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就是這裏嗎?”劉勝利遠遠的指著一間茶社問道。
張芃在一旁點了點頭。
“一會進去,就按咱們商量好的辦,知道了嘛?”劉勝利拍了拍張芃的肩膀說道。
“劉警官,我可有言在先,可不能害了人家!要是不能答應這點,您就還把我送回看守所得了。”張芃的話中充滿了一種江湖的味道。
“行了,張芃,你放心吧,你看我也不像那種不講道義的人吧!”劉勝利的皺紋中不知道從哪裏透露出了一種讓人信服的信息。
這種信息讓張芃狠狠的點了點頭,“我信您!”
兩人說著便走到了茶社跟前,劉勝利抬頭仔細看了看這塊招牌,綠色的底牌上是用行書寫的“圍爐茶社”四個字,而牌子的右下方掛著嫦娥道17號的門牌。
劉勝利搖了搖頭,心想掛羊頭賣狗肉的地方在當今中國真的是遍地開花。此時,張芃一把推開了茶社的玻璃門,劉勝利也跟著走了進去。
茶社的布局很簡單,左邊是一些像咖啡屋一樣擺設的沙發和圓桌,每套桌座都是一個獨立的單元。而最為特別的設計是每個單元旁邊都擺著一個未展開的屏風,一看就知道是用來隔開每個單元與外邊的聯係的。
屏風古樸典雅,木板間都畫著各種的人物,這讓劉勝利一下子就想到了相聲《八扇屏》中演員們貫口的故事。而這裏的牆上掛著一些板畫,上麵應該是一些人物故事,可是劉勝利根本看不出是什麽人物和什麽故事。
茶社內室的右邊是一個大櫃台,櫃台後方的架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裏麵裝的應該是各種各樣的茶葉,因為罐子上都貼著茶葉的名字。櫃台的右邊擺著幾個透明的圓柱玻璃器皿,裏邊裝著各種顏色的水,水下泡著的是劉勝利叫不上來名字的花朵。
一個中年男子,正站在櫃台前用一把精致的小秤量著茶葉的分量。
劉勝利根本不懂茶葉,他平常連現在流行的保溫杯都不用,而是拿大茶缸子泡那種最為便宜的花茶來喝,他每次都放很多花茶進去,劑量非常大,茶苦的弄得別人根本無法接受,老婆總是說他又沏了一杯中草藥。劉勝利卻總以此為樂,而他最痛快的時候無過於很熱的夏天,大口大口的喝著這種自製的大碗茶,然後冒一身的大汗。
而對於用這種小秤稱量茶葉的工作,對於一向像老牛飲水一樣的劉勝利來說,顯然心中充滿了不理解。
茶社的老板見到張芃進來,馬上撂下了手中的活,換上的一張笑臉,“張爺,您來了!喝點什麽茶不?”
張芃扶了扶眼鏡,顯出很斯文的樣子,“最近有啥好茶啊?”
“新茶還沒下來,最近的貨都有點水汽太重,不甚好喝。南蠻子那頭又把大紅袍炒的價錢很高,我沒上他們的套,今年沒做。哎,對了,我給你來點新來的千日紅怎麽樣?”
“嗯,什麽都行,麻煩了,吳老板。”張芃衝著吳老板點點頭。
張芃率先在左邊的沙發上坐下,而劉勝利也不答話,沒有把屏風擺上,就坐在了張芃的旁邊,像是給吳老板特意留了對麵的座位。
不一會,吳老板便拿了兩個盛滿水的玻璃杯,放在了兩人的桌前,水中慢慢呈現出了淡淡的紫色,玻璃杯底下沉著的是深紅顏色的刺蝟狀的植物。
“二位先嚐嚐這個,這玩意對脾髒很好!適合男士飲用。”吳老板殷勤的向兩人推薦了眼前的飲品。
劉勝利拿起了水杯,本想一飲而盡的他故意矜持了一下,小口抿了抿,水是涼的,水中帶有一種酸酸的味道,入口卻又有幾分綿甜,口感非常讓人回味。
這個一向以大碗茶豪飲著稱的老警察好像瞬間就有了點新的覺悟,也許飲茶也可以小口咋磨咋磨滋味。他本想問問這千日紅是什麽植物,但是又怕露了怯,所以故意什麽都沒說。
張芃也嚐了嚐,“頭一次喝這種東西,感覺不錯呢。”
“嗬嗬,你們天津人都愛喝花茶,口感重的東西,這種清淡的小花朵還怕你不適應呢。”吳老板陪笑著。劉勝利心中暗笑原來張芃在茶道上跟自己是同道中人。
“哪裏,這個東西是白菊的變異品種巴?”張芃指了指杯中的植物。
“不能算是,但是他們長的確實有點像。前兩天我進一批紅玫瑰時,看見了這玩意,原來見得都是些成色不太好的,這次的東西很地道,所以就多進了一點,正好你來,就招待你了。”吳老板的話裏帶出了一份自豪感。
劉勝利心中掂量著,這杯水恐怕就不便宜,心想眼前的這幫家夥果然很會享受,有錢的人花錢給花到這種程度才算會花。
“對了,給你介紹一位朋友,這位是劉老板!劉利勝,就是T市人。”張芃一邊拿著杯子一邊向吳老板介紹道,當然這假名是他和劉勝利事先商量好的。
“我們這行有規矩,生人上門,沒人引見就不搭話,剛才沒跟您打招呼,您老別在意!”吳老板帶著一臉的狡猾說道。
“隨行就市,入鄉隨俗,有規矩就給遵守!”劉勝利淡然一笑,仍舊品著那杯千日紅泡著的水。
“劉老板有幾件古畫,想讓吳老板看看,看看能不能出手?”張芃接著劉勝利的話說道,而劉勝利卻故意裝作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
“古畫?那個東西可是真的少,假的多。即便是真的,有好多也被專家認成假的,除非有特別好的機會,要不我做不了。我這小本買賣,真把東西砸手裏了可就壞了。”吳老板一看劉勝利是有求於他,架子一下子就端了起來。
“不瞞吳老板說,前兩天從我那給您帶來的那幅閻立本的《太宗遊獵圖》就是這位劉老板的。”張芃說話的時候往前欠了欠身子。
吳老板腦袋一歪,馬上笑臉換上了一張馬臉,“你小子蒙誰呢?那是我托北京的朋友從那邊捎過來的,也就從你這倒一道手,好讓別人不知道是我收的貨,人家畫的主人怎麽會主動找到你呢?你小子說,肚子裏有什麽花花腸子了?”
“東西真的是我的,我讓王大山那小子給蒙了,他來T市之後,說要來幫我炒那張畫,錢回來照分,我是個外行,看他老上電視,就把東西交給他了。”劉勝利的表情裏顯示出了一種無奈。
“王大山?賣給你東西的是王大山本人?”吳老板腦袋轉了過去看著張芃。
“老吳,千真萬確啊!咱們的規矩是不多嘴多舌,我當時看著就像他,沒敢問。再說你讓我隻管收東西就行,我是收了東西,把錢付了就了事。可是誰沒想到那老家夥他出事了。”張芃的表情有些焦急。
“嗯,我也聽說了。前兩天的事,電台都報了。”吳老板顯然有點開始相信張芃的話了。
“我前兩天出了點事,被一幫本地的流氓陷害坐了兩天局子,這事你聽說了吧?”張芃的語氣非常懇切。
“聽說了,據說是為了搶玉石生意,那幫家夥可是夠狠的,不過聽說你也夠英雄,打傷了他們好幾個人。”吳老板嘿嘿的一陣壞笑。
“那裏有兩個本地人傷的特別重,我這次還真以為我要被判刑了。不過,這位劉老板找到他們把事給擺平了,這我才出來。”張芃一邊敘述著自己的經曆,一邊琢磨這套說辭能不能騙過吳老板。
“劉老板救下張芃就是想讓他報你的恩,找到收王大山畫的地方?”吳老板沒看張芃,而是盯著劉勝利說道。
“我跟你有一說一吧,那件賣了的畫,錢還沒到我手裏,王大山人就死了。聽說警察已經介入了,那錢我看是要不回來了,但是我手裏還有幾件差不多的東西,給我個高價,都在你這走了,行不?”劉勝利的眼睛盯著吳老板說道。
“劉老板,你的東西,我收不了。”吳老板眨了眨眼睛,這次似乎他並不願意跟劉勝利對眼神。
“為什麽,都是祖上一起留下來的。”劉勝利的表情非常驚訝。
吳老板嗬嗬一笑,突然又收住了笑,把臉湊過來跟劉勝利說道:“您讓王大山給張芃的那幅畫是贗品!雖然活做得很真,但是再真也是贗品。”
“贗品?你怎們能肯定就是贗品呢?”劉勝利顯出了非常憤怒的樣子。
“看來劉老板還真不是這個行裏的人,這別的玩意我還真不敢打包票,看古畫,在中國我算的上是一號。”
劉勝利剛要說話,張芃一拽劉勝利的衣角,並對他使了個眼神,“劉老板,您聽吳老板把話說完。”劉勝利會意,就沒在說話。
“閻立本是唐朝的名畫家,但是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唐朝留到現在的畫,基本沒有。因為過去作畫用的都是絹紙,這玩意能夠保留一千年就很不錯了。即便是那些土夫子,哦,土夫子您知道吧?”吳老板故意再次試探了一下劉勝利。
“就是盜墓賊,我看過《鬼吹燈》、《盜墓筆記》之類的小說。”劉勝利對吳老板嘲諷自己似的問題,故意裝出了一種你多此一問的表情。
吳老板心想劉勝利果然是外行,竟然拿著小說當鑒寶秘籍,所以嗬嗬一笑繼續說道:“土夫子即便從一些唐朝的墓葬中挖出來了一些古畫,這些古畫經過歲月的侵蝕,也不太會是完整的,多是一些絹紙的殘片而已。”
“那也就是說我這副畫根本不可能是唐朝的畫嘍。”劉勝利的表情十分鬱悶。
“這個不是重點,我剛才說的隻是常識性的知識而已,隻要有點古玩買賣經驗的都知道。好了,現在給你說重點,既然根本沒有真品流傳於世了,那麽臨摹的作品也就變成了真品。就拿閻立本來說,現在在故宮博物院裏放著的《步輦圖》,說是他的作品,畫上說的是唐太宗時送文成公主下嫁鬆讚幹布的事,其實那就是宋朝人臨摹的。真正的《步輦圖》現代人誰也沒見過。”
“也就是說,我那副畫是宋朝人做的假?”
“你聽我慢慢說,一來如果是宋人所作的話,也不能叫造假,而是為保存流傳。宋朝人已經對文物有了一種保護的意識,而且收藏古董、古人字畫,更是成為了當時的知識分子階層的一種愛好。當時的知識分子跟現在的那些吊兒郎當的大學生不一樣,那些科考上來的才子們,個個都是頂尖的人才,琴棋書畫那都是必修科目。你要是不懂這些,你都不好意思跟別人打招呼。而當時這樣一批知識分子中的書畫高手臨摹古人的名作,也就變成了一種風尚。據史料記載,他們的臨摹程度很多都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比如宋朝的大書法家米芾,就是此中高手。而這些宋人的畫就變成了仿唐人的畫中最為貼切的精品,雖然也都是些後人的作品,但他們的價值是可想而知的。”
“那我的那副畫不是也很值錢嘍?”劉勝利試圖把無知進行到底。
“隻是可惜啊!你的那副又是後人再仿宋人的作品,朝代應該是明清的。”
“什麽?這玩意還有再仿?”劉勝利有點誇張的睜大了眼睛,一點也沒有剛才穩重了。
“對呀,反正真品早就沒了,宋人的東西就變成了第一真品,後人在仿製也不足為怪。”
“那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這就是考驗眼力了,不過說實話,你的那個東西仿製的相當好了。”
“哦?願聞其詳!”
“從閻立本作品許多摹本可以看出來,此人的筆法十分分明,方折、虛筆、實筆都運用的很純熟,而他對於墨跡的掌握也十分具有個人特色。這都是一個好的畫家筆法的圓潤、自然的體現。而你的那副《太宗遊獵圖》在這些方麵做的真的是非常到位。”
“那你怎麽知道這副畫是明清畫的?”
“首先來說,鑒定一副古畫,講究考和鑒,考就是在故紙堆裏找這位畫家的關於這幅畫的記載,比如他的詩文,他在二十四史的傳記中相關事跡的記載等等。原來宋朝人都以為《唐明皇幸蜀圖》是李思訓的作品,但是後來根據史料做了年代推算,李思訓早在唐玄宗登基前就死了,他怎麽會畫出唐玄宗到蜀地的畫來呢?這就叫考,考出來了偽作。而我在史料中根本沒有找到閻立本畫過什麽《太宗遊獵圖》,當然這並不能說明閻立本就沒有畫過這幅畫,但我們也並不能用考證方麵的知識來解決這幅畫到底是不是偽作。”
“那該怎麽辦?”
“所以,隻能用鑒的方法,鑒說白了就是比較。跟那些宋朝的摹本進行比較,看這幅作品有沒有那種統一的風格存在。你看過王大山的那個《鑒寶》節目嗎?”
“因為跟他算是朋友,所以總要看一下的。”
“那裏頭的專家鑒定畫作的時候,常會說一句話,記得嗎?”
劉勝利搖了搖頭。
吳老板又是一笑,“他們會說,這個跟作者的風格相差甚遠,形似神不似,所以是偽作。”
“嗯,這句話我確實聽過”劉勝利不住的點頭,其實他根本沒有看過《鑒寶》節目,不過他卻演的十分真實,就連一旁的張芃也跟著點頭。
“其實他們說的不過是些屁話!”吳老板的話說的越來越有勁,“因為過去找畫家求畫的人很多,而一些畫家本身就是大官僚,又不好駁了好友的麵子,所以常常總是應付兩筆了事。這些作品其實是真跡,隻不過在藝術構思和布局上,相對潦草,而這樣的作品很多竟然被有些專家誤診,做了偽作的判斷,這是不負責任的。還有一些人是有人代筆,比如最有名的唐伯虎,就是他的老師周臣代筆的,而周臣的畫作比起唐伯虎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代筆者的作品難道就要統一被認為是贗品嗎?這顯然也是不合適的。所以光說什麽形似不神似的,解決不了畫作價值的根本問題。而你的這幅畫,就是畫作中偽作的精品。因為無論從什麽方麵來講他對閻立本風格的延續有著驚人的相似,甚至有更為超越他的地方。但這幅畫作有個驚人的缺陷。”
“是什麽?”劉勝利做出聽得出神的樣子來。
“問題出在了絹紙上,宋代的絹紙,絹細勻而厚密。但是由於其有千年的曆史了,這些絹紙肯定會變得非常的堅硬,而且在很多地方會起皺,絹紙的各處都會有碎紋或裂紋。而你的這幅《太宗遊獵圖》的絹紙卻表麵上像舊的,而裏邊卻有著新活的特點,且顏色並沒有這麽古舊的特點,很明顯是明清時候的仿品。”
“也就是說,這東西不值錢?”劉勝利的語氣中似乎更加注意這幅畫的價值。
“分你怎麽理解,做這幅畫的作者,可以說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畫一副仿品出來,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在絹紙這上麵下功夫。雖然落款什麽的都是閻立本,但是很顯然,作者並沒有刻意隱瞞這幅畫的年代。我想他畫這幅畫隻是為了己畫一副屬於自己的作品,很顯然他充分研究了閻立本的繪畫風格,又經過了反複的練習,其繪畫技巧已經超越了同時代的很多畫家。這幅畫的藝術價值是不可估量的。但是可惜,在現在來說,這幅畫如果被釘上了贗品的標簽,即便他的藝術價值在高,也難以變為值錢的寶物了。這就是咱們這個時代的悲哀。”
“王大山難道沒有看出來這點嗎?”
“那怎麽會。雖然我並不怎麽感冒這幾位專家,但是我相信這麽明顯的缺陷,他應該能看出來。相反我倒想問問劉老板,王大山答應分你多少錢?”
“二十萬吧!”劉勝利毫不猶豫的回答。
“這家夥可真夠黑的!”
“哦?那吳老板說他應該給我多少?”
“恕我直言,如果真的是宋朝摹本的閻立本作品,那就是無價之寶,不可能能用金錢衡量的。”吳老板很機靈,並沒有說出王大山賣畫的價格
“即便我的畫是明清仿製的,但是我家裏剩下的畫都是祖上留下來的,最起碼都具有你說的那種藝術價值。為什麽你不能收購呢?”
“因為我是商人,不是藝術家。我買的東西必須讓他能給我賺更多的錢才行,雖然這麽說有點俗,但是這是實話。現在古畫市場,本來就真假難辨,你高價拿了一副不知道價值如何的畫放手裏,就有可能栽到自己手裏了。現在的人都很現實,不認什麽藝術價值的,隻認經濟價值,我可不是那些有錢人,一副畫做壞了,我可就有可能傾家**產了。”
“那為什麽你肯收購那副《太宗遊獵圖》?你明明知道我那副畫的經濟價值並不高,為什麽還要收購那幅畫呢?”劉勝利的話問到了點子上。
“因為那副畫附帶了一樣東西來。”
“什麽東西?”
“王大山的親筆鑒定書!贗品、真品分誰來說,那份《太宗遊獵圖》配著這麽一件東西,就算是贗品,也就變成真品了。而我說一百句這東西有價值,也不會有人聽我的,因為對於古玩價值的話語權完全被這些專家壟斷了。”吳老板的表情似乎也很無奈。
劉勝利聽完吳老板的話,突然哈哈大笑,笑的張芃和吳老板都是一愣,誰也不知道他為何突然發笑。
“嗨,我還以為是什麽東西呢?如果你說的是王大山的那些鑒定書的話,我每幅畫都有。”
“什麽?你是怎麽得到的?”吳老板的眼睛突然冒出了一種亮光。
“我跟王大山雖然認識,但我也不可能傻到把一副古畫,這麽信任的交給他那個地步。所以我就跟他說,拿走那副畫可以,但是要把我其他的作品都一次性開具真品的鑒定書。”
“他答應了?”
“我一開始也以為他會不答應,但是最後還是答應了,因為他好像急著要交貨。”
“你真的有那些鑒定書?”
“這個騙你有意義嗎?我現在急於想把手裏的那些畫出手,就是因為現在趁著王大山剛死,警方對這些貓膩還沒有調查清楚前,再賺上一筆。要是等警方啥事都弄明白了,咱們去賺誰的錢啊?”
吳老板點點頭,顯然認為劉勝利說的有道理。
“東西帶來了嗎?我能看看嘛?”
“東西隨時可以看,但是吳老板,我覺得你級別不夠。讓收你貨的人來找我!”
“這你別想,我們這種事一向是單線聯係的。”
“我建議你去跟那個人說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有些事,過了這村,可沒有這店。”劉勝利說著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名片,“如果覺得行,給我打電話。如果覺得不行,就當我沒來過。”
說完,劉勝利站了起來,“這杯水不收費巴?”
“看來您還真是精明的生意人啊?雖然不懂古畫,但是卻十分精通生意經,這杯水我還是請的起的。”
“有錢當然大家都想賺,好了,今天感謝您教給了我這麽多東西,我回家也根據您說的看看那些古畫的成色。我一直聽我侄子跟我說,拿驗鈔機的紫外線照照,隻要畫上泛著紅色的光就是真品,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吳老板見劉勝利又“二”了起來,馬上阻攔道:“您可別聽那些棒槌們瞎傳,任何電子射線都對畫有傷害,千萬別這麽試驗了。”
劉勝利從吳老板急迫的語氣中得知,看來他是真的相信他裏手還有古畫,所以誌得意滿,回頭對張芃說道:“張芃,走啦,我們等吳老板的好消息。”
吳老板沒有說話,而是目送了張芃和劉勝利離開。
當二人離開茶莊後,張芃開始向劉勝利發問:“劉警官,你可真是說瞎話不眨眼。那些詞都是你提前想好的?”
“怎麽可能,除了我說那副畫是我的是我提前想好的,其他的都是我現編的。”
“一共有十五件寶貝呢,您為什麽非給選古畫呢?”
“這不是你說的嗎,這個吳老板是古畫專家。反正我也什麽都不懂,不可能跟他聊什麽相關的東西,倒不如找個他很懂的話題,人隻要一遇到自己精通的東西,就愛忘乎所以,也就能露出破綻了。”
“剩下的事都是您現想出來的?”張芃的眼鏡片下是一種對人重新審視的眼神。
,“作為一名警察,隨機應變是基本素質。”劉勝利馬上意識到自己也有點飄飄然了,馬上對張芃說,“你看我現在這樣就叫忘乎所以,嗬嗬”
張芃笑著點點頭,心中開始暗自佩服這個其貌不揚的老警察。
“那您說,吳老板背後的那條大魚會上鉤嗎?”
劉勝利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這個誰也說不好,他正在尋思著,突然轉念一想,其實不上鉤更好,那樣我不就可以結束調查了。其實從劉勝利開始調查那天起,他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調查的如此深入了,而現在自己竟然還會用假冒的身份來套取信息,這都是自己一輩子都沒幹過的事情!想到這,劉勝利甚至笑出了聲來。
旁邊的張芃不知道劉勝利為什麽發笑,隻得在一旁表情尷尬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