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案件似乎一下子進入了瓶頸,雖然上方的壓力驟然減輕,但案件各方麵的調查卻都還在原地踏步,沒有任何進展,胡玉言對此本十分惱火,但是看到所有的手下都在拚命的調查,包括一向令他生厭的黃漢文都在幫助自己,所以弄得胡玉言實在不知道要去找誰發脾氣。

但犯罪事件的調查往往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正當胡玉言為案件進展發愁的時候,好像一切都開始峰回路轉。胡玉言手機裏的那首《信仰》整晚都沒有停過,各方麵的好消息紛紛傳來。

胡玉言最先接到的是王勇的電話。對於王勇來說,他一直是胡玉言最為傷腦筋的部下。

在胡玉言的印象中,王勇正像他的名字一樣,勇猛有餘,卻智慧不足。王勇對罪犯有一種天生的震懾力,這可能和他是特種兵出身不無關係。他這種經曆是刑警隊裏少有的,無論遇到多麽凶頑、危險的罪犯,隻要王勇參加了緝捕,罪犯就像是老鼠見到了貓咪一樣,連腿都發軟了,乖乖的被逮捕是常有的事。

一般的時候,逮捕那種亡命之徒的罪犯,都是五六個警察把一個罪犯壓在身下,與其說是捉到的不如說是罪犯被警察們壓得喘不過氣來昏過去的。王勇則不是,他一個人打五六個人基本不成問題,散打、跆拳道,幾招下去,管叫罪犯滿嘴喊娘,束手就擒。

但胡玉言也非常清楚,交給王勇的工作最好不要太複雜,而且還需要有很強的針對性。由於王勇長期處在那種軍隊裏服從命令聽指揮的氛圍中,這就讓他很少獨立思考,他的意識裏工作就是服從!命令就是要拿下前方的陣地,至於怎麽拿下,一路拚殺即可!

很顯然,這並不符合胡玉言的思維方式,但他並不討厭王勇,因為王勇在其他方麵也有著自己的優勢。

王勇雖然是個勇武的男人,在性格上卻是個非常隨和的人,他和底下的派出所的普通民警和各個地區的混混都非常熟識,到處稱兄道弟,很多有價值的情報都是從那些地方得來的。

王勇對同事的厚道、包容,對罪犯的勇敢、無畏,讓胡玉言對王勇偏愛有加,他雖然對王勇總是冷言冷語,卻在心裏十分器重他。當然胡玉言的冷言冷語也是為了時不時的敲打一下這位勇敢的副隊長,啟發他可以幹事的時候多動動腦子。

現階段胡玉言交給王勇的任務有兩個,第一個是追查高速公路前那一批被截獲的古玩。這批古玩到底是要運向何方?是誰要運的?為什麽其中有十件寶物是來自《鑒寶》節目?

第二個是那個在《鑒寶》現場的叫張大海的臨時工,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他謀殺了王大山,但他卻有作案的重大嫌疑,所以胡玉言要求王勇要涉法盡快找到他。

在接到任務時,王勇天真的以為第二個任務遠比第一個要好完成得多,他發動了所有的關係去尋找張大海這個人,可是幾天下來,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都沒有能提供這個叫張大海的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王勇這才突然想起,胡玉言曾經告訴過自己,張大海這個名字很可能是假名,現在從各方麵反應的情況看,很可能是這樣,否則在小小的T市,憑他的關係要找一個人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

可現在問題是,除了知道張大海這個假名外,王勇對這個人其他的情況一無所知。在他看來這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所以在王勇那裏關於張大海的調查暫時遲滯了下來。

而王勇認為比較難完成的那個任務卻率先實現了突破。當然,一開始追查那批被截獲的古玩的任務也並不輕鬆。

王勇在扣留套牌車的當天就突審了貨車司機,但是司機的回答非常簡單,“我隻管開車,車和貨都是雇主的,拉的是什麽我從來也不問,我自己隻是在受雇幹活而已,其他的我也什麽都不知道。”

王勇差點沒被這個一問三不知的司機氣死,還以為他在為誰死扛,便又質問他:“這批貨運到哪裏你總該知道吧?”

司機隻回答了一句,“濱海市的碼頭,但具體的地點不知道,每次都是有人主動聯係我接貨的!”

王勇火了,誰能相信這樣的鬼話,他又大聲的質問司機:“你在哪接的貨?誰給你的貨?”

“東郊的三號貨場,他們都是把貨提前裝好了把車給我開來,每次都是不同的陌生人來把車交給我,我真的隻是管開車而已。”

“拉一次活給多少錢?”

“五千塊!”

“五千塊?好高的價錢啊,你一個月拉幾次活?”

“不一定,聽通知!有活他們會給我打電話的。”

“把他們的電話給我!”

“可以,你就查我手機的通話記錄吧,我也沒存他們電話,因為每次的號碼都不一樣!”司機無所謂的態度似乎在告訴王勇,別查了,查也查不到,這讓王勇簡直是七竅生煙。

“你知不知道你拉的都是違法物品!還有你的車是套牌車,你可別說你壓根就不知道你開的車是軍車牌照啊?”王勇的問話越來越帶有情緒。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隻管拉活!”司機此時還是顯示出了一種很無辜的表情。

司機的話,讓王勇火冒三丈,但是他還是壓住了火氣,“你是怎麽幹上這個的?是誰給你介紹的這個活?”

“一個叫張海的哥們。”

“他現在在哪?”

“不知道,讓我來拉活之後,就跟他沒有聯係了。”

“你們怎麽認識的?”

“原來都在東郊的貨場外等活,開黑車拉貨,後來就這麽認識了,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你不幹這個的時候都去幹啥?”王勇開始問案件無關的問題。

“不幹啥,這樣的活一個月隻要有兩次就行了,一次都行,比幹長途司機掙得多多了,我還用幹別的啥啊?”司機顯示出了一種得意的表情來。

王勇鼻子抽了一下,“嗯,套用軍車牌照,這是犯罪懂嗎?我看你小子以後就是想幹點正經事,估計也幹不了。”

“啊?警官,這麽嚴重啊?”

“廢話,當然嚴重了!你拉的那些貨都是國家級的文物,你倒賣文物,再加上套用軍車牌照,自己算算吧!要坐多少年的牢。”

司機一下子變得麵如土灰,沒有了剛才的神氣,“警察同誌啊,我可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王勇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嚇了司機一跳,“你除了這個還會說啥?鬼才信你的話呢?你知道嗎,現在你的唯一出路就是坦白,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那樣估計還能弄個寬大處理。要不然,哥們,你就成了那幫人的替罪羊了,知道嗎?要是那些文物是從哪偷盜來的,或是從死人墓裏頭挖出來的,給你安個偷盜文物的罪名,判你個死刑都不冤!”

說完,王勇走到司機麵前,用手拍他的大腦袋,說道:“好好想想巴你!”

司機聽完王勇的話,差點沒哭出聲來,“警官大哥啊,我這是掙得買白菜的錢,犯得可是賣白粉的罪啊!”

王勇差點沒笑出來,覺得這個司機還挺有意思,剛才他和現在簡直是兩幅麵孔,“差不多吧,所以你現在要老老實實的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批貨是誰的?”

司機沮喪著搖了搖頭,“我真不知道這些貨是誰的,我也是財迷心竅了,明明知道這些東西可能有問題,還給他們當司機。”

“剛才那些話是你早就準備好的吧?”

“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那個張海教給我的,他說隻要出了事,別慌,也不用跑,按我跟你說的這些話,跟警察說,包你沒事。我一想他說的也都是實情,我確實是什麽都不知道嘛!您說他這是安得什麽心啊?警官,我要是知道這事這麽嚴重打死我也不幹這事啊!”

王勇冷笑一聲,“那個張海,你真的聯係不上了?”

“真的,我連他手機號都沒留過!”這次司機的表情非常懇切,讓王勇覺得這次他說的還八九不離十。

“那個張海有什麽體貌特征沒有?”

司機像是想要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一樣,低下頭努力思考著到底還能給警方提供點什麽樣有價值的線索,突然他的腦袋裏的那個燈泡亮了起來,“我想起來了,他的右腕上有個火焰紋身。”

偵訊過後,王勇並沒有敢直接把這次詢問的過程告訴胡玉言,因為有價值的信息實在是太少,如果被胡玉言知道,恐怕又要奚落自己了,雖然王勇表麵上可以承受胡玉言的冷言冷語,但是他骨子裏也是個頗有自尊心的人,他覺得應該把這件事搞的有點眉目了再向胡玉言匯報才好。

王勇也學著邢振玉的樣子,想在自己的筆記上總結了一下偵訊的具體內容,但是最後他又覺得似乎又沒什麽可總結的,因為除了那個火焰紋身,幾乎沒有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但,王勇還是提筆在本子上寫上了僅有的三點:

發貨地點:東郊的三號貨場

接貨地點:濱海市碼頭

介紹人:張海

不過,王勇在三個線索後,都劃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這恐怕是這位刑警現階段唯一能做的事了。

剩下的事,王勇隻好依靠關係來查,東郊貨場是劉勝利的轄區,王勇打電話找到了劉勝利,劉勝利表示馬上讓下屬幫助王勇來查證此事,看東郊貨場是不是有人在非法倒賣古玩文物。

王勇知道劉勝利是出了名的懶蟲,口頭說說可以,是不是這麽做就難說了,但是好像東郊的事也隻有拜托他去查才最靠譜。

對於濱海市的碼頭,王勇給濱海市碼頭附近的警局打了電話,說最近T市正在嚴查一批套軍用牌照的車輛,發現其中有一些車輛已經開進了濱海市的碼頭,車上麵都是些名貴的古玩,如果查到很可能會有立大功的機會。

濱海市警局的警員聞聽這個消息,頓時歡欣鼓舞,因為警局各年度的考核並不是以破獲案件的數量作為衡量標準,而是以案件的經濟價值。這就是為什麽很多時候,老百姓的小案子很難破,而那些銀行搶劫之類的案件幾天就可以偵破的原因。

最後,是查那個右腕上有火焰紋身的人,王勇想根據自己的關係,找到這個人應該不難,這次他給一些黑道上的線人打了電話,讓他們務必幫他找到一個叫張海的人,特征是他的右腕上有火焰的紋身。

王勇在想,這樣三管齊下總會有點效果吧,哪怕隻是其中的一項也好。

一切非常順利,首先是濱海市碼頭那裏傳來了好消息,濱海市的警方和海關,同時出動,共查獲了一共五輛套牌軍車,車上滿滿當當裝著各種古玩,價值尚無法估量。

貨車司機和幾個接貨人落網,據濱海市警方初步審查,這些人中有幾個是牽連境外的走私分子,據這些人交代,還有一批走私分子在逃,濱海市警方正在全力緝捕。

古玩的運輸牽扯到了走私,這無疑是案件調查的意外收獲。王勇一五一十把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在手機裏告訴了胡玉言,胡玉言也非常興奮,讓王勇趕快去濱海市了解情況,他隨後也會給濱海市的警局打招呼,讓王勇一起參加其餘犯罪分子的追捕,爭取可以盡快將套牌車的問題查個清楚。

撂了王勇的電話,胡玉言又接到了一個電話,而這個電話,讓他非常意外,是劉勝利打來的。

“小胡啊!沒想到是我吧?”劉勝利的語氣中帶有著一些頑皮的味道。

“嗯,確實沒想到。請問有什麽事嗎?”

“放心吧,我沒有正事是不會打擾你胡大隊長的寶貴時間的,最近我這把老骨頭感覺渾身的不自在,就想著給去活動一下,所以就參加了點小鍛煉,幫著你們搜集了一些信息。”

“哦?那還真是罕見的事呢?不會是你調查出什麽結果了吧?”

“看看,你小子就會奚落人!”

“快說吧,你到底收集到什麽信息了?”

“是有關王大山來到T市後所作的事情。”劉勝利的話突然變得陰沉起來。

胡玉言想起了張濤曾經說過,“這個案件不隻你一個人在努力,還有很多警察在暗中支持你。”

胡玉言這才感覺到,這句話原來真的是意味深長,他又想起了霍藿那天說已經有警察對王大山所坐的出租車進行了調查。那時,胡玉言想到了這個人會不會是劉勝利,因為那天開會除了張濤和黃漢文外,隻有胡玉言和劉勝利在場。但是以以往的經驗來看,這個可能性被胡玉言立即排除了,一個眾所周知的大懶蟲,怎麽會突然對查案感興趣呢?而且還是胡玉言這個一向討厭他的人的案子。

可這次,胡玉言判斷失誤,當劉勝利把這幾天自己的調查結果原原本本的告訴他的時候,他竟然覺得自己是在夢裏一般,心中充滿了懷疑,這真的都是劉勝利調查出來的?但劉勝利描述的調查過程十分清晰,不由得胡玉言不信。

劉勝利還告訴胡玉言,吳老板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買王大山那五件古玩的真正主人已經上鉤了,他明天要約劉勝利到拍賣行去,他準備帶張芃一起去,劉勝利還特意問了胡玉言一句,“你要不要一起來?”

胡玉言沉默了一會,用充滿了感激的口氣說道:“當然要去,我也要會會這位風雲人物。看來這次還真要感謝你啊!”

“感謝我?我沒聽錯吧!你小子以後少噎我兩句,就算感謝我了!還有我跟你說啊,那位美女記者好像很喜歡你啊!你老婆也死了這麽多年來,有個姑娘喜歡不容易,還是趕快發展一下吧!要是覺得不好,也不要耽誤了人家。”

胡玉言剛想對劉勝利再客套兩句,沒想到他又八卦了起來,“好了,這種事跟案子無關的事就不要提了!”胡玉言的語氣中,顯得有些不耐煩。

“好,看來又嫌我八卦了,我隻是想提醒你一句而已。算了,記住明天早上九點,東郊的拍賣會場見,你可別晚了!”

“嗯,放心。”胡玉言對劉勝利的看法,雖然沒有什麽大的改觀,但是這個老頭的表現,還是讓他刮目相看。

剛撂下了劉勝利的電話,緊接著又是一個胡玉言怎麽也沒有想到的人打來了電話,這個人是看守所的所長區東。

“區所長,好久不見了!”

“嗬嗬,小胡,你是大忙人,我可不敢輕易打擾你!”

胡玉言這才覺得他好像在這些老警察們的眼裏是這種不好輕易接近的形象,從這點上看,他和王勇之間差距很大。

胡玉言過去在T市警局裏隻對三個人用敬語,一個是局長張濤,第二個是法醫何玉華,第三個就是區東,這是胡玉言對這位警察的一種尊敬,更是對他業務能力的一種承認。而麵對區東的那次不幸經曆,胡玉言一直非常同情,麵對凶頑狡猾的罪犯,在各種技術都達不到的中國警局中,想要得到定罪的證據,采取非常方式也是不得已之舉。

“區所長,您不是也一直在忙嗎?”

“嗬嗬,我現在可比不了你,我是個大閑人。小胡,我不多耽誤你的時間了,有個右腕上有火焰紋身的人你肯定感興趣吧?”

胡玉言覺得有點吃驚,火焰紋身的這個事,是那天黃曉英告訴他的,當時隻有黃曉英、霍藿、林玲和他自己在場,除此之外,他連王勇和邢振玉都還沒有來得及提及此事。到底是誰告訴區東的呢?據他所知,林玲、黃曉英跟區東都不是很熟,霍藿一個外鄉人根本不可能和區東取得聯係的。

“您是怎麽知道我在找這個人的?”胡玉言一晚上都覺得讓他意外的事一件接著一件,王勇會查案了,劉勝利不懶了,而區東變得越發神奇了。

“王勇正在各條道上撒網呢,你不知道吧?說這個人是跟前兩天的套牌車案件有很大的關係,結果這消息晃晃悠悠就到了我這了,我覺得這個右腕上有火焰紋身的人應該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區東的話讓胡玉言也覺得一頭霧水,好像他跟自己說的並不是一回事,因為自己要找的那個火焰紋身的人應該是《鑒寶》現場的臨時工,而區東卻在說與王勇追查的那輛套牌車有關的人,難道他那裏也出現了一個右腕上有火焰紋身的人?不會這麽巧吧?

“他負責的案件,我不是十分清楚呢?不過您可以跟我說一下嘛?”

“哦,當然可以,因為我沒有王勇的聯係方式,所以就給你打了電話!兄弟,你還記得老哥倒黴的那次案件嗎?”

“嗯,記得!”

“我就是因為這個人倒黴的,那個右腕上有火焰紋身的人叫張海,當年就是他帶著記者衝進的醫院。”

張海!?胡玉言想到當初在《鑒寶》現場的那個臨時工叫張大海,難道真的是一個人參與了兩起事件?

很有可能,因為這兩起案件本身就有聯係,看來張大海約等於張海,胡玉言做出了初步的判斷。

“我一直在關注著這個人的行蹤,一開始以為他是我追查的那起砸車盜竊案脫逃的兩個犯罪嫌疑人中的一個。但後來經過我暗地裏調查,原來不是。張海原來在一家小的雜誌社裏當記者,後來雜誌社倒閉了,他又給一家文化公司打工,專做一些舞台設計和後期節目剪輯的工作。再後來,這家夥又找到了一個非常賺錢的職業,那就是給各個媒體、報紙做狗仔。”

“專門販賣最爆料的信息給報社和媒體?”

“對,正好那兩個逃脫的嫌疑人中有一個和他認識,把這事跟他一說,他就一直在我們所的外圍打聽消息,終於他從所裏做飯的大師傅那了解到了事件。事情也巧了,正好有個嫌疑人出了事,而那時他就在所外蹲守,讓這廝逮了個正著。他馬上通知了媒體,親自帶他們闖進了醫院,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右腕上那個火焰的紋身。”

“這個人現在怎麽樣了?”

“因為總是曝光一些社會的陰暗麵,有一次他偷拍了一個大夫上班打遊戲不理病人,後來這事見了報,大夫被處以拿掉主任醫師職稱,下放基層一年的處分。但這個大夫很有背景,據說他通過關係查到了是張海給報社提供的那些照片,便雇人修理了他一頓,這頓打讓張海在醫院裏住了幾個月,可是好像他已經上了醫療係統的黑名單,醫生們也不給他好好治療,他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那個大夫找他的麻煩。所以,他出院後,就沒敢再做這份工作。”

“後來呢?”,胡玉言對後續非常關切。

“後來他就突然消失了,我多方尋找,也沒有他的下落,好像這個人突然轉入了地下一樣。不過,有個知情人曾經跟我說過張海像是找到了一份拉黑車的工作,不過一年前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就不幹了,後來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原來是這樣,如果他拉過黑車的話,就跟截獲的那輛套牌車很有可能存在關係了。你是這麽認為的巴?”胡玉言一邊跟區東說著話,一邊思考著區東剛才提供的線索,突然他想到,一年前張海突然不幹拉黑車的勾當了,似乎跟另外一起案件有著聯係。

“是的,但可惜他已經脫離我的視線很長時間了,現在做什麽我一無所知。不過我倒可以給你提供一些線索,你知道當年那起砸車案件,其中四個犯罪嫌疑人已經離開T市了,但還有一個一直沒走,而那個人就是張海的好朋友。”

“他現在在哪?”

“在一家保險公司賣保險,也算是改邪歸正了。”

“您一直盯著他們哪?”

“這麽刻骨銘心的幾個人,我怎麽可能會輕易放過呢?哈哈,不過放心我也隻是盯著,隻要他們不再繼續犯罪,我是不會對他們怎麽樣的。”

“嗬嗬,這點我相信,您一直是個優秀的警察。原來是,現在也是!”

“少捧我了!東郊鳳凰街金豐裏十二號樓,他租的2樓左手的一個獨單。找他試試看,我覺得應該會有線索。”

“您稍等,我記一下。”

“不用了,一會我發個短信給你。”

“您還真是周到,那謝了。”

“這是說的哪裏話,當初,還要感謝你在大會上為我仗義執言。”

“嗨,這才是說的哪裏話,都是警察,誰不知道誰啊?”

胡玉言掛了電話,很快手機裏就響起了短信的鈴音,“東郊鳳凰街金豐裏十二號樓201,那人叫王凡!”

胡玉言因為看到手機裏還有很多未接電話,所以他簡單回複了一下,“收到,謝了,老兄。”

胡玉言這才真正的感覺到福不雙至,這個詞語是有道理的,如果一個人受到了幸運的垂青,那真是美妙無比的事情。

當所有的電話都接完之後,胡玉言才打開了通訊記錄,發現原來邢振玉剛才一直在給自己打電話,而最早的那個電話記錄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前的事情了。他知道邢振玉肯定有急事,所以立即回撥了電話,那頭也很快就接通了。

“喂,小邢嗎?我剛才一直在接電話,剛看到你的電話。”

“胡隊,劉軒軒被殺有疑問,咱們看過的那盤錄像被人動過手腳。”邢振玉的話非常急迫。

“你說什麽?”胡玉言感覺自己這一晚注定要被意外的事所纏繞。

“千真萬確!我已經找鑒定科做過鑒定了。”

“你現在在哪?”

“我在東郊賓館,我本來想找唐氏兄弟問個究竟的。”

“你跟唐氏兄弟說了這事?”

“一開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但是電話一直打不通,我想這種事適早不宜遲!夜長夢多,所以我就直接去找他們來問個究竟。”

“你做的對,結果如何,見到唐氏兄弟了?”

“唐俊南不在,隻有唐俊東還在賓館中,我也沒有把錄像被人動過手腳的事告訴他,而是把我沒有出現在十九日錄像中這件事跟他說了,還安慰他說可能是你把十八號的錄像錯給我了。”

“嗯,你做的很對!”胡玉言對邢振玉的巧妙應對非常滿意。

“唐俊東稱自己根本不知道這件事,錄像是他找監控室裏管監控的員工要的,是那個員工拿給他的,他並不知道這裏邊弄錯了。”

“那個管監控的人找到了嗎?”

“唐俊東帶我去了監控室,有一個人值班,據監控室值班的人說,平常應該是兩個人值班的,另外那個人今天沒來。”

“沒來?”

“是的,我隨後查了那個人的相關考勤記錄,發現了很奇怪的事情。”

“他的考勤記錄有問題?”

“對,監控室沒來的那個人,在九月一日到九月十六日期間都故意倒了班,隻上夜班,沒上白班。”

胡玉言心中一凜,這和王大山來到T市的時間吻合,看來這個管監控的人有很大的嫌疑,最起碼是和案件有著莫大的聯係。

“查到這個人住在哪裏沒有?”

“沒有,什麽都沒有。唐俊東這裏隻有他的名字,還有手機號,家庭住址一概沒有。手機我打過了,關機。”

“名字?他叫什麽名字?”

“張海!”

“張海?你說他叫張海?”

“是的!有什麽不對嗎?”

邢振玉在這一頭喊著,而電話那頭的胡玉言久久沒有回答。好一會,邢振玉才聽到胡玉言的下一句問話。

“去問一下,他的右腕是不是有個火焰的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