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事出古怪

“操!再這麽瞎耽擱,隻怕會壞了我們的大事。”

飯店門口,抬著兩大杯棕櫚酒走出來的武三八,見巴士沒了影兒,一路牢騷著過來。

走到莊嶠落座的藤桌前,把手裏的酒杯狠狠的放到他麵前,哼哼了兩聲。

看那樣子,想必還在為他們和馬卓妍的不辭而別生氣。

莊嶠才懶得管他,端起酒杯,在眼前晃了晃:“稍安無躁,你要入鄉隨俗。”說完,酒杯移近唇邊,不疾不緩地喝了一口……擦!

瞬間,他保持門神的表情長達五秒鍾。

這麽激酸,喝進去的第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

這特麽不就是風油精兌老陳醋的味道麽。

看見男導遊朝這邊走來,他很有教養的含住了這口酒。

說也奇怪,這吞也不能吐也不得的酒液,不過含了一小會兒馬上就變成甜的了,有點像甘蔗水,然後啤酒的味道一點一點也回來了,最後隻剩一點樹還是草的味兒。

這感覺……真是神奇!

看見對麵武三八同樣的表情,莊嶠笑了。

這時,啃著烤包穀的那男導遊已來到二人麵前,看呲牙裂嘴的他們在暢飲著自己介紹的酒,便興致很濃的加入聊題。

據導遊說,這個又酸又爽的東西,是從棕櫚樹的果實裏提取的,很新鮮的時候當地人就當飲料喝,而且馬上就要喝掉,絕不能超過三小時。

“至於這酒,已經注冊了技術專利,這裏不便透露詳情。”這時候,有旅客過來跟導遊谘詢事宜,打斷他們的談話。

等莊嶠二人慢悠悠喝完手中的一大杯酒後,巴士開回來了。

車上又多了幾個乘客。聽導遊說,這些體製內跑專線的公交司機,圖的就是半道上載的這些散客,還有給當地小飯店帶來經濟效益的回扣,雖然他們霸道了點,但時間觀念還是強的。

聽他這麽一說,莊嶠下意識的看了下表,這車二十分鍾內轉回來了。

巴士重新上路時,也許是填滿之前的所有空座位,司機把車子在窄小的山路上開得呼呼生風。

這是進出機場的唯一一條主要交通幹道,因此道上十分的繁忙,很多車子都非常快地開來開去。雖然看上去司機們的駕技了得,但這種開法也實在是太瘋狂了。難道不會出事嗎?

莊嶠還沒擔心完,他們乘坐的巴士在下坡道時,和對向轉彎駛來的一輛三輪車撞上了。兩輛事故車頓時擋在了路中間……此時,離棉蘭市還有一段距離。

所幸,車上人員無傷亡,但巴士是暫時走不了了。被撞的三輪車已肢解,車主已報警。

“這不是玩兒我們嗎?看我這烏鴉嘴。”

站在路邊攔了不下十輛車都不見停的武三八,抬手給了自己一嘴巴。

此時,和他一樣在跳腳攔車的莊嶠,更是焦心萬分。距離拍賣時間隻剩一個半小時了,按當時查過的路線估算,如果巴士順利到站,他們隻需步行五六分鍾,就能到達同區域的拍賣地點。

可現在不同了,再這樣耽誤下去,那就真誤大事了。

看到路旁兩個急赤白臉的人,肇事巴士上剛安撫好旅客的那男導遊跳下車,走近他們,招呼道:“我說二位,在這個地方,你們這樣子是打不到車的,要是不嫌棄,我給你們看看能不能找個車。不過這半路上載客,要看你們的運氣和開出的車價。”

“行,沒問題。隻要能把我們送到目的地,怎麽著都行。”這時的莊嶠隻恨長不出翅膀飛到市區了。

然後,這導遊連續打了十幾個電話。大約七八分鍾後,來路上終於駛來一輛載滿人的花花綠綠的小巴士停下。

哈!以前聽人說過,印度是個全民開掛的國家,尼泊爾是個全民開掛的國家,看到導遊招來的這輛車後,莊嶠真是大開眼界,印尼也特麽是全民開掛……

而且,在他們麵前停下來的這小巴士上,車上全坐滿了。不僅車頂位置堆滿人,就連那車門上,也還掛著兩個。

不過,售票員特別仗義,她把車門上掛著的那兩人趕到車頂上了,把又通風,又有景色看的車門位置留給莊嶠二人。,

——瞧瞧人家這服務!生意哪有不好的。

莊嶠心裏暗歎一聲,氣定神閑的一躍而上,掛上一邊車門。

那邊,心虛半天的武三八瞄了他一眼後,恨恨的咬著牙也爬上了另一邊車門。就這樣,兩個人很拉風的跟著車上這群擊打著節拍、歡快的唱著印尼歌曲的人們向著市區奔去。

這輛載著莊嶠二人過來的小巴士,開到郊外公交汽車站就回頭了。

幸好,這裏打車已經很方便。

一輛“藍鳥”出租車滑行到他們身邊停下,司機告訴莊嶠,這裏距離寶壟拍賣行還有十五分鍾車程,刨去等紅綠燈的時間,大約需要二十分鍾。

“那還來得及。上車!”

莊嶠扯了一把還在東張西望的武三八,拉開車門迅速鑽進去。他看過時間,剩下的三十分鍾再減掉二十,能趕上。

武三八聽命趕緊上了車,出租車駛離車站,在通往棉蘭市的主幹道上奔馳起來。

莊嶠的心總算完全放下了。

棉蘭市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街道四通八達,市容整潔,綠化很好,馬路上小汽車多,並不寬闊的街道上穿行著幾百輛如蟻螻般的摩托車。雖然道路擁擠,但秩序井然,很少見到交警。城市建築色調多以紅、白兩色為主,尤其是出現在街頭的那些用塑料花製成的廣告展板和私人公示的紅白喜事標識語,更是五顏六色的成為這座城市的一道風景線。

莊嶠還沒看夠車窗外掠過的異域景色,出租車已在一個人聲鼎沸的小廣場前麵停下。

廣場的後麵,聳立著一幢紅頂灰牆的建築物。

建築物樓頂上“寶壟拍賣行”幾個金色的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小廣場上的人還真多,各種膚色的男男女女說說笑笑著,往拍賣行大門裏湧去。

“老嶠,看起來,咱們今天得打一場硬仗。你武器準備好了嗎?”

從出租車晚一步鑽出來的武三八,一邊整理背囊,一邊大步趕上已朝前麵走去的莊嶠。

“放心吧,彈藥是充足的。我手機剛收到短信提示,三江匯款已到賬,但願今天旗開得勝。”莊嶠回頭應了一聲,見追上來的武三八氣喘籲籲,便停下來,笑道:“小哥,你這身子骨也忒弱了,走兩步就喘成這熊樣,要是再養點膘都能下鍋了。”

“你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要真下鍋老子的肉也是橫絲的,可沒你細伢子的肉香嫩。”武三八翻著一雙白多黑少的金魚眼,氣哼哼“蹬蹬”著腳步往前去了。

兩個人跟隨著人流湧進大廳,看到裏麵到處都是拍賣會上的宣傳標語。什麽“笑迎天下雅士,敬候收藏知音“,還有““博古,觀今,藏天下”、“寶羅萬象,淘你所想/享”等等,把拍賣會的氣氛營造得熱鬧非凡。

趁著武三八去辦理競拍手續,莊嶠在大廳內隨意轉悠起來。

聽工作人員講,這是寶壟拍賣行每年例行的冬季拍賣會,也是印尼每年最盛大的一場拍賣會,吸引著眾多國內外古玩愛好收藏者的眼球。每到這個日子,這地方幾乎全是人山人海。

人山人海是誇張了些,但從大廳長廊擺放著的這些玲瓏滿目的宣傳畫看,此次拍賣規模真的很不小。尤其當莊嶠看到正中央懸掛著的那巨幅拍賣品時,他更是壓抑著瞬間嘣達起來的小心髒,靠近了朝思暮想,夢裏尋它千百度的“它”。

出現在莊嶠眼前的,正是那半截讓他魂牽夢縈的青銅鎧甲。

此時此刻,在彩燈光芒的映照中,他和青銅鎧甲就像情人般的深情對視著。

在這幅巨大的宣傳彩頁上,這件標注為西漢時期的青銅鎧甲,高度約50cm,,包漿渾厚,品相端莊。頸部有半環形鈕,腹上部飾有螭龍紋,錯金銀工藝,紋飾自然生動,勾勒精準有力,特別是臂肩處那隻栩栩如生的青銅凰,使用的是填金工藝,手法之精湛,既體現出當時極高的工藝水準,也足見使用者地位之高,身份之尊貴。

就在莊嶠與青銅鎧甲對視的分分秒秒裏,在心裏默默鑒賞著這件古物的他身體裏突然莫名的湧起了一股徹骨寒意。這種冰寒至極的奇怪感覺隻持續了幾秒,就被門廳處傳來的一陣喧嘩聲趕跑。

隻見長廊的另一端,來勢洶洶的過來了一群人。

在那群人中,有個年輕女子格外的引人注目。

女子穿著一套印尼風白色碎花長裙,發髻高高的盤在頭頂上,一根紅絲帶鬆鬆垮垮挽在腰際,隨著腳步律動的腰線,讓目睹著她的眾人都產生了一種想去握一握的衝動,紅色高跟鞋踏出的一串清脆足音,更是讓受其感染的人呆愣在原地,紛紛朝她行注目禮。

可惜人們投過去的目光,被蒙著女子臉龐上的一塊白色真絲麵紗遮擋了。但這也不並妨礙人們欣賞女子的朦朧美,從被微風掀起的絲巾輪廓看,這個有著瓜子臉型的女子,仍然有著一種勾人魂魄的魅力。

莊嶠定力再好,也一樣看癡了。

那女子的身後,還跟著幾個身著黑色西服、走路筆直的男人,他們一個個都戴著墨鏡。一看派頭,不是大佬也是黑社會的。

莊嶠暗自揣測時,女子已帶著大隊人馬朝他這邊走來了。

那股逼人的氣勢,連他也顯些被一種無形的氣場震懾到。

於是,他下意識的轉過頭,繼續欣賞起眼前的這幅宣傳畫。

可奇怪的是,高跟鞋的聲響卻突然在他身邊停了下來。

莊嶠的眼角餘光瞟到,停下的女子看了看牆上的宣傳畫,又看了一眼莊嶠,抬起的右手剛觸到麵紗,卻倏然而止。大約兩三秒後,女子放下手,轉身“嗒嗒嗒”踏著有節律的鞋音,走入拍賣大廳。

那走路的姿勢,婀娜的背影,怎麽會讓人生出一種熟稔的感覺。夢境真是無國界啊。沒想到,異國他鄉,也會有這般美好的妹子曾經來入過夢境……哈哈

沒等莊嶠笑完,後背上早挨了一下:“傻笑什麽呢,我都看見了,你不會對剛剛那蒙麵女感興趣吧。不識廬山真麵目,就不要美滋滋的傻笑,說不定那麵紗後麵是個臭男人。啊哈哈……”這下,輪到武三八笑開了。

看到他手裏抱回一堆資料和競拍號牌,莊嶠完全放心了,瞪了他一眼:“什麽眼水,男人有那種小蠻腰嗎?”。

武三八還是笑個不停,莊嶠忽然正色道:“我看那女子來頭不小,剛剛她經過時在這個物件前停留過,希望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想要的這東西。”

聽他這麽一說,武三八不笑了,一臉的擔心。

看他一臉緊張,莊嶠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莊董事長給的彈藥還是充裕的。走吧,進去再說。”

兩人進入拍賣大廳找到座位,看到那蒙麵女子就坐在他們的不遠處,隻不過中間還隔著三五個位置。

那女子見他們落座後,竟微微向這邊含首致禮。

這真是讓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