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邪神暉羽
暉羽盤坐在屋子裏，這是上百年前凡人為他搭建起的神廟，那時的他，是受萬人尊敬的神明。
他的身前放置著一麵水鏡，衣袖拂過，山中某一出的景象便出現在水鏡上，三隻可愛的小羔羊終於闖了進來，真是讓他久等了呢。
作為這片土地的山神，他也許久沒有與陌生人打交道了，到也不是因為見不到，隻是那些大多都是凡人，渾身上下沒什麽有意思的東西。
可這幾個倒不一樣了，畢竟是有人再三囑托，要他好好陪他們玩的。
原本他也沒怎麽放在心上，隻想著命手下那些個小妖隨意折磨他們一番便是。可真到他們闖進來之後，暉羽不由得眼前一亮，那兩個姑娘，看起來真是嫩得能掐出水來了。
喚出幾個小妖隨從，暉羽換了身玄色衣裳，執了把水墨扇，迫不及待地跑到大殿上，等待幾人的到來。
他早便給三人留了線索，隻要他們不傻，總會順著線索過來，剩下的隻不過是時間長短問題罷了。
暉羽知道，他們一定會來的。
*
清夜看著林子裏的螢火蟲，在逐漸暗下來的天色中，它們變得越來越明亮，成群結隊地在草木之間飛舞著，數量龐大得有些誇張……
這是不是在提醒著他們什麽？
清夜想著，隨手便抓了隻看看，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難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不經意間，清夜抬頭瞧了眼天空，發現此時的天空烏雲密布，月亮躲在雲層後麵，隻害羞地露出小小的一角。一陣風吹過，帶著雲朵，直接將那露出的一小塊也給遮上了。
這本沒什麽。可就當月亮被遮擋住的一瞬間，她看見那些原本胡亂飛舞的螢火蟲瞬間便排成了一條整齊的隊伍，嚐嚐的隊伍朝著某個方向延伸而去。
又一陣風吹過，月亮露了出來，那條隊伍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螢火蟲又開始雜亂無章地飛著。
清夜推了推江子衿的肩膀，愣愣開口說道:“江子衿，你看見了吧……”
江子衿點了點頭，這樣奇怪的場麵，他就算是想不注意都不行。
“所以，我們要跟著它們指的方向走嗎？”江子衿看著清夜問道，不知道這背後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麽。
“我們不知道到底是會被帶到哪裏去，還是先別輕舉妄動吧。”清夜手指扶著下巴，細細想了一會，“你們先呆在這，我去樹上看看那邊是什麽地方。”
江子衿點點頭，“好，那你小心。”
清夜輕鬆地縱身躍到樹上，朝著方才螢火蟲隊伍指出的方向看去。山林裏樹木繁茂又高大，將能遮的東西全都遮了個遍。可她依舊可以發現，在距離這裏不遠的地方，有一塊地方被空了出來，上麵絲毫建造著幾處房屋，古樸的建築與山林融為一體，帶著幾分禪意。
看來，那應該是一處廟宇。
既是廟宇，那裏麵住著的應該就是這裏的山神了。清夜翻身下樹，穩穩當當落了地，看著飛得正歡的螢火蟲們說道:“不遠處有一處廟宇，應該是此地山神的居所，我想，它們應該是想領我們到那去。”
“山神？”江子衿回想起清夜之前所說過的，每一片土地都有自己的神。若是在以前，他聽到“神仙”這兩個字肯定會想都別想就跑去，可現在不一樣了，畢竟經曆了這麽多，他知道，那山神或許並非善類。
“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清夜並不回答，看著周圍的山林，他們已經在這裏被困了一整天了。這偌大的山林好似一座迷宮，將他們團團困在裏麵，根本找不到出路。眼下他們若是想要找到些能出去的線索的話，似乎就隻剩下這一條路可走了。
他們不可能一直維持現狀，永遠被困下去。
清夜一咬牙，看著黑峻峻的林中路，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吧。”
*
月色昏暗不定，時而亮起，時而又藏起來。這也直接導致了他們一路上總是走走停停，月亮出來便要停下，等到烏雲遮月時又繼續走。
原本半刻鍾就能走完的路，他們卻足足花了兩倍時間。這若是在白天就還好，他們還能順帶著欣賞一下山中景色，可現在四處都是黑乎乎的一片，什麽都看不到，所以這一路走的實在是無聊透頂。
等到那些房屋出現在眼前時，江子衿終於舒了口氣——在這林子裏晃**了一整天，現在終於還有個了結了。
清夜神色嚴肅，警覺地將他們倆護在身後，首先走上前去。沒想到等她剛走到廟宇大殿門前時，那扇門自己緩緩打開了。
一個男人坐在大殿中央的席子上，身上穿著玄色衣裳，黑發隨意披散著，一副慵懶模樣。他原本是沒什麽表情的，看見她的到來突然微微笑了起來。
他長得不賴，這是事實。可清夜欣賞無能，隻覺得他長得太過女氣了，笑起來更甚。於是她隻是冷著一張臉，開口道:“閣下便是此地山神？”
“是，”暉羽開口回答，手中折扇“啪”地一聲打開了，微微地扇著風，“你們動作可真慢，我等好久了。”
等好久了？他是指刻意安排的螢火蟲，還是刻意將他們困住的迷宮？
“等好久了？”清夜反問一句，突然冷笑了一聲質問道:“我們一行人因事路過此地，而你作為山神，卻將我們可以困在山林之中，是有何居心？”
“哎呀呀，你竟然這樣直白，我還以為你會同我客套幾句，或是直接祈求我放你們出去呢。”暉羽站起身來，手中的扇子依舊扇著。他走近了來，悠悠說道:“直白好啊，我喜歡。實不相瞞，我雖為山神，但也隻是頂了個名分罷了，那些所謂的守護一方土地，管理好手下妖獸什麽的通通與我無關，用你們的話說，我就是那什麽……邪神。”
他湊近來，清夜這才發現，他左嘴角還有一顆小小的梨渦，一笑起來就很是明顯。
清夜並不懼他，轉頭看了眼身後的江子衿和熹微，他倆與她並肩站到了一起來，“所以，你留我們在這裏到底是想做什麽？”
“沒什麽，”暉羽笑著，手中扇子扇出的風甚至將清夜額前的碎發給拂動著。近近瞧了瞧，暉羽不禁心中竊喜，這兩個姑娘確實長得不錯，深得他心意。他緊緊頂著清夜，說道:“我獨自在這山林裏生活了數百年，身旁隻有幾隻小妖做伴，實在是孤獨得很啊……”
“所以啊，我想要你們三人之中死去一個，死了，我變能將他的魂給束縛在這廟堂裏，這樣她就能永遠陪伴著我了。”
清夜手緊緊攥在一起，聽著他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後直接對著他的臉揮了過去，卻被他輕易抓住了手腕。
“哎呀，不要總是想著動粗嘛，”暉羽笑著，帶著一股冷意，“你不是我的對手，我也不想現在就傷了你。”
說罷，他才鬆開清夜的手。清夜揉著自己的手腕，心底不禁變得有些緊張——他看起來並沒有使多大力，可自己的手腕卻像是要被捏碎了一般地疼。
江子衿顯然是被他的話給嚇到了，有些氣憤地問道:“人命對你來說，就是這樣簡單嗎？”
“屈屈人命，不過草芥。”暉羽不看他，眼神依舊隻是停留在清夜身上，“客房早已設好，我給你們一日的時間考慮。你們若是想要出去，明日的現在，請給我一個答複。”
說罷，他對著清夜微微一笑，領著身後的小妖拂袖離去。
餘下的一隻小妖看起來很是鎮定，走到廊子上朝他們行了個禮，說道:“幾位請隨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