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軍中立威
在軍營裏麵都知道。王天一把大刀耍得那是又快又狠。人家都叫他大刀王天。或者是直接省略了後麵的哪一個天字,直接叫大刀王。威武而又霸氣。這個稱號的由來還有一個曲折的故事。
那是在一次戰役中,王天救了當時還是什長的百夫長的一命說起,打仗嘛,開始的時候那都是擺好戰列,隻等將軍一聲令下,那就開始沒命似的往前衝,哪裏管得著什麽陣法,看到啥那就砍啥,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快了,你把人殺了;慢了,你被人殺了。戰場就是如此的簡單、殘酷。非生即死,無他爾。
那時候真的是亂到了人麵不識的地步,看著和自己衣服不一樣的,抬刀砍就是了。也算是王天的運道,竟然不知不覺地和百夫長擠到一塊去了,那時候他們麵前的一個官兵都已經把刀拔出來了,百夫長的刀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當時還是一個大頭兵的王天,想沒都想抬手就是一刀,也說不出來是運氣好還是實力,那個砍向百夫長的那一個官兵被他力劈當場,血就濺落在他的臉上,那個樣子說不出來的凶狠。那一戰結束後,什長升到了現在的百夫長,王天也就水漲船高地成了什長,而且是最有勢力的什長,誰叫人家是百夫長的救命恩人呐!
別看這個王天現在是如此富貴,在沒有參軍之前,王天也是一個苦哈哈。小時候王天家中貧困,常一個人跑到山中,獵野物回家給母親吃。
開始是徒手,然後是撿石塊。直到有一天,他無意間拾了一把半生鏽的刀,他覺得自己生命中的某個說不出來的點火燒般燃了起來。
他撫摸著刀,如同撫摸最心愛的女人。盡管這個“女人”不再年輕,不再光滑,可依然讓他深愛不已。無論去哪,他都把刀背在身上,連睡覺都抱著。
鎮中的鐵匠看小孩子有趣,曾提議,為他量身定做一把,用來替換這生鏽的刀。王天不同意,他說,他不在乎刀好還是不好,在乎的是情。
可鐵匠並不讚同,也沒去反駁,隻自我嘟囔著,刀,殺人利器爾。
王天的刀殺不了人,殺雞都做不到一刀斃命。
他每天都拿刀衝著樹亂砍一通,久而久之竟然也是入了門,刀法算不上什麽路數可言,但是就是勝在一個“快”字。他覺得自己可以出師了,有些飄飄然。便去鎮裏最有名的武館挑戰。卻沒想到,三下五除二,就被武師輕易打敗。武師看著倒在地上口中含血的王天,冷漠地說道,你,不適合練刀,還是抓老母雞去趕集吧。
王天撿起刀就向外衝,他仿佛聽到鎮中人議論紛紛,都在嘲笑他的無能。
不適合練刀?王天腦海裏不斷重複著這句話,如同魔咒。
跑出十數裏外,才被鐵匠擋住了腳步。
“這下你應該懂得什麽是刀了?”
王天搖了搖頭,苦笑說,“我根本就不懂刀。”
鐵匠一把搶過王天懷中抱著的生鏽的刀,厲聲說,“放下這破爛吧!刀,是要用來殺人的。不見血的刀,有什麽用?跟我練刀吧。”
“我真的配練刀?”
“練刀,沒什麽配還是不配。最後敵人倒下,你還站著,就是勝利。”
有了鐵匠的指導,王天的刀又快又狠,頗有氣勢。鐵匠讓王天去當兵,戰場,是殺人地,唯有在那,刀才能發揮最大作用。
這些年在沙場上磨礪,也是見過人血的老兵了,王天越發懂得鐵匠所教授的刀道了。
朱文本來就是血氣少年,對於這王天往日的霸道行徑就有幾分看不慣,隻不過王天還沒有惹到他而已,朱文沒有自找麻煩去打抱不平,隻不過今日已經欺負到了自己的頭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王天一隻手拿著那一把鋼刀,便向朱文走去,刀身拖地,隨著王天的走動,刀刃在地上劃出長長的一道口子,這是百煉精鋼鍛造出來的好刀。遠不是朱文這個大頭兵的兵刃可以比擬的。
不覺間,王天距離朱文隻有一個身位之遙,還沒等朱文反應過來,隻見王天手腕一抖,地上的大刀瞬間彈起,王天雙手持刀,正衝朱文麵門而來。刀落極快隱有破空之音。朱文來不及拔刀,隻得連刀帶鞘橫起阻擋。隻聽得,一聲刀兵相接之脆響之聲,再看朱文還有王天,王天的鋼刀竟然深陷於朱文刀鞘之中。一時之間兩人僵持不下。
朱文隻覺自己虎口發麻,這廝好不要臉,竟不通報一聲提刀便砍,朱文失了先機,氣勢本就不強,現在又去了兩分力道。王天也不好受,本來以為不過是一個小兵蛋子,一招就可拿下的。但是竟然可以接下自己這一刀。真是怪異。
二人一人居高臨下,手握鋼刀死命的往下壓製,一人雙手撐刀,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王天本就是性急之人,一時之間沒有拿下朱文本就心裏不快活,更何況這小子竟然和自己僵持不下,這叫四周的人如何看他?以後他大刀王如何服眾?
心念之間,手中鋼刀一轉,順著刀鞘便向朱文雙手砍去,兩刀相貼,火花四濺。朱文手腕一抖,長刀彈鞘而出,刀鞘化作兩半散落於地上。再看朱文的刀上麵竟然有一個小缺口,而王天手中的鋼刀,雪亮依舊。
不過是一個呼吸瞬間,王天的大刀又迎麵砍來,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更何況七尺男兒乎?朱文,雙手持刀,亦向王天砍去。兩人你來我往,好不快活,兩刀相接火花四濺,兩人環走,塵土飛揚。地上布滿了二人的腳印。
朱文第一次與人如此爭鬥,又被偷襲失了先機這才與王天相持不下,但是這你來我往之間,朱文,漸漸熟悉,再加上朱文本就是氣力過人,隨手持鐵刀,亦隱隱有反撲之意。
王天那是越打越吃驚,這小子是吃的什麽長大的?這力氣怎端的如此之大!每次相抗,自己的虎口都是一麻,甚至有一次,險些握不住自己的大刀。
再這樣僵持下去,局麵對自己肯定是越來越不利。王天故意賣了一個破綻,待到朱文持刀砍來之時,王天一個背刀反砍正衝著朱文腰間砍去,朱文退則必敗無疑,但是不退,必然要受這皮肉之苦,要是運氣再差一點,命喪當場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沒有想到,朱文不進不退,反而是上前一步,提刀而上,一股巨力將王天的鋼刀上傳來,王天雙手一疼,鋼刀脫手而出,飛向遠處。還未等王天有什麽反應,朱文的刀已經直抵他的脖頸。
再入一分便是去他性命。這四周本來看熱鬧的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震驚了,朱文仗刀直立,刀刃直指王天咽喉,王天雙手虎口開裂,鮮血直流,猛咽口水。生死不過一瞬之間。
這時候,圍觀的人群突然散開,一個身著明光之鎧甲的人從人群中走出。正是百夫長劉環。
劉環本來將要安歇,但是忽聞營中吵鬧之聲,本以為不過兒郎們胡鬧罷了,一會就去安歇了。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愈發的吵鬧。劉環擔心出什麽亂子,連忙起來。循聲而來,沒想到看到眼前這一幕。
王天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但是這一個手持長刀的少年郎是誰,竟然拿刀直指王天,劉環不愧是從死人堆裏麵爬出來的人尖子,左右打量了一下心中便有了計較。
“放下手中的刀。你們二人去我軍帳之中尋我,私下爭鬥,真是膽大妄為。”說完冷哼一聲,便徑直走開了。
這個少年郎,一看就是剛當兵不久,再說了王天是個什麽樣子的人,自己早就知道了,私下聚賭,囂張跋扈,隻不過自己礙於情麵,還有愛惜其一身武力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這一次,這個少年郎竟然可以打敗王天,頓時叫他起了興趣,要是這二人都為我效命,那麽這千夫長的位置嘛······
軍令如山,朱文就算是有千般不願但是也隻得放下自己手中的刀。刀剛一放下,王天一個踉蹌,癱坐到了地上。旁邊的人連忙上前給他包紮起來。
朱文身邊隻圍著一個黃阿三。“小文,沒想到你竟然可以打敗大刀王,這下子我的賭債一下子就清了,哥哥在這裏多謝你了。”邊說著,黃阿三竟然拱手就要作揖,隻是突然覺得自己身上有股巨力怎麽拜都拜不下去。抬頭一看,隻見朱文雙手托著自己,好大的力氣啊,怪不得可以打敗大刀王。黃阿三心中暗道一聲。
“三哥,你這是作甚?這不是叫兄弟為難嗎?你我本就應該相互幫扶,怎麽如此的女子姿態?“
朱文一言說出,黃阿三心中一**,感動之情油然而生。頓時不覺雙目經有些微澀。連忙用手擦去,免得叫人笑話。
這邊的王天也已經包紮好了傷口,大步向百夫長的營帳走去,看到朱文站在一旁,扭頭冷哼一聲。便進入營帳,黃阿三看到這一幕剛想勸慰朱文兩句,剛想開口,朱文一步跨出,亦跟隨王天入了營帳。
“你們二人因何事竟然不顧軍紀,私自打鬥?你們眼裏可有軍法無情?可有我這百夫長?”
劉環端坐在上首,先聲奪人,上來就用軍法這個大帽子扣在朱文二人的頭上,先殺殺這兩人的銳氣。
此話一出,朱文頓時心中一驚,軍法?說書的人可說過,軍令如山,軍法無情。軍令如山倒,勢不可擋,軍法無人情,犯者必究。
“大人,這個不是,”朱文剛想爭辯,旁邊的王天突然開口,“大人,不過是看到這個小子身懷絕技,一時之間驚起了比較之心,所以才私下比較,並無枉顧軍紀啊。請大人明察啊。”
說罷,王天走到朱文身前,雙手抱拳,恰好將朱文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