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三重打擊

那一老一少獄警匆匆趕回來，聽到紫色西裝男子的話，不敢貿動，瞅眼看向旁邊的孟斯德。

孟斯德也不知是何緣由，但依舊朝老獄警使了一個眼色。老獄警自然明了，連忙上前開鎖。

鐵鏈摩擦的聲音驚醒了打盹的年輕男子，他睜開惺忪的睡眼，回過頭，慵懶的笑道：“詹姆斯代表今日怎得了興致，帶了如此多的人來看我？”

這打盹的年輕人，便是被孟斯德以“盜假身份，殺害法醫解剖室教授傅博涵”之罪名扣押入獄的楚歌。他安之若素，對於詹姆斯的到來，似乎早有預料。

這牢室雖屬單房，但因低處偏位，幽暗昏黃，頂上不足八九寸的斜窗射下幾縷薄弱陽光，在牢內陰暗濕氣之下，漂浮不定。而詹姆斯臉色陰沉，戾氣盡顯，比之這陰暗的牢房，隻怕抑鬱之氣更甚。

“出去！”詹姆斯突然直言道。

老獄警有些吃驚於眼前西裝男子的地位，他朝孟斯德探長瞄了一眼，隻見探長沒有半分遲疑，退出牢房。老獄警明知這不符合規矩，但也不敢多言，隻得惶惶離開，將牢門拉上。

“看來，你在這牢房之內待得很是舒服啊！”詹姆斯冷聲打了個招呼。

楚歌自在地揚了揚手，舒展開胳膊，清淡一笑道：“確實安逸。”

“你難道不想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詹姆斯詭笑一聲，故意刺了他一下。

“不想，”楚歌倒是十分坦然，“如今我已身處獄中，外麵無論發生何事我都無能為力，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管顧，不如樂得逍遙。”

“是嗎，但我卻有意與你分享一些，”詹姆斯雙目微動，眼神之中透出一股寒意，“這第一件，你應會比較關心，黃天銘……”

他刻意在此處停頓片刻，果見楚歌神色有所動，自鳴得意繼續道：“黃天銘的判決已經下來了，死刑！行刑日期在半個月之後！”

楚歌臉部緊繃，目眥盡裂，牙關緊咬著幾近要撲上去將人撕裂。

“噢，對了，”詹姆斯格外享受楚歌此時的表情，“那幾十名手持‘泰安’劣質瓷器的市民，聯名上書商貿局，控告黃家‘泰安’造劣質瓷坑騙市民。如今商貿局局長，還有你們的席會長一同下令要求‘泰安’整改，此刻，‘泰安’的燒製爐恐怕已經徹底熄火了。至於黃董事長，同時受到這三重打擊，急氣攻心，已然躺在**如具屍體，此時此刻，‘泰安’算是徹底完了！”

“三重打擊？”楚歌麵色慘白，似乎預料到什麽，胸中氣憤一時難以消解，起伏難定。

詹姆斯卻是麵露詭笑，“這便是我要與你講的，第三件事了！我將一切都告訴他們了，是你提議盜走埋藏在景鎮黃家祖墳內的祭紅釉圖譜，也是你設計陷害黃天銘，還有你假冒法醫一職混入上海聖彼得堡醫學院法醫解剖室，趁機毀滅赫爾福身上的證據，隻，可惜這一切被傅博涵教授識破，你為了自保便殺人滅口……不過，這些我自然不是親口告知，他們自會發現你藏匿起來的罪證！

你可知，當他們知道這一切真相，神色該是如何豐富？尤其是雲曦，是否會痛心疾首，錯信了你？”詹姆斯再次停頓，著眼看向楚歌，此時他竟意外發現，楚歌未有半分改變，他忽然憤恨道，“雲曦她對你已失望透頂，你如今已沒有機會了！”

楚歌雙鬢處青筋爆顯，但眉角隻是輕挑一眼，依然沒有半分觸動！

詹姆斯對於他這份莫名的沉寂頗為惱怒，本欲激怒對方，可楚歌愈發不為所動。他隻好轉換策略道：“我雖不知你現在究竟在想什麽，但你與我初次麵談之時，我便知道你是個聰明人，聰敏之人應當做聰明之事。你與我合作中途改投黃家，我隻當你是失憶，記不得從前，我便不與你計較。可如今，你既已經恢複記憶，黃家‘泰安’一如計劃所排，你我隻要繼續合作，不消多久就可令‘泰安’徹底失去與英國商會競爭的實力。屆時，黃天銘獲罪死刑，黃耀國癱瘓在床，無法再打理公司之事。隻要我再暗中施以援手，隻剩一二世祖黃宗鈺，我相信以你的手段從他手中奪下‘泰安’，不是小菜一碟？”

楚歌繼續沉默不語。

詹姆斯調整語氣繼續說道：“我之所以並未急著殺你，隻因為你足夠機謹，行事沉穩老練，是一個不錯的合作者。再過些時日，‘瓷聯會’一結束，我們拿下麗瑞的訂單，便會打道回府，而中國商會與中國市場，待我等回到英國，縱使有心控製，也隻怕是鞭長莫及，屆時你我合作將你推上這商會會長的位置，那英中兩國市場，可皆在你我兄弟二人掌握之中。”

詹姆斯自視開出的條件足以**楚歌，便自信滿滿道：“如今黃家視你如死敵，隻望殺你而後快，你如何也回不去了。我相信，與在牢中等死，定非你所願。何不如考慮考慮我所說的？”

黃昊哲並不愚蠢，他知道詹姆斯所言之中，以假居多，但他同樣清楚，對方遲遲不下手，無非是受製於自己，而黃昊哲手中掌握的籌碼，隻有一樣。

“嗬嗬，”黃昊哲仿佛看穿他心思一般，冷嘲道，“條件呢？”

詹姆斯見他口風鬆懈，雙眸瞬間一亮，正欲開口，卻被黃昊哲從中打斷。

“我大可猜上一猜，”黃昊哲故作尋思一番，繞著詹姆斯走了半圈，“噢，我猜想你條件之一，就是讓我放棄雲曦吧？亦或是，讓讓我演一出戲，使她對我徹底失望，心灰意冷，如此，你便可乘虛而入，獲得她的芳心？”

詹姆斯意得誌滿地揚了揚口角。

黃昊哲停在他左側，兩肩比齊之際，他忽然抬頭，迎上詹姆斯的視線，“至於這第二個條件……”

黃昊哲微微一笑，迅速捕捉到詹姆斯閃爍的眼神。

“是……祭紅釉圖譜吧？”黃昊哲的語氣之間多了些戲謔之意。

詹姆斯視線未曾轉動，仍死死盯住黃昊哲，卻突然在原地打了一個冷顫，因為他恍惚之間，在直視楚歌的眼中，竟看見另一雙深邃陰沉的眸色。他趕忙避閃，不自覺咽了咽喉嚨。

“原來，你早就知道那圖譜是假的！”詹姆斯一字一詞著力頓道。

黃昊哲聳聳肩，笑道：“你早有搶奪圖譜，殺我滅口之心，我提前掉包一下圖譜，並不算過分吧？”

“圖譜當真是你掉包的？”

原來，詹姆斯留下科洛在景鎮，獨自一人回到上海的原因，便是命科洛在景鎮征召一批技藝工匠，按照圖譜的樣式，燒製出一批新的祭紅釉。待‘瓷聯會’結束之後，他便可憑借這批祭紅釉，在英國商會內部徹底站穩腳跟。

隻可惜，幾日過去，景鎮卻遲遲無消息傳來，直至昨日，科洛才發來電報，稱圖譜可能有假！

詹姆斯前後思慮再三，葬入黃家祖墳之內的圖譜定不可能有假，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圖譜被人掉包。而有能力在短時間之內做到的人，隻有……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