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搗毀毒巢
樹林裏蚊子很多,蚊子圍著李雪兒嬌嫩的皮膚亂轉,李雪兒一會兒用手拍這裏,一會兒用手拍那裏。我餓得有點頭暈,從早上出門到現在,一直在走訪調查,還沒有吃中午飯,我聽見肚子像布穀鳥的叫聲一樣“咕咕”作響。周寧倚靠在樹幹旁,緊盯著那間工廠,他一動不動,好像站成了一尊雕像。
快到傍晚,我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支著招風耳的梁斌提著一袋東西走過來。
“快來吃飯,看我給你們帶啥了?”梁斌邊說邊打開袋子。
一陣陣飯香撲鼻而來,我高興得跳起來打了梁斌一拳。
“你再不給我們送飯,我就要被餓暈了,”我打開盒飯,狠狠地刨了一大口。
“帶風油精沒得,我遭咬慘了,”李雪兒問。
“帶了,帶了,曉得樹林裏蚊子多,不僅帶了風油精,還給你們帶了盤蚊香,”梁斌像變戲法一樣,真的拿出了風油精和蚊香。
“你娃恁個細心,老婆不曉得好幸福!”李雪兒讚歎道。
“老周,先來吃飯,我幫你盯到,”梁斌接著招呼周寧。
我一連吃了兩盒盒飯,喝了一瓶礦泉水才緩過神來。
“吃飽了噻?聽我擺,”梁斌笑著說,“今晚九點行動,冉局已經安排好了。”
“萬一搞錯了,不是製毒工廠呢?”李雪兒問。
“那也沒關係,就說接到村民舉報,他們在汙染環境,”梁斌說。
“馬克,李雪兒,你們兩個先到車裏休息一下,我和老周在這裏盯到,”梁斌接著說。
我和李雪兒回到後麵的車上,盯了一下午,我感覺到好疲憊,我頭靠在椅背上,一會兒就沉睡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有人在掐我的胳膊,我睜開眼睛。
“師兄,快醒醒,要到九點了,”原來是李雪兒在喊我。
“喊就喊嘛,為啥掐我?”我看著右胳膊起了烏青的一塊。
“不掐你能醒?睡得跟豬一樣,”李雪兒說。
我和李雪兒又返回那片樹林,“情況如何?”我問。
“他們果然是晚上生產,你們看,”梁斌指指前方。
前方的庭院再也不像白天那樣了無生氣,裏麵燈火通明,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機器發出的陣陣響聲。
九點整,庭院方向突然傳來狼狗的狂叫聲,過了一會,又聽見“啪啪”兩聲槍響,狗叫聲停止了。
“他們行動了,我們走,”梁斌一揮手,我們跟著他衝過去。
緊閉的鐵門已經打開,一進門,就看見兩隻大狼狗歪倒在地上,地麵一灘血。往裏走,看見很多用過的防毒麵罩丟棄在院子裏。我感到空氣裏有一股怪味,聞起來很不舒服。
院子左邊是一棟兩層高的小樓,右邊是一間類似廠房的平房。院子中間,6個人銬著手銬蹲成一排,前麵站著手持微衝的製服警察。
我看見錢大海正看管他們,大聲問:“我老師呢?”他手一指,說:“在平房裏麵。”
我們進到平房裏麵,看見很多化工設備,歐陽教授正在向杜總隊長和冉局長介紹,這是製毒用的反應釜,那是製毒用的攪拌機……
一位民警前來報告,在小樓一樓倉庫搜查到大量白色透明結晶體。我們返身朝對麵的小樓走去,進到一樓倉庫一看,白色透明結晶體散落在地麵,像覆蓋了一層冰雪。
那天晚上的突襲行動摧毀了一間製造冰毒的工廠,抓獲了6名犯罪嫌疑人,繳獲成品冰毒220公斤,是迄今為止江州市破獲的最大一起製造冰毒案,連公安部禁毒局也向江州市公安局發來賀電。
最終查明,主犯為尹善終父子。原來,尹善終的兒子在東南沿海地區打工時,加入了一個製販冰毒團夥。
他見這一行來錢快,也動了心思。今年春節回家過年,他遊說父親尹善終,說隻要做半年,下半輩子就不用愁。尹善終禁不住**,答應下來。春節過後,尹善終兒子將他在沿海地區招攬的製毒技師和團夥成員帶到龍岩村,由尹善終負責在龍岩村建廠生產冰毒,他則負責在沿海地區接貨銷售。
雖然無心插柳,破獲了一宗特大製造毒品案,但誰殺害了尹善終仍然是個謎。在回市局的路上,李雪兒對大家說:“之前我們分析這個殺手是任務型殺手,作案的目的是懲罰有罪的被害人,難道其他被害人也像這個尹善終一樣,和毒品犯罪有關聯?”
“李雪兒說得有道理,毒品危害社會,禍及家庭,案犯很可能把清除這類犯罪分子作為一項任務,”錢大海表示讚同。
“你們還記不記得謝雪鬆案被栽贓陷害的徐飛和蔡二妹?他倆就是藥娃,”我在一旁補充道。
“這條線索很重要,大海,回到市局後,要組織警力重新排查其他被害人的社會關係,看他們是否和毒品犯罪有關聯。”杜佑華吩咐道。
“可能還要再查一項,”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歐陽教授突然冒出一句。
“還要查什麽?”李雪兒問。
“查其他被害人是否和環境汙染事件有關係,”歐陽教授說。
“哦?有這個必要嗎?”錢大海問道。
“很有必要,”歐陽教授說,“大家不要忘記,來向我們反映尹善終問題的村民,最初投訴的就是環境汙染問題。和隱蔽的毒品犯罪相比,環境汙染更容易識別,這也有利於案犯挑選被害人。”
“另外,你們還記不記得林平一案?如果林平是製販毒品嫌疑人,經濟上應該比較富裕,不會欠那麽多債。”
“歐陽教授說得有道理,反正都是查,多查一項,少查一項沒關係,大海,要給排查的民警講清楚,”杜佑華強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