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篇正傳 第27章
之所以敢這樣想，是因為唐歲已經解開秘密，莊家改變單雙的秘密。
從剛才起他一直在想，認為隻有兩件事能改變單雙。
第一，就是在掀開杯子的瞬間將銅錢拿出來。但掀開和拿出是兩個動作，絕對快不過眾人的眼睛。
第二，則是在掀開杯子的瞬間將銅錢放進去，但掀開和放進的兩個動作能否快過眾人的眼睛呢？
答案是能。
細看莊家多時，唐歲認為一定可以，因為這兩個動作可以合為一個動作。
他注意到莊家的右手無論平時還是握住木杯，看起來都一個樣，都是微微彎曲很放鬆的樣子。
但他試過以後，發現是假象。因為有個地方可以很隱蔽地藏住銅錢，就是無名指和小指兩根手指的關節**。
“哼！看來莊家一定是練過。等著瞧，看看最後鹿死誰手。”
心中一陣冷笑，唐歲開始行動。
“手氣怎麽又不順了，是不是站在三煞位啦？不行，我得換個地方…”
自言自語著唐歲用力往前擠去，別人罵他的聲音瞪他的眼神全都不聞不見，片刻後終於擠到桌子邊上最靠裏的地方，也是距離莊家最近的地方。
“下注啦、下注啦…”
在把帳的吆喝下，眾人又一次開始押注。
“喂，還有沒有？沒有就買定離手啦…”
“等會兒，我買單，全都買單。”
突然間唐歲一邊說話一邊將大把的銅錢全都押到桌上。
“嘿，你小子輸紅眼啦？”
微微一愣，把賬的將他重新打量一番道。
“嗬，算是吧。我有點事著急回去，輸贏就看這一把啦。”
“好，開飯館的不怕大肚漢。別人還有沒有？沒有可就開啦。”
這時莊家感興趣地瞧了唐歲一眼，笑了笑後把手握到木杯上麵。
“等等！”
聞言眾人一愣，隻見唐歲突然手撐桌麵側身斜坐到了桌子邊上，接著上身前傾伸長手臂，一下子也將手摁在木杯上麵。
“嗨，幹什麽哪？你瘋啦你？”見狀眾人頓時叫嚷起來。
“我說過，輸贏就看這一把啦…”
說著唐歲瞪起眼睛扭頭向眾人道：“各位兄弟，看在這把我押的最大的份兒上，這局能不能讓我開呀？”
“那不行，憑什麽讓你亂了規矩。”
“對呀，押錢多就了不起。有個臭錢就想充大爺，門兒都沒有。”
一時間眾人群情激憤罵聲不絕。
“別吵，你們都是瞎起哄，誰也做不了主。”
衝眾人大吼一聲，唐歲轉而笑眯眯地向莊家道：“這位哥哥，我隻聽您一句，行…還是不行？”
握著木杯的姿勢未變，莊家聞言後眨眨眼睛道：“朋友，你都聽見了。不是我不給麵兒，而是規矩不能壞啊。”
“哦，這倒說的也是…”
點點頭，唐歲慢慢將手從木杯上鬆開，但接著向下一滑緊緊抓住莊家的手道：“不過，我還是希望您能通融。要不然，嘿嘿…”
猝不及防下，莊家想掙沒有掙開，他的臉頰明顯抖動了一下。
“哼，你先在杯子裏放上一枚銅錢，然後再用手夾住另一枚，到時候就可以憑手快做弊。”
想到這唐歲臉上雖笑，心中卻惡狠狠道：“要是識相讓我來開，那就一定是單。要不識相，我就當著眾人把你揭穿，誰也甭想討了好去。”
此時莊家的臉頰又開始抖，雙眼像鷹一般盯住唐歲。
但片刻後他見唐歲不為所動，便突然仰天打個哈哈，然後伸出另一隻手道：“我說朋友，雖然不能壞了規矩，但我可以換隻手開杯子，這樣…說不定能給你帶來好運呢。”
說罷他將左手伸到唐歲眼前，連掌心都讓他看個清楚。
“好哇，那多謝啦。”
冷笑著唐歲終於鬆開莊家的右手，因為在他的威脅下莊家已經低頭。
“開！”
大喝一聲，莊家用左手將木杯掀開。
“單，哈哈…還真是單。”
一邊將贏的錢揣進懷裏，唐歲一邊向莊家道：“多謝多謝，剛才有位朋友勸我見好就收。聽人勸吃飽飯，今兒就玩到這了。”
“對呀，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說著莊家皮笑肉不笑道：“朋友…嘿嘿，希望你下次還有好運。”
“唬我是吧，爺爺要是怕了，就跟你姓。”
想罷唐歲一陣大笑，接著跳到地上，大搖大擺地向外走去。
就在眾人的羨慕和咒罵中，他走到路無為身旁時突然撞對方一下道：“好狗不擋道，沒看我要出去，沒長眼睛呀你。”
“我走之後你過一會兒再走，小心有人跟梢，我在遇見良子的地方等你。”這時路無為想起了唐歲最後叮囑的話。
…
…
沒過多久，路無為便一個人在街上故作鎮靜地走著。
唐歲走後他本想多堅持會兒，但心中實在害怕，總感覺別人好像都在注視他。
於是他祈求自己趕快輸光，而且在輸光後第一次因身無分文而快樂。
但他不敢走的太快，不但小心聽著身後，還不時停下向後偷瞄幾眼。
“哎呀媽呀，這種事我再也不幹了。這麽提心吊膽，還不如餓肚子哪。”
“嘿！還想往哪走啊？”
正恍惚間，突然有人一把將他拉到街邊的角落裏。
“怎麽樣，沒被跟上吧？”
搭住他的肩膀，唐歲邊說邊掃視四周。
“沒有沒有…”
“不對呀，怎麽一點動靜沒有？我還想著大戰一場呢。”
聽唐歲說罷，路無為忽然笑起來道：“說來也真走運，你剛走不久那個良子就走了。我還怕他…”
“怕他？怕他什麽？”
說著唐歲麵色鄙夷地打斷道：“放心，他不敢給你找麻煩，我鬧的越凶他越不敢。賣了你，他不怕我報複嗎？
他既不知咱的底細，又怕戴胡子追查。所以我走之後他肯定走，而且很長時間都不敢去玩啦。”
“嗯，這麽說也有道理。”
聽罷路無為點點頭，但接著仍堅持道：“那還有件事，就肯定是走運了。”
說完他急切地盯著唐歲的眼睛道：“後來有人進來找戴胡子，說什麽人到齊了叫他過去看看。戴胡子聽完說先招呼他們吃飯，然後過了會兒就和刀疤一起走了。”
“哦，看來是有事要辦，顧不上咱們了。”
點點頭後，唐歲又冷哼一聲道：“其實也沒什麽可高興的，隻要咱們仍在此地，就肯定還有麻煩。”
“那、咱們以後別幹這種事啦，我怕有命賺沒命花呀。”
“嘿，你怎麽不怕人家擠兌你呢？”
說到這唐歲氣哼哼地揚起臉道：“你聽那丫頭說話多氣人，什麽你付店錢吧，衣服穿多久啦。我告訴你，最煩就是這個，這回連本帶利都還給她，看她還能神氣什麽？”
“哦！那也好，咱們趕緊回客棧吧。”邊說路無為邊擔心地回頭望去。
“著什麽急？賺了錢當然要花啦。”
說著唐歲摟住他的肩膀笑道：“放心，錢還有富餘的。先去買身衣服，然後大吃一頓。這麽早就回去，不成縮頭烏龜啦。”
“成什麽都無妨，隻要平安就好。”
雖然心中默念，但看唐歲意氣風發，路無為沒敢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