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存在的人

第七次研究所成員合照。在這個標題之下,被用醒目的紅色字體標注出了蘇岩,陳言浩的名字。

我立馬點了進去,彈出來的是一張灰黃色的老舊照片,非常的有年代感。看上去應該是十多年前的產物。

但是我還是可以一眼從中認出蘇岩,那張堅強又剛毅的臉。

一刹那思緒像是潮水般湧入了我的腦海裏。

我又想到了蘇岩在生命裏最後的時光所告訴我的那些話。

這個一輩子都嚴守命令,履行了作為軍人天職的男人。就這麽死在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連遺體都無法回歸到自己熟悉的地域,與自己的親人見最後一麵。

每每想到這裏,心裏不免一陣哽咽。

我看到了落款攝影師的電話,立馬播了過去,並在心裏默默祈禱可以打通。

電話在響了幾聲之後被接聽了,我立馬對其說明了來意。對方是一個年紀較大的老者。花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這張照片的拍攝時間背景。他告訴我說,由於年代太長,他無法確定能否找到這張照片的拍攝地點,但是他所有的拍攝底片都會存在自己的工作室裏,在那裏應該能找到這張照片的詳細信息。

我聽後鬆了口氣,老人家非常的潮流,並約定他在找到地點後會在發微信給我。

我匆匆的掛了電話,登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車。

那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可我一路上都沒什麽睡意。

心裏懷著太多的事情,就這麽晃晃悠悠的來到了北京。

到了北京以後,我去廁所洗了把臉,勉強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然後出了車站,打了個出租,拿起老先生發來的地址給司機,說道:“師傅,去這個地方。”

師父看了我手裏的地址一眼,臉色當下就變了。他看著我,然後非常怪異的問了我一句:“你確定要去這個地方?”

我點點頭,發現司機的表情相當的不對勁。但當下也沒有多想,因為長時間的倦意已經緩緩襲來,我要抓緊時間在路上小歇一會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是被司機師傅喊起來的,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處在大山裏麵,破敗不堪的小院子,一度懷疑自己被騙了。

這裏應該是北京周邊某個郊區的荒山裏,我站在原地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的荒涼。給人一種沒有生氣的感覺。尤其是處在我麵前的這間的大院子,看上去更像是一間工廠,讓我在心裏隱隱約約覺得詭異。

因為這已經不能說是老舊可以形容的了。它的牆壁上沾滿了灰塵與爬山虎,給人一種異常冷清的感覺。整個院子都沒有什麽聲響,看起來像是一座被遺棄的鬼屋。

這是一個二層複式的院子,整體規模倒不小,隻是這種破敗程度令人難以置信。想到這裏我開始確信蘇岩這個研究部門的清廉程度,簡直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地步了。

我歎了口氣,想到既然來了肯定就不能這麽簡單回去,說不定這裏麵別有洞天呢。想到這裏我就邁步向裏麵走去。

誰知道我剛剛邁進了院子,就被一陣陰冷的“誰啊”給嚇了一大跳。

莫不成這裏麵還真有鬼?!

我急急忙忙的轉過頭去,一下子就在大門旁的小屋子裏看到了半張人臉。

那張臉上滿是褶子,漏出的眼睛絲毫沒有生氣。他盯著你,就像是惡鬼一樣然你不寒而栗。

原來這個破宅子還是有看守人員的!

不過想想也是,好歹也是國家的資產。

“你好。”我較為謹慎的走山前去說道:“是XX研究院嗎?”

老人非常警惕的看了我一眼,說道:“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你是誰?”

“我是受蘇岩的托付,來找一個叫陳言浩的。”我說道:“蘇岩給他留了幾句話,需要我轉告。”

“陳言浩?”老人眯了眯眼,隨後說道:“我們這裏沒有一個叫這名字的。”

我聽後愣了愣,腦袋嗡的一下,不敢置信的問道:“等等,你在好好想想,確定沒有這個人?”

“我在這裏幹了二十多年了,這裏的每個人我都熟得很,根本沒有你說的這個人。”老大爺冷漠的說道:“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

我有些蔫蔫的被下了逐客令,當我緩緩的從大院子裏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這他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蘇岩在耍我?

我搖搖頭,心想人在死前說的話肯定不會作假,二來,蘇岩也沒有騙我的 必要。那麽,為什麽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子默,冷靜下來。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一定是那個環節出現了錯誤。

難不成在最開始,對於陳言浩這個名字我聽錯了?其實蘇岩要我找的並不是陳言浩,而是別的什麽?

想到這裏我又開始陷入回憶。人的記憶真的是一個非常不可靠的東西。當你開始對曾經的某一事物感到懷疑的時候,這種記憶就會變得越發的不清晰。

我無法去辨別當時蘇岩告訴我的究竟是不是陳言浩這個名字。但是在從某一時刻,我的腦海裏卻默認了是這個名字。

媽的。我暗罵一聲,心想這下該怎麽辦。

我現在能做到,隻有打電話問一下祁西延,讓他幫助我去找這個叫陳言浩的人。

但是明顯的我不能去這麽做。

因為祁西延是一個對於命令執行程度高於一切的人,如果我去通過它找到這個人,那麽蘇岩背著所有人告訴我的遺言一定會被揭開和知曉。

我越想越煩躁,覺得自己此時此刻陷入到了一個兩難的地步。

蘇岩啊蘇岩,你可真是給我留有了一個好大的難題。

我現在唯一能做到,隻有想辦法與研究院的某些人產生聯係。然後通過他們,找到這個叫陳言浩的。如果這個人真的不存在,那麽必須弄清楚誰才是蘇岩需要我轉告的人。

想到這裏我抬頭看了看不高處的折疊窗,心裏默默的有了一個計劃。

我四下看了看,由於這個研究院所處十分偏遠的大山裏,周邊都是農田跟荒野。因此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爬上去二不用擔心被發現。

由於黑竹溝之行的經曆,使得我很快便順著爬山虎爬到了二層的高度,借著敞開的折疊窗,我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研究室的全貌。

在我的印象裏,但凡聯想到研究室這三個字,都會出現密密麻麻的玻璃試管,或者各種高大上的精密儀器。但是出乎我意料的,這件房間裏什麽都沒有,隻是空****的堆積著幾個箱子,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放雜物的儲藏室。

此時此刻我也顧不得這麽多了,我打開窗戶,翻身一躍跳了進去。

我可以看到這個房間非常的暗,而且窗戶隻有這麽一個,因此采光非得的不好,甚至有著一股臭味。

可是這股臭味卻非常的不同尋常。我左右瞥了一眼,由於能見度很低,我隻好彎著身子,摸索著前進。可是就在這黑暗中,我是摸到了什麽東西,這股東西冰涼切滑膩,而且異常的柔軟。像是一塊肥肉。

我的心裏本能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我猶豫了半響,還是拿出手機打開光照。

我在心裏不停的祈禱一切不要如我所想的那樣。

可是事違人願,當我打開光照後。

接下來的一幕,令我頭皮發麻,差點失聲尖叫出來。

我看到的,是一塊塊被肢解了的屍體。

我的腎上腺素開始劇烈分泌,我不由自主的開始後退,甚至差點吐了出來。

我努力的忍住惡心感,又望了望其他三個箱子,內心的巨大波動使我還是走上前去打開了它們。

果不其然。

的心裏一陣惡寒,心想這群人究竟在這裏做什麽喪心病狂的研究?

它們在殺人做研究?

我一下子就明白為什麽這個研究院要隱藏在大山深處,在無人知曉的地方的原因了。

這種難以承受的巨大恐懼感讓我再次放棄了想要繼續留在這裏接觸的念頭。我不再猶豫,一心隻想快速的離開,可就在我剛想動的那刹那,我明顯聽見了鑰匙插入門鎖的聲音。

我慌忙回頭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那個木門的把手發生了旋轉。

我暗叫了一聲不好,知道這是外麵有人想要進來前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