此之狠辣?老夫若是如你心中所想之人,你還要用你手中大刀砍了老朽不成?”
話音一落,朱文也就不再作何遮掩,單手抽刀,雙手持刀,雙腿微蹲,似乎下一刻就要揮刀縱砍。
“長者說笑,朱文哪裏有膽得罪長者,隻是在這崇山峻嶺之間,長者不去尋仙問道,卻在尋我朱文,由不得朱文不多想。”
老者微微睜眼,一絲精光從其眼中發出,朱文隻覺得渾身一重,仿佛是天地之壓。手中大刀更是重若千斤一般。饒是如此,朱文仍是雙手握刀,雖腿腳已經晃動不已,手中之刀卻是紋絲不動,穩若泰山。
老者一挽長袍,從大青石上站了起來。朱文橫刀於胸前,熟悉朱文的人見到此情定然吃驚不已,此是朱文要拚命的前兆啊。“小子,何須如此啊。若是不是這天下大勢,老夫還是喜歡當年雪山之上為保全先父之身,而勇戰群狼的哪一個赤子之心的你啊。”
“你是誰?你怎會知我在雪山上的事情,莫非,莫非,當年是你?”
老者微微頷首,笑而不語。朱文頓時雙目赤紅,將手中的大刀放在了一旁,手可觸及之處,單膝跪下,“小子無知,冒犯恩人,在此向您賠罪了,謝您當年在群狼口中救我父子之情,朱文定當傾其所有報這不世之恩。”
“老夫又豈是遐恩之人,小子何其無理啊。還不起來,老夫哪裏受得住你如此大禮啊。”雖是這般說,可是老者並無攙扶之意,就這樣站在朱文前方。
老者眼睛透過朱文看向朱文上空,雲氣變換,若有龍虎之形。隻是龍虎之形罷了,雖有相似,卻不得成型,似有一鎖鏈一般,牢牢的將這雲氣鎖住,不得掙脫。
第一次見著朱文之時,看其上空有雲氣縱橫,一看就是有天命之人。看其麵色有隱龍之名,但是這世間有隱龍命格的人雖不是比比皆是,可是那也是不在少數,世間真龍隻有一個,隱龍千人,唯有一人可掙脫這天地之鎖鏈,化作真龍,執掌天下。
開始之時,隻是被這朱文雪中群狼之中瀕臨死亡之際,仍不得放下自己背上的父親。孝行動人,再加上這雲氣之形,不過是出手相助一把而已,打算是結個善緣。也沒有想太多。
隻是今日掐算,有一樁天大的因果在這虎牢關。原來這老者並不是他人,而是這世間被稱作,量盡天下英才武德,道出文武高低的天機閣閣主,中隱老人。
天下之言,大隱隱於世,小隱隱於林,可是這老者,不棲身於廟堂之中,有不隱身於山林之外。行走於天下之間,不涉及朝中之事,有不隱於世間,不問世事。故似隱非隱,號為中隱老人。
天機閣,立於世間,不涉朝堂之事,不問江湖紛爭,隻是評定天下英才文武。千百年來最為神秘,獨立於江湖,朝堂,多少皇族世家覬覦這天機閣,可是最終都是無功而返。天機閣,每一任都會出收取兩位弟子,一位為下一任天機閣閣主,一位為天機閣行走於世間,縱橫捭闔,這天機閣其實 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鬼穀傳人。
春秋五霸,戰國七雄,每一國每一朝興衰的背後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鬼穀。蘇秦合縱六國,佩戴六國相印,逼迫秦國廢除稱帝計劃,張怡雄才大略,瓦解六國的聯盟,幫助秦國稱霸亂世,龐涓勇武過人,所向披靡,使得原本弱小的魏國雄霸中原。
孫臏智者無敵,圍魏救趙,計殺龐涓,著曠世兵書流傳後世。曆代鬼穀先生一生執收兩名弟子,一個是縱,一個是橫。兩人之間的勝者,就能成為新一任的鬼穀子。
曆代鬼穀子雖一人之力卻強於百萬之師。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鬼穀傳人要求索的是必須的勝利,而不是注定的失敗。
橫劍攻於技,以求其利,是為捭
縱劍攻於勢,以求其實,是為闔
捭闔者,天地之道
施展縱橫之術,決情定疑,不重生死,而在於決斷,淩駕於終生之上,故而,鬼穀雖二人,卻可匹敵諸子百家,乃是亂世之絕殺,得一雄主,便可成就一番霸業。隻是現在儒家,道家,佛家壓製,後世之君,畏懼這鬼穀威名,各種手段打壓,最後鬼穀和這天下定下一個不是約定的約定,那就是鬼穀中人不可涉及這天下大勢之中,每代鬼穀隻得收取一人為徒,隱於世間,獨立於朝堂之外,還世間一太平。
隻是唐唐鬼穀哪裏會就這樣任人宰割,行走於世間之人,若不是受這三家排擠打壓,必然是那滿堂朱紫之人。隻是現在這一任鬼穀傳人,這老者就不必說了,另外一人剛剛出山便被這佛儒道三家合力打壓,可憐這不世之材,就這樣夭折在這三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