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篇正傳 第23章

唐歲三人一連穿過幾條胡同,這時帶路的往前一指道:“看,就是那。”

他指的是座獨門院落,門前一棵樹下兩個年輕人在下棋,但他們不時東張西望,心思明顯沒在棋上。

“怎麽?還需要望風嗎?”看罷唐歲皺眉道。

“唉呀!因為以前逼*債鬧出過人命,所以早就不準開*坊啦。”

說著三人來到門前,這時一個年輕人抬頭笑道:“哎喲,這不是良子嘛?你剛輸個屁滾尿流,這麽快又回來啦?”

“什麽屁滾尿流,好漢不吃眼前虧懂嗎?看見沒…”

說著良子轉身衝唐路二人比劃道:“我現在可是援兵到了,這倆哥哥聽說我輸了當時就火冒三丈,非來給我報仇雪恨不可,我是攔來攔去攔不住啊。哈哈,這叫什麽?這叫人緣。”

“哎喲喂,得了吧。有駱駝不吹牛,你小子這臭毛病,誰還不知道哇。”

另一個人一邊笑罵,一邊打量唐路二人後語氣輕蔑道:“喲嗬,兩位打扮夠氣派呀。沒走錯地方吧,我們這隻管發財不管施粥。”

“廢什麽話,到底讓不讓進?”臉上一紅,良子急著眼叫道。

“嘿嘿,急了不是?上門是客有錢是爺,攔著親爹也不敢攔您哪。請,三位大爺裏邊請。”

進院後良子領著兩人直奔正廳,剛到門口便見房裏擠了不下三十多人。但這些人對他們的到來視而不見,一個個圍住張大桌拚命擁擠,玩命吆喝。

“這是玩的什麽?”

見狀唐歲停下腳步,邊問良子邊有意用身體將路無為擋在了門外。

“哦,這叫猜單雙,最容易不過了。”

說著良子伸手指道:“看見沒?桌子那頭靠牆坐那倆人,一個是莊家,另一個是把帳的。”

“再看桌上放那木頭杯子…”

說著良子指了指後解釋道:“誰坐莊誰手裏就拿兩枚銅錢,然後當著大夥的麵把杯子拿到桌下邊。願意放一個也行兩個也行,就看自個兒的算計啦。”

“然後呢?”

靜靜地聽著,唐歲不動聲色道。

“然後,拿起杯子往桌上一扣。不過也有人是先扣好再用手托著從桌子邊上推上來的。反正不管怎樣,放好後就不許再動,這時莊家把手拿開,讓大夥開始下注。”

“再然後呢?”

“再然後,就是把賬的盯著大夥下注,等都押完了最後由莊家掀開杯子。嘿嘿,誰押對了就押多少贏多少,押錯了就自認倒黴唄。”

“可這玩法也太簡單了,怎麽想起玩這個的?”想了想,唐歲不禁奇怪道。

“哎呀,還不是怕官府查抄嘛,所以不敢使用*具。而且…”

說到這良子壓低聲音道:“您不瞧都是什麽人玩,規矩多了他能懂嗎?要我說,這幫人跟傻子一樣,一個個白日做夢等著天上掉餡餅呢。”

“哈…”

聽到這唐歲不禁笑出聲來,接著斜起眼睛看良子道:“這麽說有點過分吧,你不也愛玩嗎?”

“我?”

愣了下,良子梗起脖子瞪著眼道:“我跟他們能一樣嗎?我是運氣不好。現在雖說虎落平陽,可等將來…”

“哦,知道知道…”

見狀唐歲拍拍他的肩膀打斷道:“我還有不明白的想問一下,你說放銅錢的時候,讓別人看見怎麽辦?還有就是扣在桌上的時候不會發出聲音嗎?”

“不會,等一會兒您過去就看清啦。那張大桌子上鋪著厚厚的桌布,根本聽不出聲。還有,莊家和把賬的身邊不許站人,桌子下麵也有垂下的桌布擋著,誰能看得見啊。”

說到這良子長歎一聲道:“唉!所以這玩意兒全靠瞎蒙,運氣不好誰也沒轍。”

“嘿嘿,不見得吧。”忽然唐歲若有所思道。

“怎麽,您有辦法?”聽罷良子興奮起來。

“不不,我隻說說罷了,哪有那麽容易?”

說著唐歲又把那錠銀子拿出來道:“來,麻煩你幫我把它換開。”

看著良子離去,唐歲撤身又退到了門外。

此時路無為連忙湊近道:“我都聽清楚了,你是不是真有辦法?”

“嗯。”

點點頭,唐歲不屑一顧道:“你想想啊,這麽玩也太公平了,莊家難道不怕賠錢?”

“可是這種東西不就憑運氣嗎?”皺起眉頭路無為不解道。

“運氣?呸!十*九詐你以為是說著玩的?”

“詐?怎麽詐呀?”

“這個我還沒看出來,不過可以確信一點,這群人裏一定藏有莊家的同夥。”

“同夥?什麽同夥?”

“唉呀,你可真是傻透氣啦…”

用肘頂他一下,唐歲壓低聲音道:“給我記住,不管耍的什麽花招,莊家都必須有贏有輸,這樣別人才覺的公平。

可如果莊家輸的時候,贏的人裏有他同夥,那錢不就還在自己兜裏轉嘛。”

“對呀!”

恍然大悟後,路無為想了想又不解道:“可是,他的同夥怎麽知道是單還是雙呢?”

“哼,那就一定有暗語啦…”

說到這唐歲輕笑道:“所以隻要識破暗語,咱們也能知道單雙。嘿,這種方法就叫撿漏。”

“噢!”

正點著頭,路無為見良子拿著錢串走了回來。

“我說哥哥,那錠銀子秤了下差不多有一兩六錢,您現在就過過數吧。”

“不用…”

把錢接過,唐歲拆開後抓出一把道:“要連兄弟你都不信那還夠意思嗎?來,拿著,朋友歸朋友,不能讓你白跑。”

“哎喲,這、這話兒怎麽說的。”

嘴裏雖然推辭,但良子手卻接過緊緊攥住道:“哥哥,您這朋友我交定了。以後有事說話,千萬甭客氣,打今兒起咱們就是親兄弟啦。”

“那是自然。”

輕蔑地笑了笑後唐歲又道:“對啦,玩這個底錢多少?最高可以押多少呀?”

“哦,隻要押錢就能上桌,而且莊家從不封頂。”

“真的?莊家這麽豪氣?”聽罷唐歲眼睛一亮道。

“那是,看見那倆沒有?”

說著良子又引二人往屋中指點道:“他們一個叫戴胡子一個叫刀疤,都是這裏有名的混混,其實*局背後就是他們在操持。”

“嗬嗬,我明白啦。”

點點頭,唐歲再次笑道:“那兄弟你…今天還玩嗎?”

“玩呀,當然玩啦,有錢不玩不跟沒有一樣嘛。”聽罷良子眉飛色舞道。

“好,那你先過去吧。我這會兒尿急,得放放水,待會兒咱們桌上見。”

“好好好,您就院裏哪處牆根都行。”說完良子扭頭迫不及待地向人群擠去。

“我呸!”

狠狠啐了一口,唐歲滿臉憎惡道:“還說別人是傻子,那你算什麽?賞個小錢就寶貝的不得了,可給人家送錢卻大方的很。這種人除了賤骨頭,真不知道還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