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繡花裁縫
清晨的路上,來來往往都是人,碼頭上第一批上岸的貨物被馬車和汽車運走。而人力黃包車開始今天的第一單。而臨街的商鋪也都開門營業迎來自己的今天的第一批客人。
有一輛勞斯萊斯銀魅在人群中穿行著,雖然是幾十年前的老造型了,並不如新產的福特和希斯巴諾蘇莎,但是銀魅是頂級舒適的象征,它的所有部件都由手工定製而且可以人工定製細節,你想用什麽顏色的輪轂,想用怎樣的沙發,什麽樣的車漆。
眼前這輛銀魅就很有特點,通體銀色的閃亮的車漆,連輪轂都是銀色。但是方向盤和沙發全部用深一個色度的軟皮包裹。整輛車給人一種低調奢華的質感。而車上後排做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他的臉被大大的墨鏡遮住,看不出他是什麽表情。而前排的司機一看就是練家子。副駕駛的男人身高一丈掛零,衣服被他撐的緊繃。腰間鼓鼓囊囊看似有家夥。開車的家夥,叼著煙卷,雙手握方向盤非常穩,路線也熟悉。瘦小枯幹但是精氣神十足。
車在主幹路上行駛著,直奔著較為繁華的商業街。
清晨的商業街,行人不多,都是忙活著開業的店家們。這輛車顯得很突兀,大家都不由得多看幾眼。商家們經營多年,認車認人的本事可是要學會的。這一看就昂貴的汽車立刻就引起了人們的興趣。因為這樣的車主往往都能帶來大生意。但是這輛車就在他們麵前風馳電掣而過向著商業街一頭的街角行駛過去。
這個街角矗立著一幢二層西式小樓,樓上掛著一個烏木的牌匾,牌匾上龍飛鳳舞幾個大字:金剪銀線。樓上窗口飛舞著紅色的窗簾,而一樓的玻璃窗裏木架上掛著女式服飾,既有東方韻味的青瓷色旗袍,也有英倫風味濃厚的粉色褶裙。這裏顯然是一家女性服飾的時尚店麵。
車漸漸減慢了速度,在門前停下。戴墨鏡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他身上的金色綢緞上衣和藍色綢緞的褲褂十分順滑,輕輕一抖,褶皺便都不見了。壯保鏢給他打開了車門他卻不著急下車。而是不緊不慢的摘下墨鏡,然後從車廂裏抽出自己的文明杖。輕輕的杵了杵地麵,然後才緩緩的走下汽車。
他邁著方步在前麵走,一壯一瘦兩位保鏢跟在身後。他們不僅不慢的登上了台階。
白色的大廳鋪著奶白色的瓷磚,圖案上點綴著西方新美術的風格。來人的皮靴踏上之後發出塔塔的響聲。
見有人來到,一個胖子從櫃台後麵跑出來,這個人穿著銀黑色的綢緞衣服,帶著小帽子,跑起來帶著一股香風。他用尖細嗓音喊道:“客官您來了啦。您是想給夫人看個旗袍,還是想給小姐看個小衫。我們這中式,西式應有盡有。西洋南洋樣式齊全。”說罷一鞠躬一揚手。一副“客人您看什麽說個話,小的幫您挑挑”的模樣。
有些江湖門道的人都能看出這個香氣四溢的胖子應該是一個宮裏出來的太監。
“我姓鎖,別人都習慣稱我鎖老板。”來人輕輕的抬了抬自己的文明棍。“我今天來這裏是想要找這裏的老板瀟雨瀟小姐。”說道瀟小姐的時候,鎖老板伸了伸手。意思是你趕緊去吧瀟小姐請出來吧,
但是胖太監不為所動,哈哈大笑,“鎖老板你說笑了,這條街的人都知道,這家金剪銀線是我劉胖子的產業,哪裏有什麽瀟小姐。”轉而臉上的嚴肅表情換下去又換上一副堆笑的表情。“而且我這裏店麵不大,生意也冷清。麻煩您就不要來搞事了。”
鎖老板搖了搖頭,就徑直往裏麵走。
胖太監一看他要上樓,趕緊要過來阻攔,“鎖老板,咱都是文明人,你就這麽往樓上闖這麽不合適吧。”
鎖老板沒回頭而是擺了擺手。身體更壯的保鏢,立刻圍過來擋在路上。
胖太監繼續用尖銳的聲音喊道,“我告訴你你不用狂,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警察局的太太的旗袍就是在我們這做的。我不信他收拾不了你……”
鎖老板仿佛沒聽見一樣,繼續向著樓梯上走去。一步一步走的非常穩健。
而胖子雖然本身看著勢大力沉,但是在壯保鏢手裏就想一個小雞仔一樣,幹擺手,幹蹬腿但是也不能推進半寸。
鎖老板來到二樓,才發現這個二樓別有洞天。這是一個實木鋪就的走廊。走廊上裝飾著西方的掛畫。梅蘭竹菊點綴其中,一看就是精心設計的結果。房間盡頭咯噔咯噔的縫紉機的聲音傳來,鎖先生就是順著這個聲音走了過去。
映入是一台做工精巧的美國海倫縫紉機,這台縫紉機通體黑色,坐落在一個紅木的桌子上,縫紉機的黑色曲柄從手輪那裏伸出來以一個優美的弧形伸出形成複雜的刀頭。而機身上金絲線刻著一條飛舞的鳳凰。穿過七彩的雲彩。很明顯這台縫紉機是特殊定製的。
縫紉機後坐著一個女孩,她通體穿著白色的旗袍,上麵用青瓷色的線頭繡出片片蓮花。女孩長發在頭上盤的幹淨利落。優雅而又細長的手指正隨著細針上下鳳舞,而時不時縫紉機那邊又動了起來。前麵台子上的工具也被時不時的拿起來。一切顯得忙而不亂,
男人已經走進了屋子,女孩也沒有抬頭。仿佛鎖老板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但是屋子裏的其他幾個裁縫女則遠沒有這樣的定力,都紛紛站了起來,有些人竟然害怕的推後幾分。但是女孩們不敢出聲,更不敢說話,屋子裏隻有縫紉機咯噔咯噔的聲音
而鎖老板也沒有像在一樓死的那麽蠻橫,,而是就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仿佛他這個人突然從女紅當中發現了什麽美妙的事情。正在細心學習。又或者眼前這個白旗袍的女孩實在是太好看了,所以老板看入迷了。
鎖起來這個白旗袍的女孩確實長得很標致。瓜子型的臉頰,但是輪廓卻不是直來直去而是充滿了可人的線條。雙眸烏黑漂亮,嘴唇微微點了點朱紅,再配合嘴唇本身隆起的弧度,竟然有一絲誘人的味道。就更不用說量體裁衣的旗袍襯托出婀娜的身姿。而且女孩認真對待女紅而散發出的一種特殊魅力是十分具有感染性的。
鎖老板也許正為此著迷。
終於在幾分鍾後,女孩縫好了所有的線頭。一副略有可愛的雙貓戲球圖躍然綢緞之上。女孩輕輕放下綢緞,整理整理自己的旗袍和妝容才走出縫紉機的座位,對著鎖老板行了一個非常傳統的禮節。
“這裏是我們工作的地方,不知道老板您來這裏有何貴幹?”她聲音不是那種小女生的尖細,而是那種意境上了歲數經曆了風雨的女人的輕柔。
“請問您就是瀟雨小姐麽?”鎖老板也不自覺的降低了自己的聲音。聲線也不再如剛才那麽的硬朗。這裏的氣氛一下子就緩和下來。
女孩再次行禮,“正是在下,不知你找在下有何貴幹。”
老板點點頭,仔細的看了看瀟雨的模樣和身段。然後點點頭,“我算是個老板吧,做點小買賣,但是我的秘書前一陣抱病回家了。所以我正缺一個秘書。耳聞瀟雨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想登門拜訪。”
“抱歉,小女子隻是裁縫出身,隻會點女紅之事……”
“你先不要著急拒絕。”鎖先生微笑的擺擺手。
瀟雨抬頭看了看鎖先生,鎖先生的眼睛裏投著一種“話裏有話”的情緒。
鎖先生向前走了一步,瀟雨這才發現這個人的強大氣場已經籠罩了自己。接著這個男人說出了一句讓自己渾身顫抖的話。
“我可以幫你見到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