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海軍間諜
“女士們先生們，讓我們有請底特律最著名的爵士樂團：維克多唱片樂隊，為我們帶來他們的新專輯《在我說對不起的時候》。”
小提琴率先發出了它跳脫的音符，這個樂隊的小提琴手據說叫喬維·納蒂，他的小提琴演奏充滿了靈性。緊接著發聲的是節奏感極強的軍鼓，然後才是整個樂隊的合奏。靈性和跳脫的音樂在整個大廳飛舞。金發少女爽朗的笑聲和男人們粗野的叫聲匯聚。
這就是美國曆史上咆哮的20年代。
這是個尋常的秋天的底特律之夜。還是那麽一如既往的燈火輝煌，探照燈在天空中飛舞跳躍，仿佛是在給爵士樂伴舞。
一個身穿深色西裝的男人在外表華麗的木質椅子上坐下，他還沒坐穩一個服務員模樣的女士立刻走了上來。
“先生……”她還沒有把“你要來點什麽”問出口。對方先開口了。
“一個特色蘋果派，記住一定要給我配一碟鮮奶油。再來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再來一杯普通咖啡。記得告訴主廚查理，蘋果派的做法最好還是老樣子。”男人一邊把自己的黑色禮帽放在桌邊一邊輕聲說，雖說爵士樂隊的聲音有些大，但是男人的聲音沉穩有力，很準確的傳到服務員的耳朵裏。
服務員離開後，男人坐在座位上四處打量著。他以最快速度將周圍的地形記錄下來，哪裏有出口，哪裏是窗戶。這是他的職業習慣。
在服務員沒回來的時候，他等的人來了。那是一個穿著條紋西裝的瘦高個子。他走進門的時候，很顯然幾個周圍的人都試圖避開了這個瘦高個，仿佛他身上的光芒太刺眼。而廋高個目光掃過之處人們趕緊低下頭或者換個地方跳舞。
廋高個徑直走到了男人麵前。沒客氣直接坐了下來。盯著對麵的男人，“我不該來這種地方的，你為什麽選這個地方，杜克。”他身體前傾將兩隻手放在麵前的桌子上。盯著杜克。
杜克笑了，“我懂，你們禁酒局鐵麵無私，而這種場所裏的男女老少都對你敬畏三分。不過你求我的事情，還就得在這說。所以湯姆，你現在需要的是放鬆。”|
瘦高個的男人表情沒有變化，還是盯著杜克。
“不過在我說之前，你必須先說，先說這個東西你是從哪弄來的。”說罷杜克把一隻竹筒放在桌麵上，竹筒不知用了什麽方法，現在看起來還像是新鮮砍下來的一樣，反射著翠綠色的光芒。人們似乎還能在上麵聞到竹林中的水汽。
湯姆表情冷若冰霜，不想開口。但是杜克始終麵帶著微笑，不再多說一句話。
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和緊張，周圍的歌舞、笑鬧仿佛跟這桌沒有任何關係，兩個男人之間仿佛寒霧正在升騰。
還好服務員來了，她端來了兩杯咖啡。一杯普通，一杯純黑。
氣氛稍微緩和了一點。
“他家的咖啡很有特色，你可以邊喝邊說。”杜克還是保持著微笑，但卻還是沒有絲毫的退步。
對於禁酒局來說，湯姆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種氛圍。他們局從成立到現在靠的就是鐵麵無私和高壓政策，雖然他心裏也清楚喝酒，這是人類的天性。隻可能屢禁不止，不可能輕易杜絕。禁酒局的工作過程中出現了大量的腐敗現象，這就是扼殺人類天性之後的強烈反彈。但是政策使然，他們這些公務人員隻能照章辦事。想要更好的工作，高壓政策和鐵麵無私是必然的結果。所以他總是板著臉孔，也從不出入歌廳這樣的場所，今日不僅是破例了，這讓湯姆很不自在。
“酒這東西，查禁起來難的很。”湯姆以這樣的話作為開場，湯姆自己這是在示好，在示弱，也確實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這個竹筒的秘密。
“人們對抗禁酒令的方法很多。去年在芝加哥，芝加哥禁酒局查到了一種葡萄酒磚，方塊狀，棗紅色，把這種東西放在水裏，浸泡一陣就能把水變成葡萄酒。”
“哦?”雖然湯姆目前說的話跟桌子上的這個竹筒沒有任何關係，但是杜克也不荒，他想知道，對方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是的，這些人很聰明，但是那種葡萄磚酒度數很低，喝起來口感也差，想要喝高度數酒的人們的需求還是沒有解決，而這件事最近在我們底特律被悄悄的解決了。”
湯姆從皮包裏拿出一樣東西甩到桌子上，聲音很響，連隔壁桌子的幾個男人也回過頭來向這個方向看來。杜克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皮包摸。那裏有他的柯爾特眼鏡蛇1885和槍膛內的六發鉛頭彈。
等他仔細觀察，他發現這桌子上的東西是一個類似紗布的東西做成的袋子，袋口被用白線縫了起來，袋子的一角抻出一根線細繩出來，在遠端打了一個很漂亮的繩結。袋子不大，但是鼓鼓囊囊的，裏麵的東西和桌子能敲擊出那麽響的聲音，應該是石頭之類的東西。
“這東西，像是東方貨?”杜克開口問道，他是從繩結獨特的係法看出來的。
“差不多，我們找到的是個隱藏作坊，後院是個東方建築的庭院。”
“日本還是中國?”杜克這個問題問地很急切，
“"看不出來，隻剩下一些這種布袋，還有一些植物，放在木盒子裏，散發著苦味。”
“那可能是中國人吧，你這東西很像是中藥。”
“可能，這種布袋隻要放在水中浸泡，不到半天就能產生高度數的透明狀的酒。在黑市上很受歡迎，很多底特律人喜歡喝。”
“人沒抓到?”杜克問道。
“ＮＯ，槍戰很激烈，一個活口也沒留下，他們戰鬥到了最後一人。我們在當地翻了個底朝天，在一個密室中找到了這個竹筒。”
杜克眼神一下子鋒利起來，這些中國人拚死保護的顯然不是禁酒局認為的製作作坊，而應該是這個竹筒。
他知道自己眼神顯然是有些嚴肅了，湯姆停止了講話望著他，氣氛更糟糕了。
不過還好，這時服務生又走了過來，她旋轉著自己的曼妙身姿，踩著爵士樂輕快的鼓點走了過來。
“先生，特製的蘋果派，還有你的鮮奶油。”她笑顏如花，微笑的嘴角旁還有一顆痣，合在一起顯得格外好看。
“謝謝。”杜克立刻舉起禮帽表示尊重。
“慢用，兩位先生。”微笑女孩再一次報以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轉身離開了。
氣氛再度得到了緩和。
“我們以為竹筒裏是裝的酒布袋的製作配方，所以我才想一探究竟。不過對於裏麵文字密碼的破解，我們禁酒局能力有限，所以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杜克先生，你在海軍情報局工作有些年頭了。情報界和密碼界認識的的人不在少數。我想你一定有辦法。”
杜克笑了笑，“辦法我倒是有一些，”他一邊說一邊用銀亮亮的勺子將奶油挖起來，輕輕地抹在蘋果派上。
"你可知道前年國會情報委員會，準備成立一個密碼破解部門，專門破解……"杜克會揮動刀叉開始切割抹了奶油的蘋果派。他切了一刀突然問道。
“你保密級別是多少?”
“你放心肯定夠。”
“哦，也不是什麽特別保密的內容，就是他們成立一個專門用於監控各國來往電報以及書本通訊的部門。叫黑色議會通訊公司。”
“通訊公司?”湯姆有些疑惑，顯然他第一次聽說這些。他神經緊繃起來，開始抓起自己的帽子把玩起來。
“是的，這是個總部位於紐約的商務公司，底特律有分公司。當然公司隻是它的外殼，隻是方便它們偽裝自己。”他再一次將一塊抹著奶油的蘋果派塞進嘴裏他。他盯著眼前的吃的，仿佛那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東西。
“我委托的就是他們，他們是 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密碼破譯專家。他們當中還有不少中國通，你的這個竹筒對於他們來講簡直小意思。”
“這麽說，你們破解了這上麵寫的是什麽了?”湯姆顯然不再麵如镔鐵，而是露出了興奮之情。可見這個竹筒困擾了他許久。
“我說了，沒有他們破解不了的密碼。”
“上麵寫的是什麽?”湯姆再一次興奮地打斷了杜克的講述。
杜克把目光從食物上移開，抬起頭盯著湯姆。那種眼神就像是審視著一個陌生人。但是沒過一會，杜克笑了起來。
“你確定你想聽麽?”
杜克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