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案犯特征

杜佑華總隊長看完現場，坐在公園的一處石凳抽悶煙。郭全的被害證實了歐陽教授的分析，同時也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現在江州有兩名潛藏的係列殺手，還有一個多月就到國慶節，我聽周寧說，市局黨委給專案組的命令就是，務必在國慶節前破獲這兩起係列殺人案。

歐陽教授戴著白手套，蹲在屍體前，仔細觀察地下的血跡。

在現場召開的臨場分析會上，歐陽教授認為，人民公園不是案發第一現場，理由有二：第一，現場血量不足，如果被害人是在這裏被利刃刺死，應該會有一大灘血泊，但現場血量明顯不足。第二，被害人遇害的時間是淩晨二點到四點，這個時間被害人不太可能獨自去公園。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起係列殺人案留下的線索十分有限。凶手選擇深夜作案，躲避目擊證人，現場處理得也十分幹淨，沒有留下有價值的痕跡物證。盡管如此，歐陽教授仍然對案犯特征進行了刻畫。

案犯為中青年男性，身體健壯，個子較高。依據是，慧安和尚曾反映案犯個子不矮。在林平一案中，案犯曾經背負林平上坡行走，而林平身高也不矮，說明案犯體格健壯，孔武有力。

案犯擁有槍支。盡管從這幾起案件來看，被害人身上都沒有發現槍傷，但有一點值到注意，那就是，被害人身上都沒有抵抗傷，這說明，被害人在麵對案犯時根本不敢反抗。女被害人胡春紅不敢反抗尚情有可原，為什麽幾名身體健壯的男性被害人也不敢反抗呢？惟一的解釋是，案犯持有槍支這種致命武器，使得被害人不敢輕易造次。

案犯擁有交通工具。這幾起案件，第一現場離第二現場都有一定距離，案犯必須借助一定的交通工具才可以轉移被害人。

郭全的被害讓歐陽教授更加堅信，案犯是一名任務型係列殺手。他向杜佑華建議，全麵調查幾名被害人的社會關係，重點發現被害人在哪些方麵存在關聯。按照他的說法，任務型係列殺手絕對不會無緣無故選擇被害人，被害人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係。

接下來幾天，周寧帶著我和李雪兒，加入到6名被害人社會關係的調查中。我們調查了他們的生意關係、債務關係、情感關係、矛盾糾紛關係，然而並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6名被害人就像6顆掉了線的珍珠，孤零零地散落在地麵上。

見我們幾日奔走下來特別辛苦，趙珊珊說請我們吃飯，以示慰問。她問我們想吃什麽，我摸著嘴角的水泡，正想說去喝清熱去火的老鴨湯，一旁的李雪兒已經搶先答道：“我們去吃串串香嘛！”

在江州吃串串香很有特色。點菜的時候，各自拿著一個竹撮箕，將用竹簽串好的菜品放到裏麵。油鍋燒漲後，一人握一大把竹簽放到鍋裏煮。煮好後，像吃燒烤一樣，將竹簽橫在嘴邊，從左擼到右，吃完後將竹簽放到桌邊的桶裏。結賬的時候，老板用秤將竹簽一稱，計算出大概的數量。

四人坐定後，趙珊珊和李雪兒去點菜。李雪兒跑來跑去，一會就拿回四撮箕串串。油鍋沸騰後，李雪兒伸開雙手，一手抓一把串串按在鍋裏煮。

“最近你們在忙啥？看你們個個早出晚歸的。”趙珊珊抓了一把店裏免費贈送的瓜子，邊磕邊問我們。

“沒忙啥，在查一個案子。”為了保守偵查秘密，周寧不方便透露案情。

“我聽說江州出了一個變態殺手，專門殺害單身婦女，是真的嗎？”

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盡管采取了保密措施，但黎誌強案引發的風波仍有一些傳到了社會上。

“哪有什麽變態殺手？你別聽人瞎說！”周寧將煮好的一串鵪鶉蛋從鍋裏拿出來，用筷子趕到趙珊珊碗裏。

李雪兒將左手煮好的一串麻辣牛肉遞給我，我連連擺手，說：“我嘴角長了幾個水泡，你吃你吃。”

李雪兒鄙視地暼了我一眼，如風卷殘雲，一會就將幾串麻辣牛肉擼得精光。

吃完飯，周寧和趙珊珊約好去看電影，問我們去不去。我正想答應，李雪兒又搶先答道：“電影有什麽好看的？不去不去。”

和周寧二人分手後，我正準備回市局宿舍補瞌睡，李雪兒一把拉住我，說：“這麽早回去幹嘛？再陪我逛逛。”

我沒好氣地說：“剛才喊你看電影你不去，現在我也不想去。”

李雪兒嘻皮笑臉地貼上來，說：“你傻啊，別人兩個耍朋友，我們去當什麽電燈泡。再說，剛才我吃多了，肚子漲得很，不想坐下來。”

李雪兒的秀發在我鼻翼下飄散，橘子味的清香讓我心醉神迷，我問：“你想到哪裏去逛？”

李雪兒指了指對岸的南山，說：“不如我們到一棵樹去看夜景。”

一棵樹觀景台位於江南區王家山脈臨江半山腰處，與江州主城區隔江相望，此處因多年來保留一棵江州市樹——黃葛樹而得名，是觀賞江州夜景的絕佳之處。

我們先到一棵樹下麵的上新街，這是江南區的一條老街，也是龍黃公路的起點。從這裏坐定線車，可以到達一棵樹觀景台。

正是周末，觀景台上的人很多，我和李雪兒擠到觀景台最前麵。對岸市中區高樓鱗次櫛比，燈火輝煌。左邊的長江大橋上，兩排長長的橋燈將大橋裝扮成一條明亮的光帶。右邊的兩江匯合處，萬家燈火投射在江麵上，將原本漆黑的江麵映照出一片奇彩的亮光，亮光隨著流動的江水扭動，遠遠望去，像在書寫一個個生動的漢字。

觀景平台上有不少外地遊客，他們不時把相機遞到我和李雪兒手上，請我們幫他們照合影。我想起來，雖然認識李雪兒已經有一段時間，但從來還沒有單獨和她照過合影。正在這時，一名照快照的攝影師過來攬客，我拍拍李雪兒的肩膀，說：“師妹，我們照張合影好嗎？”

我指著兩江匯合處對攝影師說：“把那個背景照下來。”李雪兒站在我右邊，攝影師叫我們靠近點，李雪兒將頭向左側偏了偏，“哢嚓”一聲，攝影師定格下這美好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