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丁大少
街上已經人流攢動，阿龍雇了一輛黃包車帶著這個打扮略顯怪異的女孩向著目的地前行。這個行業他不是很懂，但是小神仙卻是專家。而且小神仙不像其他江湖人一樣諱莫如深，而是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清末的時候，道教還是有俸祿和冊封的，但是到了民國之後這些東西都沒有了。大概是多年前，中央道教總會成立了算是又使得這些道士有了社會地位。但是6年前，五四運動發生後直接將道教劃歸迷信，很多本身就地位邊緣的道士直接就被打入地下。”小神仙講了幾句。突然不講了。
“讀書的？”她叫了一聲阿龍。
“小神仙您什麽事。”阿龍還是一臉賤笑。著實有點欠揍的模樣。
“我可以告訴你這其中緣由。但是我們作為交換你也得告訴我一些事。你看怎麽樣的讀書的。”小神仙玩著手裏的香囊，用有些調皮的語氣說道。
“遵命，您給小的劃道了。小的自然就跟著你的道走吧。”阿龍滿臉堆笑。
“好吧，我已經將一段告訴你了，所以我有問題問你。”小神仙盯著阿龍，微微有些盛氣淩人。阿龍心想，眼前她這麽強勢不是什麽好辦法。於是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他趕緊攔住黃包車，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跑道街邊，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用扁擔挑著屜盒，正在一邊拿白毛巾擦汗一邊用少年清脆的語音喊著：“糖堆兒，糖堆兒！”
阿龍跟少年聊了幾句什麽，買回來了兩紙袋糖堆。一袋遞給了小神仙，一袋自己拿在手裏。
“這個天津的糖堆，我素有耳聞。問了問，這個少年時丁大少家夥計的。丁大少糖堆很有名。我就琢麽著買回來嚐嚐。”阿龍賠笑著望著小神仙。
這糖堆各個如一火候不焦不綿，經久不化，口感很好。阿龍見小神仙吃了一個之後臉上有了笑意。便知道自己這個緩解對方鋒芒的計劃成功了。
“這個丁大少的糖堆據說豆餡和小料非常講究，今天得以入口實乃爽快。希望也和你的胃口。”阿龍望著小神仙的臉龐說的
黃包車起步，沿著街道前行著。小神仙高興的吃著糖堆，阿龍則是一副老實模樣，看來是做好了回答對方問題的準備。
“想不到你還挺會哄女孩子開心的。”小神仙暗自微笑搖頭，“但是我也不會因為你把我哄開心了就放過你。還是那句話，既然你想知道這鬼道士的來龍去脈，你就得也讓我知道你的來龍去脈、”
“我？燕京大學念書，”阿龍明顯是在避重就輕。
“當然不是問你這個，我想說你是會長之子，而且你父親還被綁架了，他們甘心把你獨自放出來冒險？”小神仙一臉不相信。進入院子的時候她就已經發現了阿龍的身影。但是她怎麽也不敢詳細這個青年居然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穿房躍脊來探查事實。
“首先，我是跑出來的。偷跑的。兩個長輩都有事。”阿龍又把一個糖堆塞進嘴裏，“其次，我爸爸在百行會裏看來沒什麽勢力，他被綁架之後，除了至親和過命的朋友幾乎沒人願意過問。會裏麵更是不聞不問。所以我不自己親力親為，我爸爸這事就石沉大海了。”
小神仙點點頭，原來如此。這個小少爺是忍辱負重而來的。卻時值得他如此拚命。
“請小神仙您繼續吧。”阿龍笑眯眯的伸手做了個請字。
小神仙吃了口糖繼續說道，“我不是說六年前那件事後就有道士流落到下層，這些人便開始將捉鬼咒語這些東西流傳的江湖之上，其中就有這麽一幫人專門幫人鬧鬼。”
“幫人鬧鬼？”阿龍不太明白。
“這世界有進就有出，有人平事，就有人起事。這行裏有人捉鬼,自然就有人鬧鬼了。”小神仙看著阿龍，臉上仿佛寫著“就喜歡你這個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雖然小神仙性格有些不尋常，不是那種溫柔女性，而是一種透露著調皮的自信。說話也大大咧咧，不僅叫他“讀書的”而且還毫不避諱的指出他的短處。但是話裏話外卻是一種相處的自然。這和很多書中描寫的女偵探之類的巾幗不讓須眉的角色很像，而阿龍也很受用和喜愛這種性格。
“也就是說有人故意部下迷陣。讓我們以為鬧鬼的。”
“對，布下這個鬼陣的人是一幫熟手。他們經常搞這一套，買賣小孩，製造畸形，設置機關，甚至殺人越貨就是為了製造各種鬧鬼的場景，江湖上都稱他們為鬼道士。”小神仙說話的時候愛擺弄自己的木劍上栓的布條。這種小女孩的動作與她口中說的冰涼涼的話結合在一起，真讓阿龍感到不舒服。
但是阿龍不舒服歸不舒服，問的還得問。
“我們到哪裏怎麽對付這些人啊？”阿龍問道。
“這你就要回答我另外一個問題了。”小神仙沒有忘了剛才兩人的承諾，“你記住，江湖上說了就得做到，你打我一個答案換另一個答案。”
“好，”阿龍也不推脫。“你問吧。如果知道，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讀書的，你為什麽廢話這麽多。”小神仙用自己的纖纖玉指捅了捅阿龍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跟自己貧起來沒完。
“哦，這個也算問題是吧。”阿龍被懟了也不看小神仙，而是盯著不知路邊的什麽景色。
小神仙氣樂了，隻好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是，我要問當然是更加重要的問題，你父親失蹤你知道是因為什麽麽？”
阿龍回過頭來真摯地看著小神仙，“這就是我需要探究的原因。這個問題我不知道答案。”阿龍的眼神很真誠，背後似乎透露著什麽。小神仙也知道自己不該再多問了。
“那這樣也好怎麽對付鬼道士我就沒必要囉裏囉嗦的告訴你了，你等我到了現場自然就知道了。”小神仙顯然對自己很有信心。
鬼道士所在的地方在偏郊區的一處已經被砸爛的道觀中。匾額，門框都已被砸的亂七八糟。隻剩下一個不成形的入口，需要彎腰伸頭才能進去。
阿龍給了車錢，剛要進去。一把被小神仙拉住了。
“就這個入口，你看不出是故意搭建的麽。這叫伸頭死。裏麵埋伏刀斧手，你一伸頭。手起刀落然後你就人頭落地了。”小神仙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眼前這個小子還是連江湖常識都不懂。不過想想也能理解眼前的這個小子在校門學習數十年，父親又對他一直隱藏著百行會的事情，隻是偶爾透露幾句的江湖套路並不足以讓他適應江湖。
小神仙搖搖頭，看來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她拿出他們從茶鋪子的人身上搶來的一般道袍，在在手裏攥住一端，然後一抖手，道袍另一端嘩啦啦像是漲了翅膀飛進了小門洞。
說時遲那時快，布頭飛入角門的瞬間，門內一個黑色的木棍就從上至下劈頭蓋臉的砸下來。正砸在布頭上。布頭哪能吃住這麽重的力道。木棍直接就砸在地上。
小神仙手疾眼快，向前一個躥跳蹦過門洞，一腳踩在木棍的尖端上。用木棍的是一個身強力壯的年輕道士，一看棍頭被踩住就要往回拽。
小神仙提膝抬肘轉身就是一個鞭腿。年輕道士見對方出招伶俐，隻好鬆開棍頭向後後跳。
小神仙雖然這一招占了先機，但是她突然發現情況不是那麽好。這個不大的院子裏。除了年輕道士之外還有一個拿著鋼刀的中年道士，看來這個人是補位的，一旦悶棍不管用，或者遇見官差警察闖進來，直接就砍死。
她這一個人需要對付兩個人，她心裏有點沒底。
“我是西城……”她張嘴就要先報出自己的身份，她相信這個身份還是能夠鎮住當場的兩個人的。但是沒曾想，對方直接提刀衝了上來，也不等小神仙說完話。
還好小神仙已經將木劍握在了手中。雖是重劍但是她的劍為了符合木劍的外表所以劍刃隻露出了些許。劍刃脆弱她一時間還不敢跟對麵的這個中年道士鋼刀硬碰硬。隻能一番劍花劍背磕刀背，崩開對方的招式。
但是中年道士顯然刀法並不白給，第一刀未結束第二刀就已經開始了。雖然並不是什麽正統的刀法武術，但是這個街頭戰鬥形成的刀法卻刀刀致命，密不透風。小神仙又不敢直接用劍刃去磕對方的刀刃，所以一時間盡讓占不了上風。
而青年道士也緩了過來，從地上抄起了木棍奔著小神仙就衝了過來。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眼前鋼刀對付起來就很難，何況再加上一條長棍。
但是小神仙沒想到的是，就在長棍舉起一半的時候，一張破布朝著長棍籠罩過來。青年道士視線頓時被遮蔽了。隻能胡亂的揮舞。一個身影瞅準時機蹦過來對著青年和尚就是一腳。青年和尚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小神仙這才看清，破布正是阿龍手裏拿著的半截道袍，而跳過來的人正是阿龍。阿龍這兩下子幹淨利落。然後抄起木棍，轉身一抖棍花直接奔著中年道士的額頭點了過去。道士來不及和小神仙纏鬥，立刻將鋼刀撤回來伸手準備架主已經到了眼前的木棍。但是阿龍這兩招是跟本家一個遠方叔叔的學的，叔叔隻交了這兩招，這兩招很是精致。
隻見棍頭在空中劃了半圓奔著下盤而去。道士刀已經架過來了，看出棍的方向改變了，隻好一番手腕讓鋼刀也在自己麵前劃了半個圓去抵擋木棍。
但是此刻道士已經是反腕握刀違反人體關節很不穩定。阿龍借此用木棍順著刀背向上一捋。啪的一聲。對方的鋼刀立刻脫手飛了出去。
阿龍立刻提棍向前用棍子將中年道士架在牆上。小神仙此刻也衝了過來將木劍的劍尖頂在對方的咽喉上。
“別動。”
空氣安靜了下來。一瞬間攻守形式倒轉。阿龍等人站住上風，鎮住了場麵。
小神仙高喊到，“我乃西城胡家大小姐胡靈，快去通知你們道長就說我來了。找他有些事。”
青年道士一時間摸不到頭腦在地上坐了片刻。
小神仙一瞪眼，：“快去，你肯定不想這裏見了血光吧。”
青年道士一看小神仙凶神惡煞的樣子，再琢麽琢麽對方的話，趕緊起身，向著後院奔跑而去。
院子安靜下來，中年道士被劍刃駕著喉嚨，連大氣都不敢喘。小神仙和阿龍則長出著呼吸。剛才確實驚險。
“你這兩下子可以啊。”小神仙看著阿龍，眼神雖然算不上欽佩，但是比剛才那是強多了。
“得到你的誇獎還真不容易啊。”阿龍拘謹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