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章 真實世界
正想的出神，密室裏走進兩個人來。
“看來這一批誌願者還是失敗了呢。”
這聲音聽著有些熟悉，吳虞眯著眼睛瞧了一眼，頓時眉頭一皺，眼前說話的人不就是方博士嗎？
“也不完全是這樣，至少有一個是成功的。”
吳虞再瞧，是A先生在說話。
“說來也是奇怪，有好幾批的誌願者成功，緊接著又是好幾批的誌願者失敗，完全找不到規律，照這麽發展下去，什麽時候才能開新聞發布會，向世界宣告彩虹計劃機器的誕生和成功呢。”
A先生不急不緩地走到方博士跟前，“我一直認為成功或者失敗都是源自進入彩虹計劃機器意識的強度，簡單說就是一個人的意識強大，那麽它就能被Sam引導走出虛擬世界，如果一個人的意識過於弱小，那麽它就變得極為脆弱，強行引導它回到真實世界，或許等待它的也隻會是死亡。”
“說是這麽說，可是這機器的缺陷，我到現在也沒什麽眉目。”方博士歎了口氣，將視線轉到玻璃槽的方向，“上一次研究所爆炸，給我們帶來的損失實在太大了，很多東西都重新架構，但技術層麵還是沒有新的突破，好在Sam在爆炸中幸免，否則這個時候再開發一個人工智能，我想問題會變得更多。”
“哼，吳虞。”A先生的臉色一沉，“要不是他，我們何至於會這樣？等我在虛擬世界中找到他，直接把他給幹掉！”
“對了，上一次為什麽會失敗呢？”
“我也不太清楚。”A先生有些疑惑地說：“有一個黑影出現，有點強大，槍械對它完全不起作用，也不知道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虛擬世界中。”
“黑影？”
“對，我讓Sam去查了，有結果會通知我們的。”
“好吧。”
“現在整個X公司已經在我的掌控中，而仁濟醫院也在你的掌控中，接下來我打算對另外幾個上市公司的人下手，還是老規矩，我負責把人帶過來，你負責替換意識。”
方博士猶豫了一下，“會不會太快了？”
“時間不多了。”A先生說：“可是這世界上的人太多了，咱們不可能一個一個的替換，隻需要掌控他們的首腦就行，我的預計是一個月內掌控冬月市，距離彩虹計劃機器誕生已經過去三年，距離研究所爆炸已經過去兩天，我拖不起了，再這樣下去，還沒等我們控製大局，就會有人盯上我們，到時候麻煩不斷。”
“那照你的意思，該怎麽做？”
“下午就進行新聞發布會，將彩虹計劃公之於眾，先獲得認可，至於爆炸的事，我會花錢去洗白，這點你不用擔心。”
“這樣嗎？”
“抓住咱們的優勢，一是可以治療任何疾病，二是可以替換身體，實現人類真正意義上的永生，這些噱頭足夠讓整個世界瘋狂！”
“如果到時候第一例就失敗呢？”
“不會的。”A先生自信滿滿地說：“一旦接入者的意識消亡，那就立即讓Sam把那些寄存於虛擬世界中的意識引導回接入者的身體內，同時將接入者的記憶寫入意識內，撐過一段時間，觀望的人自然會慢慢地開始信任我們，控製冬月市就變成了一件極為簡單的事，你想想，這世上有哪個人是一生不會得病的？又有哪一個人是不渴望永生的？即使有，那也是極少數，我們隻需要控製這大部分人裏麵負責管理的小部分人，目的也就達到了，到時候，整個世界還不是由我們說了算？”
這一次，方博士沒有接話，而是默默地點頭。
躺在玻璃槽中的吳虞此時已經心驚到無以複加的地步，就對話來看，A先生和方博士的陰謀他已經全部知道，而且可以確認的是自己已經回到了真實世界，隻不過這具身體並不是自己的。
當然，問題也隨之而來。
該要怎麽離開玻璃槽成了關鍵。
以往吳虞是用暴力的方式強行將玻璃槽的蓋子砸毀，但現在他手上沒有任何的工具，即使有，狹窄的玻璃槽內，吳虞也根本不能施展開來。
正犯愁的時候，吳虞聽到了些敲擊玻璃的聲音，他偏頭看向一旁，玻璃槽中躺著一個女人，短頭發，麵露苦色，正伸手不斷地敲擊著玻璃槽的壁。
A先生和方博士很快被吸引過來，但他們沒有急著打開玻璃槽的蓋子，而是麵露笑容，顯得有些激動地看著，“怎麽回事，成功了？”
“應該是。”
方博士興奮地逐個檢查玻璃槽，發現一個個誌願者接連蘇醒過來，敲擊玻璃槽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分鍾之後，方博士小心翼翼地將一個個玻璃槽打開，這些人慢慢地坐起身來。
與此同時，吳虞也跟著坐起身來，左右看一眼。已經有人被攙扶著走出玻璃槽，甚至跟A先生攀談起來，看樣子很是熟絡，也有人呆呆地坐著絲毫沒有動身的意思，方博士逐個遞來紙巾和水杯。
吳虞接紙巾和水杯時，方博士愣了一下，手上沒鬆勁，吳虞一扯，東西還在方博士手上。
方博士盯著吳虞看，而後臉上再次泛起笑容，走向下一個人。
擦了擦臉，水杯拿在手裏，吳虞起身出了玻璃槽，看身邊的人都已經將水杯裏的水一飲而盡，吳虞猶豫了一下，也仰頭將水喝進嘴裏，但沒急著吞下去，而是含在嘴裏，再用紙巾擦嘴，將水全都吐在了紙巾上。
這水入口有些澀，顏色呈現淡藍，在沒有弄清楚是什麽值錢，吳虞不敢貿然地喝下去。
從玻璃槽中出來的人大約十幾個，各自在研究所內休息，有的在遠眺，有的在閉目養神，而有的則是在和方博士以及A先生閑聊，話題不外乎感謝以及一些疑問。
整個研究所頓時熱鬧起來。
趁著不被人注意的間隙，吳虞在研究所內轉了一圈。如果不是走的這一圈，吳虞完全不會想到此時身處的研究所跟之前的研究所完全不是同一個。以前的研究所足夠封閉，也足夠神秘，而現在的研究所卻是完全開放的結構，光是大門就有四個，守衛也較為疏鬆，唯一的相同點可能是密室的存在。
在整個研究所主室的後側，有一片辦公室分布，通道口立著兩名手持微衝的守衛，一旁的牆上也立著“非請勿入”的牌子，另一側則是X公司的標誌“銜尾蛇”。
吳虞走到跟前，被守衛攔下，自覺地回到研究所主室，此時所有人都來到了大廳的位置。
方博士站在不高的台上，滿麵春風，“我很高興你們能參與彩虹計劃，它為你們帶來了什麽，或許現在還不太容易能看出來，但是彩虹計劃會在以後生活的方方麵麵對你們產生影響，無論是疾病還是痛苦，都是我們致力於攻克的難題，今天我們有幸一起見證彩虹計劃的誕生和運作，感謝你們每一位！”
場下的人早已經哄成一團，有的說疾病消散，也有的在感歎青春重來，有的則已經泣不成聲。
緊接著，方博士裝模作樣的給每一個人“體檢”之後，告知每一個人身體的變化，而後再安排車輛一一將誌願者們送出研究所。
吳虞自然也體驗了一把所謂的“體檢”，隻不過過場走得有些快，他還沒來得及感受便已經輪到下一位了。
之後由A先生將幾人送出研究所。
研究所外側的風景與之前近乎一致，鬆樹林依舊很是靜謐，而前麵是一條大道，隻不過稍微留心一些就能看到研究所後側的廢墟。
那是一片殘垣斷壁，雖然拉起了警戒線，但並沒有急著清理殘渣，那應該是老研究所，吳虞暗暗想。
能夠在短短地兩天時間內重新招募一批真正意義上的誌願者，並且重新建造研究所，不得不說X公司的組織能力，以及3D打印技術的強大。
時間的問題對於吳虞來說並不重要，在離開研究所，確認沒有人跟隨之後，他徑直地返回自己的居所。
門上沒有Limbo的標識，這讓吳虞覺得很是心安。推開門的一霎那，吳虞隻覺得親切和熟悉，即使家裏亂成一團，他親吻著家裏每一個東西，包括地上早已破碎的花瓶。
在沙發上坐了十分鍾之後，吳虞開始收拾殘局，等完全收拾出來，已經是下午的時光。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門邊上站著一個人。
吳虞的餘光看到他的時候，嚇了一跳，但隨即認出這隻是之前的鄰居罷了。
“怎麽，有事嗎？”吳虞問。
那人倚著門，帶著笑意，“啊，我是住隔壁的李想，你是新搬來的吧？”
吳虞眉頭一皺，他對於李想的印象並不怎麽好，僅僅隻限於鄰居罷了。至於這個鄰居做的荒唐事，他可不想再一一的回想……半夜在家裏K歌，放著嘈雜的音樂，連續三天帶回家過夜的女人都不是同一個，醉酒之後硬敲吳虞家的門，要麽是開門之後對著吳虞就開始小便，完全把吳虞家當衛生間，要麽是硬拉著吳虞和張了去家裏喝酒……
想起這些，吳虞腦門就滿是黑線。
不過吳虞並沒有急著懟李想，畢竟現在吳虞在外表上已經與之前大相徑庭。
“嗯，新搬來的，你有什麽事？”
李想笑得更加肆意，“從今往後我們就是鄰居啦，我這個人沒什麽愛好，搖滾、泡妞、喝酒，有時間一起啊！”
吳虞撇了撇嘴，回道：“哦。”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吳……”吳虞心裏已經很是抵觸，但還是忍著脾氣，“吳所謂。”
“嗯？”李想又笑起來，“還有叫這個名字的，你爸媽是怎麽想的？”
吳虞白眼一翻，繼續整理東西，不想再理會他，可李想卻又問：“好了，吳所謂，是吧，會做飯嗎，晚上一起喝兩杯？”
吳虞閉著眼，將頭轉向一旁，不想再理會李想，可下一秒，吳虞卻猛地轉過頭來，猙獰地瞪著李想，兩顆眼珠像是要從眼眶裏蹦出，猩紅的血絲密布，大聲吼道：“給我滾！”
李想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霎時站直了身子，扭過身子快步走回自己的屋裏。
吳虞長長地出了口氣，他知道這是身體裏另一個意識在作祟，有些無奈地說：“能不能別老是自作主張？”
“你他媽的又是誰？”
吳虞一愣，有些生氣的說：“你說我是誰！？”
“我怎麽知道你是誰？”那人聲音有些粗獷，“你怎麽占用了我的身體？”
“你是失憶了，還是在逗我玩？”
那人沉默著，吳虞隨即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你不是吳虞？”
“我是趙前，什麽吳虞不吳虞的？”
這時的吳虞幾乎可以確定，在回到真實世界之後，他非但沒有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體，還寄宿在了別人的身體內，如果再加上“複製品”，那麽這具身體便承載了三個意識。
吳虞有些擔心，但沒有說出來，好在此時此刻他還是這具身體的主導，否則將陷入極為尷尬的境地。
由此吳虞也對黑影極為失望，說好準備一具全新的身體，或者是原本的身體，可現在，卻需要寄宿在別人的體內，這讓吳虞怎麽行動呢？
不過在短暫的記憶搜索之後，吳虞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這還得歸功於黑影對吳虞的意識寫入了彩虹計劃的所有資料，否則單單憑借吳虞，是不可能知道怎麽擺脫眼前的困境。
接下來，吳虞要做的事很簡單，找到一具全新的身體，或者找到自己原本的身體，這樣就能通過彩虹計劃機器將意識定向轉移，隻不過找到身體這件事，對吳虞來說還是有著不小的難度。
距離吳虞燒毀研究所已經過去兩天的時間，他的身體會被方博士和A先生弄到哪裏去呢？
“不會給丟了吧？”
吳虞仔細地回想著研究所爆炸之後的情形，他確實是在研究所的主室內暈倒，但張碩究竟有沒有將他救出研究所，這件事變得撲朔迷離，看樣子隻能找到張碩才能將事情問清楚了。
隻是吳虞不知道，真實世界中，張碩是否還存在嗎？
他是否已經死亡，是否離開虛擬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