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兩個疑問

江浩回到小區，來不及回家，將口袋裏的一包文件隨意塞進了車內的手套箱，然後上了路虎車直接往公司開去。回到公司，江浩看了看表，前後耽擱了近兩個小時，此時離下班時間不過四十分鍾了，江浩半躺在椅子上，出神地望著窗外，剛才驚險的一幕仿佛還回**在眼前。他盡力不想讓自己再去回想這些畫麵，他知道，這些人是受黎正良一夥雇傭的，誰有錢他們就為誰賣命，類似幽靈一般，總會附著在某些人的身上，一旦附著物不存在，他們在瞬間也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江浩慶幸自己看見了那一群幽靈，更慶幸自己趕在了他們之前取走了那幾十頁文件，隻是晃眼一看，就足以驚得自己寢食難安了，一旦落入了黎正良的手中，自己恐怕就會招致滅頂之災了。一想到那些文件，江浩不禁多了些疑問：為什麽王國正明明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卻一直沒有采取行動？為什麽他會秘密調查自己？但是，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確實沒有告訴黎正良，要不然那群幽靈就會再次降臨自己的房間了。

不知不覺已經接近中午了，辦公桌上的液晶電子鍾發出“滴滴滴”的蜂鳴聲，打斷了江浩的思緒，他側過臉一看，才知道現在已經是午後1點了。通常這個時候應該是他午休的時間，可是現在他還不能睡，還有一些疑問一直沒有解開，他不能等，他要去找黎正良解開自己心中的疑問，於是他抓起鑰匙，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江浩開著路虎向黎正良的那座大得有些離譜的私家莊園駛去。在路上，他就想好了如何打開黎正良這道缺口。於是，當在他站在黎正良辦公室門前的時候，還故意停了下來，解開了襯衣的領口，扯開了領帶，歪歪斜斜地掛在脖子上，好讓自己看上去顯得有些慌亂，然後才敲了敲門。

“哢嚓”一聲，門鎖自動彈開了。江浩知道，黎正良的辦公室很大，大到讓他每次起身開門都覺得很累的地步，所以才用了自動門。於是江浩旋動把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黎正良抬頭看見是江浩，笑著正準備說什麽。江浩立刻把食指放在嘴邊，示意黎正良什麽都不要說。然後直接從他的辦公桌上隨意拖出一份文件，翻過來，再抓起桌上的筆寫道：“不要說話！你辦公室肯定有竊聽裝置。”

黎正良看了看江浩寫的字，立刻收起了笑容，用那種鷹一般犀利的眼神看著江浩。江浩直起身，朝黎正良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著來。

黎正良有些半信半疑地站起身，跟在江浩後麵一起下了樓。兩人來到了江浩的路虎車旁。江浩彎下腰，從引擎蓋靠近前輪的地方取出一個竊聽器遞給黎正良說：“美國製造，帶追蹤功能，有效範圍五百米。專供以色列軍情處，目前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摩薩德都在使用。”

黎正良緊鎖著眉頭，仔細地看著手中隻有麻將牌大小的盒子。江浩則打開引擎蓋，從裏麵扯出一截電線和另外一個小盒子，交給黎正良，說：“數字式轉發器，將竊聽到的聲音轉換成數字信號發射到附近的移動電話基站上，他居然把這個鏈接到了車子的電瓶上，讓這個高精度竊聽器的有效範圍擴大到數百公裏。”

黎正良一臉狐疑地看著江浩，顯然他也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是事實卻總是事與願違，他語氣沉重地說了一句：“隻有他能進行這樣的改裝。”

江浩說：“就在前天，我洗車的時候偶然間發現了，我以為是你，因為你一直在查內鬼，這樣也好，讓你也了解我的行蹤，對你，對我自己都有好處。可是今天才知道內鬼是他，所以來找你，說不定你辦公室也會有。”

黎正良說：“走！跟我上去！”

兩人一起又上了樓，黎正良說：“我這裏絕對沒有竊聽器，因為每天都有人負責檢查。”

江浩說：“那就放心了。”

黎正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摁下了電話按鈕，說：“尹東，你上來一下。”然後對江浩說：“尹東就在樓下，每一個上樓的人他都能看見，這裏每天都會有人偵測電波，而且有專門的電子幹擾器。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話還沒說完，尹東走了進來，問：“老板，請問有什麽事？”

黎正良脫下鞋子，遞給尹東，說：“幫我把鞋子後跟打開，全麵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竊聽器。”

尹東接過鞋子，轉身離開了辦公室。黎正良按了一下桌邊的按鍵，厚重的門緩緩地移動，“哐當”一聲鎖上了，此時，江浩才知道這扇包著木質紋路的門其實是一道結結實實的鐵門。

黎正良說：“你剛才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這雙鞋是王衛送我的，才穿上三四個月。今天上午，我的人去了王衛的公寓，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他已經逃跑了……”

話未說完，門鈴響了起來，黎正良又摁了一下桌邊的按鈕，“哢嚓”一聲，門鎖應聲而開，尹東提著鞋子走了進來。他將鞋子放在了辦公桌上，說：“老板，鞋子裏確實藏著竊聽器。”說著，尹東從被解剖開的鞋後跟一個狹小的空間裏，用指尖夾出一個比一截小指頭稍細一點的東西，指著說：“高性能竊聽器，有效範圍隻有一公裏。”

黎正良看著尹東，問：“意思是……他有可能經常在離我很近的地方？”

尹東點點頭，說：“是的。”

黎正良把鞋子遞還給尹東，說：“立刻檢查我身邊的所有設備，他有可能把轉發器藏在另一個離我很近的地方。”

尹東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江浩知道，接下來的聯邦信托投資公司會迎來一次大清理，大到辦公桌椅、汽車，小到手機、電話、簽字筆都在清理範圍內，甚至連牆角的老鼠屎都會被放到探測儀上當作竊聽設備過一下堂。

辦公室隻剩下江浩和黎正良兩個人了，江浩看了看黎正良，發現他的表情異常平靜，好像王衛在送給他的鞋裏安裝竊聽器是他早有預料的一樣，可是剛才自己帶著他到路虎車上看竊聽器時，明明表現出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就在短短的幾分鍾後，他竟然能做到不露任何聲色，讓人看不出剛才發生過什麽。江浩被對手極深的城府所折服，不由得感到一陣陣令人膽寒的氣息。他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即使麵對的是深不可測的寒冰，他也要砸開冰層挖出自己想得到的東西。於是，江浩和黎正良對視良久，率先打破沉寂，單刀直入地問道：“良哥，為什麽王國正會調查我？”

黎正良不以為然地回答道：“這有什麽奇怪的？你剛才也看見了，他連我也沒有放過。”

江浩說：“調查你，很正常，因為你是核心人物，就像電腦的CPU，所有的信息都會集中到你這裏，然後由你進行分析、處理，再發出指令，竊聽你是最便捷的方法。”

黎正良說：“竊聽你也是有理由的。”

江浩知道，黎正良接下來將要解開自己心中的謎團了，但又害怕自己急迫的心情唄黎正良察覺到，故意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黎正良說，王衛化名叫王國正，是你的前任——標準能源公司總裁王逸的親弟弟，回國前他就一直使用王國正這個假名，他的真名“王衛”隻有我和王逸知道。記得我曾經提到過的存在了數百年的劍橋“使徒會”嗎？在門薩俱樂部，我有幸認識了Edward（愛德華），他也許是那個秘密組織現在的成員，然後我們也成立了“圓桌社”。當年的天使現在已成為了救世主，我們就是天使的門徒，這就是我們的圈子。“圓桌社”隻選擇智商在125以上的人進入挑選範圍，然後通過長期接觸測試其情商，對突變事物的臨場應變能力，等等一切的綜合實力，然後推薦進入圈子，一旦獲得這個機會，就意味著一生的權利與財富。我和王逸，還有背後的10位分布在世界各地的社員，一共12人，在一張圓桌上，都有屬於自己的席位。

江浩猛然想起了在刺殺王逸的那個平安夜，王逸帶著他去的那間屋子也放著一張圓桌，當時王逸曾經提到過這張桌子可以坐十二個人，原來是代表著12個極為隱秘的會員。

接下來，江浩和黎正良的談話才觸及了問題的關鍵。黎正良說，王衛作為王逸的親弟弟，也有著父輩遺傳的高智商，是麻省理工學院的電子工程學博士，在美國矽穀有一份不錯的收入，被王逸介紹加入了聯邦信托投資公司，王逸也一心想將王衛介紹入會，可惜12個席位已經滿了，沒有人退出的情況下，也不會有人加入，因為在基督教裏，萬能的主隻有12個門徒。後來，王逸死了，王衛本以為自己可以順理成章地入會，可惜王逸在臨死前卻推薦了你。當然，王衛就會懷疑是你殺死了他的親哥哥，偽造了推薦書。其實，王衛是一個高智商、低情商的人，他永遠也不可能加入“圓桌社”。

江浩問道：“既然是親兄弟，為什麽王逸沒有推薦王國正，哦，不，是王衛入會，而偏偏選中我這個剛剛接觸不久的人。”

黎正良笑了笑，說：“你以為想來就能來的？你記得王逸曾經叫你做過的一份奇怪的試題嗎？上麵有很多古怪的圖形、直線、曲線什麽的，讓你找規律。”

聽黎正良這麽一說，江浩才想起來剛進入公司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王逸曾經拿了一份這樣的題讓他做，還在旁邊計時，上麵充滿了各種幾何圖形。

黎正良問：“想起來了嗎？”

江浩點了點。

黎正良站起身，走到窗邊，遠眺著窗外廣闊的草坪，說：“那就是門薩測試題，我看過你的成績，應該是150的智商，很不錯。王衛的門薩測試分數是125，剛好夠，但是他做事衝動，欠缺忍耐，也欠缺思考，也就是說，他的情商很低。如果王逸勉強將他介紹進來，會招到其它社員的反對，也會對王衛自己不利。我們雖然收入豐厚，可是我們是創造者，是高風險的遊戲，王衛不是一個好玩家，這一點，他哥哥王逸比他自己都清楚。”

江浩也站起來走到黎正良身旁，卻沒有看窗外的風景，側過臉微笑著看著黎正良，此時的心情頓時輕鬆了許多，黎正良為他解開了心中的疑問，讓他知道了“圓桌社”這個秘密組織除了自己和他，還有另外10個社員分布在世界各地，也讓自己知道了標準能源和聯邦信托的核心團體實際上不是董事會，而是這個被稱之為“圓桌社”的秘密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