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鏡子裏的白色身影
兩天後，蘇薇男朋友也就是我們的大師兄看到這張照片後勃然大怒，他又聽說，為了摟他女朋友的腰，我故意搶答、故意答錯了幾道題。他怒不可遏，於是來找我晦氣。在我看來，他的無名之火主要應該由秦飛負責，他那時已經敏感地意識到要發生什麽了，隻是不知對手是誰，沒準兒就以為是我呢！所以，我這頓揍是替秦飛挨的。每想到這兒，我就氣憤：好事被你包了，這種倒黴事就輪到我了！
最後，該被甩的人終究要被甩，我們的大師兄，那個來自福建的小個子還是被拋棄了，秦飛和蘇薇走到了一起。
我不知道，秦飛跳進水塔自殺的時候蘇薇在哪裏，聽到秦飛身亡的消息，她該是悲痛欲絕的吧？這麽多年過去了，秦飛自殺對我來說竟成了新鮮事，而對其他人來說已經是陳芝麻爛穀子的老黃曆了。蘇薇應該已經結婚生子了吧，而水塔裏的秦飛又有誰還在惦記著他？
我突然有一種感覺，秦飛死的那一幕，活靈活現地浮現在我的麵前，仿佛當時我就在現場。但是，我可不敢告訴別人這種感覺。
我怎麽可能在現場呢？
我不敢作聲了，不敢跟大家過多討論這件事情。我登陸微博，進入私信箱，沒有新的信件，“擼胖胖”一直沒有回複我，他的粉絲們也沒有回我，仿佛他們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
就在這時候，係統提示我微信收到一條消息！
給我發來信息的竟然是湯帥，隻有短短的兩個字：在嗎？
這個湯帥據說已經死去三年了，之前我跟他的聊天記錄顯示為空白，可能我們從來沒聊過，一切都是我的幻覺。現在跟我打招呼的，到底是騙子還是鬼魂？我背脊發涼，半天沒敢理他。
他又問：“怎麽，不在？”
我趕緊到同學群裏查看，他竟然是群裏的成員！難道他沒看到有人說他已經死了？我在同學群裏發了一條消息：@湯帥 你在嗎？
剛剛消停了片刻的群，又炸鍋了，很多人立即冒出來。
有人問：“劉巍，你在招魂呢？”
有人說：“嚇死人了，劉巍，你到底想幹什麽？”
有人說：“我懷疑他根本不是劉巍。大家注意了，千萬不要泄漏自己的銀行卡號等信息。”
有人說：“誰是群主，把這個假劉巍踢出去吧。”
有人說：“不知道誰是群主，反正我不是。”
鬧嚷嚷半天，最後竟然不知道誰是群主。
白清也現身了，說道：“劉巍，湯帥已經死了，你就不要添亂了。”
劉燕燕說：“劉巍，你沒事吧？”
我說：“不管你們相不相信，但是千真萬確，湯帥正在跟我聊天。”
有人說：“他是不是就在你身後？”
一句話嚇得我頭皮發麻，雖然明知不可能，還是回頭看了看，還好什麽都沒有。湯帥繼續跟我私聊：“你找到江遠山了嗎？聽說他被抓住了。”
事實勝於雄辯！
我把我跟湯帥的聊天窗口截屏了，然後回到同學群，選擇圖片發送，手機卻卡了，怎麽點都沒反應。說起來，這部手機用了很久了，內存估計又被占滿了。我不停地按主頁鍵，終於回到了手機桌麵，然後用手機管家清理內存，重新進入微信，將那張截圖發送到同學群裏。我說：“你們看，湯帥正在跟我聊天。”
同學群又變得一片死寂了，沒有一個人說話。我心中暗自得意，心想你們再也不會說我騙人了吧？
可是，好景不長，一會兒的工夫，他們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攻擊我了。
有人問：“劉巍，你到底在跟誰聊天？”
有人問：“劉巍，你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白清說：“劉燕燕，你從哪兒把他找來的？”
劉燕燕說：“順寧市校友群，應該不會錯呀。劉巍，你到底怎麽回事？”
我很疑惑，不清楚他們麵對如此確鑿的證據，為什麽還要堅持是非顛倒？我點擊群裏我剛發的圖片，聊天內容就是剛才湯帥說的話：“你找到江遠山了嗎？聽說他被抓住了。”
但是，發布消息的，顯示的不是湯帥，而是我。
這是怎麽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我一直在跟自己聊天？或許這是真的，我真的精神分裂了！我竟然是個精神病人！
湯帥發來一個陰險的表情，說：“劉巍，我知道你在。不信，我給你看張照片。”他立即發來一張照片，正是我的一張大臉，那是我對著手機屏幕時的情景。
這家夥竟然入侵了我的手機，不但刪除了他跟我的聊天記錄，還控製了我的手機攝像頭，這張照片明顯是剛才拍攝的，照片裏，我身後的掛鍾顯示的時間清清楚楚。不那麽清楚的則是掛鍾下有麵小鏡子，鏡子裏出現了一個長發女人的身影。那個女人一襲白衣，頭發很長，遮住了臉龐，隻露出嘴唇，沒有血色的嘴唇。
我回頭看看，鏡子裏空空如也。
那是誰？
湯帥發來一個嘿嘿的表情，問道：“鏡子裏是依林嗎？”
依林？
蔣依林？
她怎麽會來？
這麽多年了，她一直不肯見我，隻願意跟我打電話聊天。難道她竟偷偷躲在我家裏？可是這不可能啊！我的房子並不大，房間也不多，她不可能藏那麽好的。
我問：“湯帥，你到底是誰？”
“我當然是湯帥，你這是明知故問啊。”
“同學群裏大家說你死了。”
“是啊，我是死了。”
他竟然如此直言不諱地承認自己已經死了，我不禁汗毛直豎，這麽多天來，我竟然是在跟一個鬼魂交流？
誰知道，他又發來一句話，“心死了。”
我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大驚小怪？我問：“到底怎麽回事？”
“你是不是已經想起來秦飛是怎麽死的了？”
“我看到了視頻，仿佛當時我就在現場。”
“嘿嘿，或許你就在那兒呢？”
“你怎麽知道？”
“天機不可泄露。”
“不可能的，我的日記本裏根本就沒有這段記錄。”
他發來一個調皮的表情，對我的辯白不置可否。
我又問：“肖岩怎麽死的？”
他發來一個陰險的表情，說：“我覺得你現在臉色不好，會不會被女鬼纏身啦？”
“切！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即使有女鬼纏身，我也不怕。”
“如果你做了虧心事呢？”
刹那間，我覺得肖岩的死，似乎也跟我有關了。而照片上鏡子裏那個女人的形象，此刻越發醒目了，難道在這個屋子裏，真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湯帥說：“要不，你去做個心理治療吧，比如催眠之類的，據說可以喚醒記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