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思維領域
他死了。
這冰冷的三個字從吳言口中說了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陣沉默。
“這……這是怎麽回事兒?”一個警員目瞪口呆地說道,隨後他快速地跑到了藍澤身邊,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似得試探了一下他的脈搏。但是不管怎麽試探,脈搏都已經永遠的停止跳動了。
“這件事情不對勁,一會兒出去後我和你再說。”程諾的耳邊傳來了一句空靈的話語,他回過身來的時候才發現吳言正十分嚴肅地看著他。他咽了一口唾沫,隨後點了點頭,試圖極力壓抑住此刻心中的不安。
由於藍澤死在了警局,一下子引起了不小的動靜,警方的許多的領導級別的人物都紛紛趕來,雖然已經到了深夜,但是這件事情的確不容樂觀。
吳言因為是催眠師,而且藍澤是在他催眠的過程中死去的,所以他被當做了第一嫌疑人留了下來關在了審訊室內。
過了一個多小時,程諾從門外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坐到了吳言的麵前。吳言的神情顯得十分鎮定自若,因為他非常清楚自己並不會因為觸犯到什麽禁忌而惹到麻煩。
“怎麽樣了?今晚是不準備讓我回去了嗎?”吳言有氣無力地問道。
程諾歎了一口氣,他的表情似乎並沒有心情和吳言開玩笑。他的雙手放在了桌子上,微微低著頭思索了半天說道:“剛才這段時間,法醫對藍澤的屍體做了簡單的解剖處理和血液化驗,死因還是心髒麻痹。”
吳言似乎意料之中地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剛才我在進行催眠的所有過程都是你們監控的,我想你們把這段催眠的錄像拿給專業人士鑒定的話,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程諾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並沒有懷疑你的催眠有問題,我隻是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
咚咚咚~
審訊室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
從門外走進來了一個警員,他的手中拿著一份報告火急火燎地跑到了程諾的身邊說道:“程隊長,劉法醫讓我把這份報告交給你。”
程諾一臉疑惑,外邊兒一大堆領導在等消息,這邊為什麽要把報告單獨地交給自己?他接過了報告之後,那個警員就立刻關上門離開了。
吳言的嘴一咧,露出了一個猜到了什麽似得笑容。
看著吳言詭異的神情,程諾翻開了這份報告單,這份報告單是藍澤的血液化驗,標注得很清楚的地方依舊是多巴胺含量離奇的高,然而就當程諾翻開第二頁的時候,他頓時一愣神,隨後他的表情立刻變得更加緊張了起來。
“這……”他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立刻站起身將這份報告單遞給了吳言,“你看看,這是怎麽一回事兒啊?”
吳言不緊不慢地接過了報告單,第一頁他看都沒有看地翻了過去,看到了第二頁。這一頁是對藍澤多次血檢和體檢結果進行整合的表格,上麵大約記錄了藍澤6次檢驗所留下的結果。前5次雖然多巴胺含量也非常高但是還在平穩範圍內,但是最後一次也就是剛才致死的那一次,血液中的多巴胺含量直接飆升到了之前的幾十倍。
“果然是這樣的。”吳言冷冷地說道。
“什麽叫果然是這樣?”程諾一頭霧水地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他會死了?”
吳言將那份報告合上放在了桌子上說道:“不,事情發展到這樣也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在藍澤死之前的一瞬間,我感覺到了幻覺師特有的電磁波。”說話間,吳言的眼神中略過了一絲警惕。
程諾聽了這個消息之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驚訝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有幻覺師在附近利用幻覺控製了藍澤?不對啊,你不是說過幻覺並沒有辦法對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嗎?”
吳言攤了攤手說道:“我是說過,不過我相信你能夠體會到他們當時受到的是怎麽樣的折磨吧?”他將身子“他們並不是被幻覺殺死,而是自己放棄了生的機會。”
程諾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成拳,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一時間從他的背後蔓延到了全身上下。他非常能體會那種感覺,恐懼,無助,絕望……
又是一次超過了幻覺師電磁波傳達範圍的操控,吳言托著下巴陷入了深思,程諾也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大概過了三分鍾左右,程諾歎了一口氣站起身說道:“哎,外邊兒估計也商量得差不多了,我去問問他們看能不能讓你先回去。”說罷他轉過了身走向門的方向去,嘴裏還小聲地呢喃著:“好不容易救下來的幸存者竟然也死了……”
望著程諾遠去的背影,吳言的腦子也亂成了一團,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在這麽遠的距離這麽精準地利用幻覺操控殺人嗎?難道那個人就潛伏在警局?但是這個念頭很快地就被吳言打消掉了,因為經驗豐富的他能感覺得到那個距離並不是區區幾百米。
這個VR遊戲又有什麽作用,如果是和之前“斯芬克斯”病毒事件一樣的話,那麽又是怎麽樣控製幻覺成為死者內心的恐懼的呢?
一連串的問題讓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他站起了身來雙手插在口袋中在這個空**的房間來回踱步。
眼下唯一的一個能問話的幸存者死了,那個今天剛救下來在醫院的幸存者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清醒過來,對方肯定也不會將VR眼鏡的細節部分暴露給警方,就算能查到也得猴年馬月了,到時候怕不是已經死了多少人了。
當他走到房間角落的一刹那,忽然回想起了今天下午在自己診所,荀謐帶來的那個叫韓芯的女孩——對啊,明明還有一個幸存者,而且荀謐的那個方法聽上去也是可行的。
難道真的要私下去調查這個隱藏在幕後的可怕組織嗎?明明自己隻是一個心理醫生罷了。吳言看著慘白的牆壁,心中一絲雜念湧現在了眼前——為什麽這能算得上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