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三屍命案

警車沿著通往北江區的公路一路飛馳，尖厲的警笛聲響徹道路。見到此種場景，一向愛開玩笑的李雪兒也神情莊重，連聲問周寧：“三娃子，發生什麽事了？這麽大陣仗！”周寧一邊猛踩油門，一邊回答：“不清楚，好像北江區發生了特大命案！”

我們到達現場的時候，冉秋陽正向洪局長匯報情況。冉秋陽40歲左右，頭發有點自然卷，膚色偏黃，他右腋下夾著一個黑色皮包，一邊匯報，一邊引領洪局長往中心現場走。

到中心現場一看，我不由得倒吸口冷氣。隻見眼前有一土坑，深約0.6米，長約2米，寬約1米，坑內有兩具**男屍，呈上下疊壓狀，上麵的男屍蜷曲著身體，頭向右側歪斜。

李雪兒見狀，也嚇了一跳，用雙手緊捂嘴部，麵露驚詫神色。

據冉秋陽介紹，初步判斷，三名被害人應是被槍擊致死，因為在匝道內水溝旁草地上發現的第一具男屍，腦部右側和額頭右側發現兩處槍擊創口，創口內發現一大一小兩種金屬彈丸，大彈丸直徑在2.5毫米左右，小彈丸的直徑明顯小於大彈丸。據此分析，大彈丸應是霰彈槍發射，小彈丸可能是某種改裝槍支發射。

洪局長圍著土坑巡視，巡視完畢，冉秋陽示意法醫將兩具男屍抬出做進一步檢查。

洪局長問：“三名被害人的身份查清了嗎？”

冉秋陽說：“三名被害人均全身**，在兩處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資料。第一具男屍被發現時，僅穿一雙灰色襯子，襪子有多處磨損，全身粘有泥土。現場周圍發現有多處擦拭血跡和滴落血跡，但並未發現任何身份證明文件。”

“中心現場還有什麽特征嗎？”一旁的杜佑華總隊長又問道。

“在埋屍土坑周圍發現了6種雜亂的鞋印，金屬彈丸數枚，車輛輪胎印2種。此外，發現少量血跡和自西向北的赤腳印。”冉秋陽回答道。

在現場進行完屍表檢驗的法醫向洪局長匯報，土坑內發現的兩具男屍和第一具屍體一樣，腦部右側和額頭右側發現兩處槍擊創口，此外，全身上下未見傷痕。”

“冉局長，這條土路通向哪裏？”歐陽教授彎著腰，正仔細查看土坑上被推開的泥土，查看完，他指了指旁邊的土路。

“哦，這條土路向南通往前麵的景田村，向北是斷頭路，走不通。”冉秋陽向前一指，前方大概1公裏左右的地方是一處村莊。

“老師，凶手為什麽要將被害人的衣服脫光了再打死，他先把被害人打死，再拿走他們的身份證明文件不是一樣的嗎？這個是不是您講的簽名行為？難道凶手也是一個變態的係列殺手？”李雪兒向歐陽教授提出一連串疑問。

歐陽教授沒有回答李雪兒的問題，他轉過身對周寧說，“周寧，你開車，我們去前麵的村子轉轉。”

周寧發動警車，招呼我們上車。歐陽教授坐在副駕駛位置，我和李雪兒坐在後排。上車後，歐陽教授對周寧說：“等會進村後，開慢點。”

警車沿著土路緩緩駛入景田村，景田村是個農業村，村民多以耕種為生，住宅大都為獨門獨院建築，沿村路兩邊修建。

見警車進村，村民三五成群地站在道路兩旁竊竊私語。按照歐陽教授的吩咐，周寧駕駛警車在村內逛了一大圈，最後才從村口馳出，開上主路。

回到北江區公安分局，歐陽教授又對周寧說：“周寧，你打電話問問氣象台，昨天北江區景田村附近的天氣情況如何？”

周寧打完電話，對歐陽教授說：“昨天夜間這邊下了場中雨，淩晨三點五十分左右才停。”

剛講完，洪局長就召集大家開案情分析會。

在案件定性上，大家出現了爭議。有同誌說，這起案件很可能與黑惡勢力、幫派火並有關，依據是，凶手心狠手辣，膽大妄為，持槍支作案，有挖坑掩埋屍體、掩蓋犯罪的行為。有同誌說，這起案件很可能是外地搶劫團夥所為，依據是，被害人隨身攜帶的財物下落不明，此前本地沒有發生過類似案件。

在死亡時間上，法醫結合死者胃內容消化及排空程度推斷，死亡時間應距最後一餐5小時左右，但由於不知道死者最後一餐的具體時間，不能準確推斷死亡時間。

在偵查方向上，一些同誌主張針對當地黑惡勢力團夥、販毒集團展開重點偵查，一些同誌主張向外輻射，看鄰近省市是否發生類似案件，並案偵查。

見大家各抒己見，洪局長點了歐陽教授的將，“歐陽教授，你談談意見。”

歐陽教授清清嗓子，“好，我先談談作案時間。凶手殺人埋屍的時間應該是在今天淩晨四點左右。”

此言一出，參會人員頓時交頭接耳，會場內響起一片嗡嗡聲。

我心裏不禁為老師捏了把冷汗，最後的作案時間，法醫尚不能準確判斷，歐陽教授為什麽要說得如此確定。

洪局長好像也沒想到，歐陽教授會將時間說得如此確定，他追問道：“依據是什麽？”

“今天在景田村外的中心現場，我仔細觀察了掩埋屍體的泥土，我發現雖然土坑周圍的地麵潮濕，但上麵的泥土卻沒有被雨水淋過的痕跡。剛才我讓周寧打電話詢問氣象台，氣象台的同誌說，昨天夜間景田村附近下了場中雨，淩晨三點五十分左右才停。因此，我判斷，案犯是淩晨四點左右在中心現場殺人挖坑埋屍。”歐陽教授有條不紊地分析道。

聽歐陽教授這樣一講，我才恍然大悟，難怪在現場時老師彎下腰仔細查看土坑上被推開的泥土，難怪他要讓周寧打電話詢問氣象台天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