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內心深處

做完了所有的現場勘查工作,法醫將工具收拾好準備回警局進行化驗。剛要走出飯店門的時候,程諾叫住了他:“這一次的情況,你怎麽看?”

兩天發生了三起離奇的自殺事件,法醫已經是累得身心俱疲了。發生這種命案時最辛苦的就是法醫,因為化驗和解剖都是要花費非常大的時間和精力的,稍有偏差就可能會給案情的發展造成很大的影響。

法醫拉下了口罩,搖了搖頭說道:“死者麵部大量毛細血管破裂,這是疼痛性休克的前兆,但是這並不是叉子插入喉嚨引起的,他在被疼痛折磨的時候還沒有死。也就是說死者在死之前承受了劇烈的疼痛。”

幻痛,這個詞突然從程諾的腦海中飄過。“那死者會不會也和前幾位一樣?”程諾用手比劃著,“是因為多巴胺含量劇增引起的?”

法醫雙眉緊皺若有所思地說道:“雖然說多巴胺的確有這樣的效果,不過我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麽這一次產生的是疼痛。”

突然,程諾在遠處人群中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女孩,女孩的胸口的傷口正不斷地向外湧著鮮血,依稀間程諾還看到了那個女孩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詭譎的笑容。

“程諾隊長!程諾隊長!”法醫見程諾待在原地發呆,用手稍稍拍了拍他的肩膀,“程諾隊長!”

“額!?怎……怎麽了?”程諾猛地一驚,驀然望去,那個女孩已經消失了。

看著法醫一臉茫然的神情,程諾猛地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程隊長,你這是怎麽了?要不先休息一天吧?”

程諾搓了搓臉說道:“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今晚這兩具屍體的屍檢報告能給我嗎?”

法醫看了看被抬上車的屍體,極力地試圖隱藏起臉上為難的表情說道:“應該可以,不過估計會弄得比較晚。”

程諾打了一個響指:“好的,那我晚上在局裏等你。”

警方將現場收拾好了之後,就帶著人和儀器走出了飯店,疏散了周圍圍觀人群之後,程諾找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給吳言打了一個電話。

滴滴滴~

剛和荀謐吃完飯準備打車回自己診所的吳言接起了電話:“老程,有什麽情況嗎?”

程諾警覺地左右張望了一番,確定沒有人之後說道:“吳言,我問你,幻覺能夠對人體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嗎?”

吳言停下了腳步,思索了一番後說道:“這方麵其實我也沒有多少研究,不過我姑且知道的是,當幻覺足夠真實的時候,會觸發人體的一些被動防禦機製。”

“被動防禦機製?那是什麽東西?”

吳言尷尬地笑了笑:“嗨,其實沒有什麽,就比如我對你釋放了一個幻覺是很強的光束,這樣你就會不自覺地閉上眼睛或者用手去遮擋。再或者我釋放了一個噪音的幻聽,你就會用手去堵住耳朵一樣。這就是所謂的被動防禦機製。”

程諾搖了搖嘴唇,最終還是問道:“那麽,如果用幻痛去折磨一個人,那麽會不會導致那個人做出一些過激的行動……比如自殘?”

吳言倒吸了一口涼氣,嗯聲道:“嗯,的確有這種可能。”

程諾閉上了眼睛,用手捂著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的,我知道了。”

當他剛想掛斷電話的時候,吳言突然喊道:“老程,明晚能一起喝個酒嗎?就在老地方?”

程諾頓時一愣,他遲疑了半天沒有開口說話。

吳言聽程諾半天沒有反應,試探性地繼續問道:“老程,你有在聽嗎?喂……”

嘟嘟嘟……

····

星都大學響起了最後一節課下課的鈴聲,已經是下午5點了,在不久之後食堂就會擠滿了學生。荀謐收拾好了自己的課本之後,等教室的所有人走完了她才離開了教室。所有學生幾乎都是朝著一個方向流動。

望著遠處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漠然地扭過頭朝著校門口的方向走去。寒冷的冬風將她彌漫著香味的秀發吹起,荀謐將衣領拉高遮住了自己的口鼻,並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過了20分鍾左右,荀謐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一個不大的屋子,但是裏麵的裝飾卻非常的精致,頗有一種中世紀歐洲貴族小姐閨房般的感覺。牆角處擺著一架三角鋼琴,不過她平時不怎麽在家中彈奏,怕影響到其他人。

放下了自己的書本之後,她從自己的枕頭下拿出了一個用塑料袋包裹著的黑色手機。看著手機猶豫了一會兒後最終還是按下了手機的重撥鍵。

幾聲嘟嘟聲後,電話的那一頭傳來了一個女人用英文說的話語:“what is the happened?(發生了什麽事兒?)”

荀謐吧唧了下嘴,冷冷地說道:“星都也發生了自殺事件,目前已經死了5個人了。我見到了一個機器,那個東西說不定和你那邊兒的是一樣的。”

電話那一頭的女人沉默了許久,幾秒後她才緩緩地吐出了幾個單詞:“you live all rihgt?(你過得還好嗎?)”

荀謐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耐煩:“我過得很好,謝謝你的關心。還有……”她遲疑了片刻,“我見到吳言了。”說罷,她立刻掛斷了電話,隨後將手機關機,塞回了枕頭底下。

荀謐背靠著牆壁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心中似乎還在思索著自己到底該不該撥打這個電話,不過現在竟然已經打過去了,就也隻能這麽辦了。

在原地發呆了幾分鍾,突然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的荀謐猛地看了看時間,已經是6點半了,她慌張地脫掉外套和毛衣拿著一個銀白色的金屬箱子走進了另一個房間,從箱子中拿出了一根針管,酒精擦拭過後她挽起衣袖。潔白如玉的手臂上已經是布滿了針孔的痕跡。她從箱子中拿出了一瓶藥劑,用針管將藥劑抽出打入了自己的手臂之中。

“哼……我這個怪物能活到現在,還真是一個奇跡呢。”荀謐自嘲地說道。她的眼簾垂下,嘴角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