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促膝長談
艾麗婭搖搖頭。
“我們這裏的人，隻知道那座老鷹山在慕士塔格峰上，用漢族人的話來說，那座山叫鷹巢好一點！”艾麗婭道。
“鷹巢？”孟凱嘴裏嘀咕，這個名字怎麽和希特勒的老巢那麽像呢。
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其實西歐國家，對於巨鳥的崇拜，還表現在神話中，以前在大學裏，他曾經聽老師講過歐洲的一個神話。
這個神話叫做“神鳥送子”。
準確的說，這是一個叫做“仙鶴送子”的神話，在奧地利和捷克等國家，他們相信古代時他們的子孫是仙鶴銜著送來的，這個神話，怎麽越想越和秦朝時，秦人先祖帝女吞燕卵而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難道說，這種類似的神話，在人類起源中一直存在麽？
艾麗婭見孟凱這表情，道：“等你身體好點了，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孟凱點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這一切的一切隻是他的一個猜想，也許他需要一些實際的史料來佐證。
就像殷墟遺址被挖掘之前，西方學術界普遍認為中國的“夏朝”是虛構的一樣，很多東西在神話傳說中存在太久，以至於人們忘記了它們是不是真的存在。
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樣的一座廟，專門供奉鷹的，那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越想，他心中的渴望就越深。
“天色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們明天集合隊伍，爭取早點去山上找找！”孟凱起身送艾麗婭。
將艾麗婭送出去，村子裏的牧民已經在趕羊回羊圈了，夜晚的窩溝村很寂靜，但是山上的一絲絲餘輝將山巒映射的很美，從這裏看下去，山下的軍馬場也隱約可見。
在夜色中，頭頂盤旋著一道道黑影。
這是那些鷹。
真不知道這片土地有什麽魔力，為何有這麽多的鷹，孟凱講艾麗婭送到窩棚門口時才發現，原來鷹眼蘇巴這老頭子會將羊殺了，羊肉切成條放在這座山的山頂，讓那些鷹自己去啄食。
一個周之前，孟凱發現鷹眼蘇巴這老漢會將羊肉切好，在山上喂那些鷹，還會吹鷹笛。
但他沒想到，原來這些鷹在這裏徘徊，是鷹眼蘇巴這老漢時常會給鷹喂食的緣故，他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本地的老鄉，養的羊娃子，還有養的小雞，時常會被鷹抓去。
所以老鄉們對於鷹，隻能說又愛又恨了，一方麵在塔縣這種高原地區，塔吉克族和柯爾克孜族們本身對於鷹很敬畏，可是另一方麵……
這些鷹也的的確確給他們生活帶來了很多不便。
鷹眼蘇巴站在窩棚邊上，抬起頭望著山頂，那裏的鷹很多，它們看似是無意義的在山頂飛來飛去，其實是在一個個進食。
鷹也是有餐桌禮儀的，就像禿鷲。
那些鷹中最有身份的，會先下來啄食一些，然後飛起來，盤旋一圈離去，別的鷹依次就餐。
孟凱沒有閑著，他迅速地將這一幕寫了下來。這種獨特的動物習性，在以前是沒有見過的。
“蘇巴老漢，你為什麽要喂這些鷹呢？”孟凱小聲問。
鷹眼蘇巴回頭看了看他，指著窩棚：“你進來。”
說著他率先鑽進了窩棚，那獒犬在一邊蹦來蹦去，艾麗婭撿了幾根羊骨頭丟給了它，那狗在一邊趴著啃了起來。
鑽進窩棚，裏麵其實很暖和，鷹眼蘇巴在屋子的中間點著一堆火，用鐵筒子做了一個煙囪，屋子裏很熱乎，轟轟的。
“來，我想跟你說一下，那個老鷹山的事情。”
鷹眼蘇巴將自己腿上的牛皮靴子脫下來，這老漢看著很邋遢，其實很注重幹淨，因為窩棚裏養著好多鷹，而鷹對於住的地方很挑剔，除了外頭有點腐肉的氣味，別的都擺放的整整齊齊的。
他盤腿坐在地毯上，艾麗婭則是去給兩人燒茶。
“蘇巴老漢，我想問問，你說的這座鷹神廟，它具體是什麽樣子，您能給我說說麽？”孟凱拿出筆來，很是期待。
鷹眼蘇巴搖頭。
“那個地方，不養鷹的人去了嘛，以後那個鷹就沒地方死了，那個地方是鷹的墳墓，它們要死的時候嘛，自己飛過去……”
“然後嘛，很久以前，可能是回鶻人的時候嘛，就似你們漢族人唐朝的時候，這個地方就有那個老鷹山了，那個時候這邊的人不是信佛嘛，專門修的那個廟，裏麵有什麽東西，我也沒見過。”鷹眼蘇巴道。
“為什麽？”
鷹眼蘇巴點起了莫合煙，遞給了孟凱一支，孟凱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
“因為那個地方，蒙古人來的時候，打仗被燒掉了，然後嘛，雪山塌了（雪崩），那座廟就被埋起來了，誰能找到呢，沒人找得到，我那次去嘛，帶著托木哈，運氣好看到了一次……”吞吐著煙霧，這老頭子話也多了起來。
“怎麽看到的！？”
孟凱心一縮。
“在那個雪底下，幾十米深嘛幾百米不知道，但是真的有，我們馴鷹人祖祖輩輩都有這個傳說呢，有一座專門的老鷹的廟，那個時候嘛，是廟裏麵的薩滿，教我們馴鷹的，有一個專門的語言，隻有老鷹聽得懂，我們……”鷹眼蘇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們柯爾克孜族的人能聽得懂呢。”
看得出來，他很自豪。
孟凱將這些話，一字不漏地全都記了下來，突厥人的時代，應該是唐朝沒錯，但是蒙古人打仗，那應該是成吉思汗西征的時候了，那時候在西域有花刺子模國，還有西夏等強大的國度。
孟凱的曆史學的不是很精，但他知道一件事情，當時的西夏，是信佛的。
曆史上，西夏是全國信佛，有很濃厚的佛教基礎，西夏的曆代王陵，也都是佛教形勢，帶著一點佛塔的樣式，那時候在西夏有很多黨項族的僧侶，以及漢、藏、回鶻和天竺的僧人。
如果按照鷹眼蘇巴所說，那老鷹山應當是在回鶻人信仰佛教，或者更早，信仰摩尼教的時候修建的。
甚至於，孟凱心裏有個很瘋狂的想法。
若是這個想法真的能夠得到史料印證，說不定會改寫華夏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