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篇正傳 第54章

“不是說天無絕人之路嗎？”

聽罷華曉竹流著眼淚氣憤道：“難道老天沒看見呀？為什麽不幫你？”

“不不、不許亂說。”

急忙阻止，接著大魁向天合什道：“老天爺，我妹子年紀小，您千萬別見怪。童言無忌大風吹去，童言無忌大風吹去…”

“哼，我說的不對嗎？”見狀華曉竹仍撅著嘴小聲嘟囔道。

“別急，聽我說完呀…”

說罷歎口氣，大魁又苦笑道：“其實…後來天上真有東西來了。”

“什麽？”

“那是過了很久後，有幾隻鳥在天上盤旋。我知道那是吃肉的鳥，還知道自己要被吃掉了。”

“不會吧，鳥怎會吃人呢？”

沒有回答，大魁兩眼直勾勾地繼續道：“後來鳥飛下來，卻沒啄我。見它們想挑開席子，我的腦袋突然清醒起來。

不行，不能讓它們這樣對娘。”

說罷雙眼圓睜，大魁的目光變得瘋狂道：“我當時動了動，可能那些鳥累了所以並沒飛走。不知哪來的力氣，我一縱身便抓住了其中一隻的脖子。”

“啊！”

驚訝下，華曉竹雙手捂住了嘴。

“被我抓住後，那隻鳥拚命拍打翅膀，其它的都飛了。

我緊緊地抓著，呆呆地看著。看著它不能掙脫的樣子，我忽然像是看到了自己。一直以來，好像有隻手同樣抓著我的脖子。

看著看著，一股怒火讓我忍受不了。我開始撕扯鳥的翅膀，直到把它撕成兩半。我也不顧惡心的味道，大口生吃起來。但接著血腥味在胃裏一反，又一下子都吐出來。”

說到這見華曉竹臉色煞白，大魁停頓片刻後改口道：“後來我睡著了，醒來時感覺有了力氣，再後來終於把娘安葬到爹的身邊。我覺得其實是娘救了我，所以應該努力活下去。”

“對呀，人家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

聽華曉竹說罷，大魁憨笑道：“當時我不想在老家待了，便一路要飯往外邊走。等傷好後，我以為很容易就能找到活幹，但沒想到我錯了。”

“怎麽？你那麽年輕還找不著活？”

“唉！其實年輕不算本錢，因為更年輕的人太多了，而且我瘦得連賣苦力都沒人要。”

“唉呀！真是急死人啦…”

“嗬，你不是說必有後福嗎？其實我後來還真有了機會。”

“真的？”

“嗯，有一天我終於來到眼前這個鎮上。”

說著大魁不好意思道：“因為找不著活，隻好還是要飯。開始沒人理我，我也不願糾纏人家，所以靜靜地一直待在街邊，有人看我時才衝人家笑笑。

這樣過了一天，第二天下午餓的快撐不住時，突然有個中年人衝我走過來。”

說到這大魁露出笑意，繪聲繪色地描述起當時的情景。

“那人過來先是端詳我半天，接著蹲下說，你不言不語的誰會搭理你呀？你得裝可憐攔住人家，再不行就耍賴抱大腿才行。

那多不好意思，再說人家要是不寬裕那不叫人為難嗎？

那餓肚子就好啦，受罪的還不是自己……

那、那我也幹不出來。

見我傻笑著堅持，那人不說話了，又盯我一會兒後他突然笑起來。

行啦小子，跟著我吃飯吧，你不是幹這行的料。

不不、我不認識你，再說我也不會別的呀。

別怕，跟著來就明白啦。

說完他使勁拉我起來，硬拖著到了家飯館。”

“啊？你真跟他去了…”

聽到這華曉竹擔心道：“萬一他不是好人呢？萬一讓你做壞事呢？”

“我當時餓壞了，同時也好奇…”

說罷大魁再次笑道：“那回還是我第一次下飯館，也豁出去了，反正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唄。

結果那人要了麵條和涼菜，他的麵沒吃一半我的就吃光了。接著他又叫一碗，我同樣沒怎麽嚼又吃光了。接著是第三碗、第四碗。

到最後他眼都直了，可能怕我撐死所以不敢再叫。但那時我也算飽了，那種大汗淋漓舒暢無比的感覺到現在還記得。”

“四碗麵條？哈哈…”

聽罷華曉竹捂著嘴笑道：“大魁哥，那你不成飯桶了嗎？”

“其實我還能吃…”

說罷大魁想了想道：“不過也可能會撐死，總之當時像傻了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是嗎？我可沒餓成過那樣，想都想不出來。”說罷華曉竹追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把麵吃完，他又要了兩碗麵湯。這時才告訴我他也是苦出身，剛從外地苦幹了二十年回來。

他說想做生意，但本小利薄暫時雇不起夥計。又說昨天看了我很久，覺得我這個要飯的不招人討厭，而且歲數也合適。

他說想讓我當學徒，雖然活累也沒工錢，但一定有床睡有飯吃，而且還能學本事。等將來賺錢了，也能像他一樣帶筆錢回老家做生意。”

“哦，這就叫時來運轉吧？”

“對，我當時像做夢一樣。”

憨笑著大魁點頭道：“不說別的，你知道學個本事多重要嗎？我在外邊受夠了罪才明白，那是飯碗呀，是一輩子的金飯碗呀。”

“哈，那你們做的是什麽生意？”

“開客棧，我們客棧叫仙牛老店。”

“什麽？”

聽完後，華曉竹驚訝的瞪大眼睛。

“怎麽，你們知道？”

“嗯，知道。”

此時沉默的魏不活突然接話道：“雖然我們沒住在那，但逛街時見過，覺得名字有趣便記住了。”

說罷他又似閑談道：“對啦大魁哥，說半天那人叫什麽名字？”

“劉銜飛，後來大家都叫他劉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