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生存之戰
這黑衣人速度之快，竟令黃昊哲毫無還擊之力，眼見利刃劃穿空氣之音，於耳邊嘶嘶作響，須臾之間便落在黃昊哲的脖頸處，可就在刀身即將劃開之際……
“砰！”
劇烈的槍鳴和金屬撞擊聲令兩人皆是猝不及防。
“什麽人？”
黑衣人立定，輕瞥了一眼，冷聲問道。
“法租界警察局隊長何深！”
聽見熟悉的聲音，黃昊哲總算鬆了一口氣。
而雙方反應之際，何深已快速向黑衣人移動，黑衣人將黃昊哲甩在一邊，單手以肘抵擋何深的飛踢，後撤幾步穩定身形，下腰避過何深的攻擊，與此同時，一柄斷刃從他手中飛出。
“小心！”
黃昊哲焦急提醒道。
何深眼疾手快，單手撐地向後作一空翻，落地同時再次掏出手槍，朝著前方連開數發。
黑衣人身形詭譎，幾經躲閃，雖全數避開，但氣息已亂，眼見對方有槍在身，自覺不便戀戰，匆忙留下一句狠話之後，便躥上圍牆，迅速逃離了黑巷子。
何深立刻扶起黃昊哲，“楚歌，你沒事吧？”
黃昊哲流出一慘淡的笑容，但嘴角還是因為牽動而撕裂滲血，疼的他齜牙咧嘴。
“何隊長，你若是再晚一步，隻怕你得給我收屍了！”
何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也是湊巧經過，聽見這裏有喊叫聲，這才趕來，卻沒想到碰上你。對了，剛才那人是誰？”
黃昊哲搖了搖頭，“我並不認識。”他並不打算向何深解釋“失憶”一事。
“會不會是英國商會的人？”
黃昊哲不確定的搖了搖頭，“但如若真是他們，那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出發前往景鎮，搶在他們之前找到傅教授，拿到關鍵性證據，為天銘哥脫罪。”
何深也讚同道：“我原本就打算去找你商量此事，去景鎮的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黃昊哲點點頭，“那我回去準備一下。”
他剛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麽，連忙叫住何深，“何隊長，你托我檢查的那張紙條，上麵除了你的指紋之外，並無其它痕跡。”
“嗯？”
何深眉頭皺起，心底泛起一絲波瀾，隨即又被掩蓋下去，夜色之下，並未讓黃昊哲察覺出什麽。
“既然沒有，那就算了。”
翌日
天邊泛起淺淺魚肚白，但展覽會場卻早已呈人喧鼎沸之勢。自“雲瑤榜”更迭之後，定然少不了最新入選榜單的前十位瓷器，“清泉盛彩玉香篆”、“福祿壽祥杯”、“冰心玉露骨瓷杯”……早早便盛裝出展，立於最醒目的位置，既是為了讓所有人一睹其器藝造型之精美，同樣也為它們背後的公司宣傳造勢。
往年幾屆瓷聯會，“上海泰安”幾個字無論身處何處，都足可喧賓奪主，引得一陣饞妒，如今，它處在這個不痛不癢的第四位，較之以往，確實黯淡不少。
不過，即使如此，“泰安”瓷器依舊占據整個華夏商會展廳的中心地位。“嘉盛”和“景晟”緊隨其後。
經過昨夜商議，自開展伊始，商會各大公司紛紛拿出自家珍寶，以此鎮場。而泰安、嘉盛和景晟除了擺出珍品之外，還將所有展品通通提升一個品級，但價格維持原位，以此來對抗英國商會的“反傾銷”策略。
消息不脛而走，在上海灘掀起一陣不小的話頭，卻也同樣吸引來絡繹不絕的客源。
見此情景，黃耀國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如今英國商會氣勢漸盛，如若不再加以阻攔，屆時中國瓷器恐難有往日盛世。
“父親。”黃宗鈺走了過來，一同而來的還有雲曦。
“今日是開展第十日，我們還有機會。”黃宗鈺正觀察四周，突然看見一個令人生厭的身影出現。
他正欲上前，卻被楚歌和雲曦同時拉住。
“這裏是展廳，不要生事，而且外麵還有記者。”黃昊哲提醒道。
黃宗鈺隻得將怒氣忍下。
但對方對故意朝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
“想不到黃會長竟然會親自到場。”
詹姆斯已經撕下以往的偽裝，語氣之間帶著一些輕蔑和嘲諷，這或許便是他們奪下瓷魁的底氣！
“英國商會能成為本次瓷聯會的最大贏家，想必詹姆斯先生應當是勞苦功高吧？”
黃耀國神情淡然得說道。
“嗬嗬，”詹姆斯輕笑一句，“承蒙商會中幾位長者看得起，我自然需要做出一些成績。我可比不上小黃先生，出生高貴，錦衣玉食。不過……”
他忽然湊近了一些，引得眾人有些緊張。
黃耀國連忙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動手。
“天銘先生如今身在牢獄，黃會長又已垂暮，黃家僅靠這樣一個二世祖和您孱累之軀，隻怕也撐不了多久了吧？”
黃耀國臉上依舊不見起伏，清淡道：“多謝詹姆斯先生的關心，老夫身體尚且健康，撐個一二十年不成問題，至於天銘和宗鈺，年輕人的未來無法估量，既是未知數，我又何須操心呢？不過，詹姆斯先生你的未來，我倒是看的一清二楚了。”
“哦？”詹姆斯眼神一亮，似乎來了些興趣，“願聞其詳？”
黃耀國不緊不慢說道：“你那雙複仇之眼，貪婪過甚，既是謹慎小心的心思，又何必露出如此衝動的傷口。”他著眼看到詹姆斯右拳上多出的傷痕，“衝動隻會令人迷惘，仇恨亦是如此。我曾有一位老友，與詹姆斯先生十分相像，隻可惜……希望閣下不要落得與他一般境地。”
當黃耀國提及那個相似之人，詹姆斯•華特的眼神閃過一絲淩厲，眼角惡狠得抽搐了幾下，但隨即被他控製住，他揚了揚上唇，連帶著鼻翼一同觸動。他笑道：“黃會長大可放心，這一次，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說完，他便轉身走向出口，臨近展台中心之際，他側身瞥了一眼上麵的幾件至高瓷器，再次露出一絲鄙夷的目光。
“這個混蛋，竟然趕在這裏如此囂張，看我不揍死他！”黃宗鈺已忍無可忍，卷起袖子提步想追上去。黃昊哲儼然拉不住他，但黃耀國卻突然大聲嗬道：“夠了，你還嫌不夠丟人是嗎？一沒本事，二沒氣量，和你大哥比起來，當真是……”
黃耀國氣急，有些喘不過氣，何叔連忙站在身後幫他順氣，又輕聲勸道，“老爺，二少爺性子本就剛烈，您又何須如此生氣，如今這還有如此多外人在場，且不好訓斥。”
黃耀國怒瞪了黃宗鈺一眼，對方立刻縮了一下，往後退了幾步。
雲曦也隻好站出來，攙著黃耀國，“董事長，那邊幾處還擺出來一些新的樣式，您不妨去看看。”
黃耀國點點頭，一行人繼續往前走。
卻唯獨黃宗鈺與'黃昊哲還佇立在原地。
“這個該死的英國佬，哪天讓我撞見，我非得揍死他不可。”原來他還在為剛才之事置氣。
但黃昊哲卻不以為意，“你以後見著他，最好不要輕易動手。”
“怎麽，難道你也在怕他？”黃宗鈺見楚歌不站在自己一邊，更是生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沒注意到他身邊的那個保鏢？”
“保鏢？”黃宗鈺經他提醒，確實想起一身材健碩的黑衣男子站在詹姆斯身側。
“那個保鏢，恐怕不易對付，你貿然向詹姆斯出手，隻怕還未到跟前就已經被製服了，我這也是怕你受傷。”
“那人有如此厲害？”黃宗鈺連忙問道。
黃昊哲卻並未回答，隻將黑衣男子與幾起人命聯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