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下動亂

營房之中,朱文還未安歇,正在細心地擦拭著一把大刀,自從上一次朱文與王天爭鬥以後,朱文的那一把大刀已經被王天砍得全是豁口,早已經不能再用了,這一把刀是百夫長特意為他尋來的,這是一把百煉鋼刀,雖比不上王天的那一把鋼刀,但是相比較起來自己以前的那一把大刀那是好了不止一倍。

文人愛惜文采,武人愛惜兵器,自古就有,文人吐血研磨寫出錦繡文章,武人以血鑄劍,更不惜以身殉劍,以鑄就絕世兵刃。朱文所不至於如此癡迷,但那也是愛惜不已,每日都要為此鋼刀擦拭一番,才肯入睡。

黃阿三跌跌撞撞地進入營房之中,看到朱文還在哪裏擦拭他的大刀,“阿文,這把大刀,你還把他當成自己的妻子了,每天都擦,你不煩啊。”

“哪裏會厭煩啊,對了阿三,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你的手怎麽了?”

黃阿三連忙將自己的手往身後一放,這沒什麽,就是守夜之時不小心跌倒了,擦破了一點皮罷了,好了我安歇了,你也早些安寢吧。

說罷,黃阿三將被子一拉,鞋子也沒脫直接蒙頭蓋被。

朱文心裏一陣奇怪,這黃阿三到底是怎麽了?但是也沒有多想,隻當是他自己跌倒了。要是有什麽事情阿三會和自己講的,再說了,這白晝之中練習刀法早已經將他體力榨的一幹二淨,也沒有精力細想。

擦拭完自己的大刀,朱文便也躺下了,但不知為何就是久久難以入睡,不知怎的,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自己死去的父親,還有自己的往事。

朱家雖算不上是什麽名門望族但那也勉強算的上是一個書香門第,並以忠孝傳家,但是現在自己及還有二哥竟然當了反賊,入了這黃巾軍,要是父親還在的話,估計早就叫他們兄弟二人給氣死了,但是話說回來,若不是父親病逝,朱家 的祖業也不會被人霸占,阿娘,那個女人也就不會和劉崇私通,朱文還有元豪亦不會走上這一條道路。

朱文眼前就這樣浮現著自己這一幕幕往事,這世道到底是怎麽了?是怎麽變成這樣的那?

大唐乾符元年,現在這個小皇帝李驊登基了,但是交到他手上的並不是哪一個疆域遼闊,富庶無比的盛世大唐了。外族入侵,江山支離破碎,雖幸得一忠勇之臣,重整山河,但也已近元氣大傷,藩鎮獨立,唐已不是當年之盛唐天下。

皇帝年幼,太後王氏垂簾聽政,但是卻做起了大周武皇的夢來,沒有武皇之手段,卻要偏行武皇之事,大肆寵信男寵,任用奸臣,將這些年來於民休息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元氣,那是揮霍一空。

男寵竟招搖過市,霍亂後宮,甚至於欺辱皇帝,自稱其祖。內有太後,男寵作亂,外有奸臣當道,朝政混亂,再加上大唐流年不利,年年天災人禍不斷,百姓家破人亡。

但,皇帝不掌大權,太後不過一婦人爾,被奸臣男寵玩弄於鼓掌之中,蒙騙於深宮之內。竟然混了頭頒布了榷鹽法。

何為榷鹽法?不過是將原本生產食鹽的民戶確定為產鹽專業戶,此後生產食鹽國家以一定的價格收購,然後免除鹽戶的各種徭役和賦稅。而在當時為了保障政府的壟斷利益,規定除了政府之外其他人不能販賣食用鹽,膽敢違犯那都是要掉腦袋禍及家族的。

若是如此,積累大量黃白之物那麽這大唐王朝也說不準可以在中興,隻不過這些財務都是用在了太後還有那些奸臣的享樂之中,半枚銅錢那也沒有用在朝政之上,此政法不僅僅是進行了壟斷,攫取巨額的壟斷利潤才是那些人關心的東西。所以壟斷的目的在於高價出售,在於攫取巨額的差價。此政法一出鹽價格上漲了十倍左右。

鹽價漲了十倍,百姓哪裏吃的起官鹽,但卻又不得不吃鹽,於是乎較為廉價的私鹽就有了廣泛的市場需求,販賣私鹽就成了一個發家致富的方法,並且很快形成了一個個團體組織。而政府為了管理鹽戶和打擊私鹽也成立了鹽監和鹽巡。可是不覺上行下效之說乎?

奸臣貪財誤國,下麵的人那也是對百姓強取豪奪,至於大唐律法,豈有真金白銀來的實在?於是官商勾結這些販賣私鹽的組織和團夥,在和大唐鹽巡和鹽監狼狽為奸、漸漸的成長了起來,具備較強的戰鬥能力和一定的籌劃和謀略力量,甚至還有比較正式的武裝隊伍。

現在的天下第一人王克芝幹的就是這個行當,王克芝身世眾說紛紜,但是其起義之時就是販賣私鹽之人,不過規模稍微有點小而已。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販賣私鹽利潤高,但是風險也大,而王克芝一次倒賣私鹽的時候,就被盯上了。幹脆一咬把倒騰的食鹽藏了一個地方,人跑了牙,想著以後再來,但是最終食鹽還是被官府找到然後沒收了。

這一下可是讓王克芝不淡定了,那些鹽就是他的一切,現在沒了鹽,豈不是要了他的老命,而且他身後還有無數的兄弟跟著他,這一下子不就是斷了這些人的生路?再加上當地鬧了災,但是政府不思救災撫民,卻繼續加派徭役等,搞的民怨四起。當時正在販賣私鹽的王克芝不堪天下百姓如此被荼毒,於是大舉義旗,拉著他那鹽幫裏的兄弟聚集上千人,在長垣縣揭竿而起。為天下百姓取得一生路。

公元875年正月初三,傳檄天下,揭竿而起,天下苦唐久已,不過是無人敢行大逆之事,王克芝首舉義旗,天下愛英豪頓時群起響應王克芝的軍隊就達到了上萬人,開始從長垣縣出發,一路向東。唐軍隊已經十分的腐朽,根本不堪重用,軍隊長官大多是庸庸碌碌之輩,真正合格的士兵和長官很少,多是靠家中關係才有如此地位 ,對於武功兵法那是一竅不通,再加上王克芝武藝超群,對於兵法那也是有著非凡之造詣。所以初和王克芝的義軍交鋒,便被打的屁滾尿流,在中原一帶。唯一能夠和王克芝過上幾招的,隻有天平軍節度使老將薛崇。但是這個薛崇畢竟是人少力薄,唐又執掌一婦人之手,要兵沒兵,要糧草沒糧草。

875年六月,被王克芝帶著他的一幹大將尚君長、畢師鐸、劉漢宏、重霸、尚讓等人攻下了濮州、曹州,最後打敗了薛崇,義軍人數達到了數萬人。

而王克芝的義軍到了曹州之後,和黃巢之的軍隊合二為一,至此開始在中原馳馳騁往來。再說這黃巢之。也就是現在黃巾軍的統帥有著青帝之稱的黃巢之。

黃巢之出生在一個鹽商世家。說白了就是世代販私鹽的,但是家族勢力和販賣私鹽的生意卻比李克芝要大的多。雖身在如此家族,但是卻非紈絝子弟。他武藝高強,騎馬射箭樣樣精通,

黃家販賣私鹽,且規模巨大,身懷巨富,不光是江湖道上的朋友眼饞,就連官府也是眼紅不已。一為自保,二為奪得更多的不義之財,黃家早就在私底下開始豢養私兵,平時化整為零,化作各個山頭 各個水路土匪,水賊。平時打劫一是為了生存,再者就是為了練兵。一旦官兵來剿黃家,便向黃家聚攏,實力及其強大。

黃巢之雖然是黃家四子,但是卻力壓前麵的三位兄長,世人若說黃公子,那便是他黃巢之。而且他也比較喜歡和一些武林豪傑交往,手底下聚攏了不少打手,要是在現在那就是黑白通吃的闊少爺。

他們家族世代販私鹽雖是豪富無比但這與國爭利之事非是長久之計,且販賣私鹽者愈發繁多。所以為了漂白家底,從這個刀口舔血的道上脫身而出,便支持黃巢之進京趕考,隻要黃巢之中了進士,家中再使上哪白花花的銀子,不愁官路亨通。到時候他們家就能實現資本和權力的結合,成為名門望族指日可待。

這黃巢之一生鍾愛**,最有名的就是那首《不第後賦菊》: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詩寫的很霸氣,但就是考不上功名。不知是不是老天和黃家開這個玩笑,黃巢之如此文采,竟連一個秀才都沒有撈著,屢試不中,黃家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黃巢之也就安心掌管家中生意,不過對於李唐卻以心生怨恨。家族威望,再加上這個人為人仗義豪爽,在鄉間以及周邊地區都是十分的有名望,他利用春荒的時候,賑濟災民,博得了大量的名望。然後曹州以及周邊的地區開始傳誦一首民謠:“金色蛤蟆爭努眼,翻卻曹州天下反。”

若是如此,黃巢之那也是心中暗恨李唐罷了,絕不會生出反心。恰逢當時他家族的“生意”遭到了官府的重點關照,他一不小心被抓了個現行。後來家族花了不少錢,這才把他撈了出來,但是此後家族一蹶不振。他屢試不第的憤恨和家族日益衰弱的現狀讓他對於大唐王朝十分不滿,財路斷了,官路斷了。那你說說這個黃四爺到底應該往哪走!

而此時王克芝帶著義軍打到了這邊,黃巢之找他的幾個好哥們一商量幹脆反了算了,於是散盡家財,扯大旗造了唐王朝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