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篇正傳 第11章
艱難地走著，路無為很快便累得步履蹣跚。
“喂，穩點行嗎？把我晃散架了你會安呀？”顛的難受，唐歲沒好氣道。
“哼，會安也不安。”聽罷路無為小聲嘟囔一句。
“說什麽呢？再說一遍！”
“啊？我說…聽見你難受我心裏不安。”
“真的？”
“真的、真的撐不住啦…”
說話間一個趔趄，路無為前撲兩步險些跪倒在地。
“撐住撐住，沒聽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嘛。”眯著眼睛，唐歲調侃道。
“說的好聽，吃苦的是我，人上的是你。”滿腹怨氣，路無為再次嘟囔道。
“嘿嘿…”
這次聽清楚後，唐歲壞笑著安慰道：“此言差矣，朋友間還分什麽你我。”
“那為什麽不讓他去，現在他不也是朋友了嗎？”
“不行，要總讓他出風頭，那咱倆以後不變跟屁蟲啦！”
“唉呀，跟屁蟲有什麽不好，誰能幹聽誰的唄。”搖搖頭，路無為不以為然道。
“呸！人為一口氣佛為一柱香，你願意我不願意…”
說著唐歲忍不住抬高聲音道：“就算吃不上飯，我唐歲也不能丟麵子。”
“那又何必？比起麵子我覺得還是來張餅子實在。”
“沒出息，看來指望你是指不上了，隻有看我大顯神威，把麵子餅子都掙回來。”
“看你大顯神威？咱們不是說好不打劫了嗎？就讓我去求求人家，我想人家要是寬裕一定會給的，何必非動歪腦筋呢？”
“閉嘴，給我閉嘴！”
聽罷不高興地打他屁股一拳，接著唐歲氣哼哼道：“你懂什麽？第一，我唐歲喜歡憑本事吃飯，討厭低三下四的求人。第二，我讓那小子裝清高，非給他找點麻煩不可。”
“這叫什麽本事？再說人家也不是裝清高，本來就是咱們不對。”
說著路無為突然停下道：“說真的我不想幹了，什麽坑人騙人的事都不想幹了。”
“哎呀，你小子吃裏扒外是吧？”
說罷唐歲又打他幾下，但見路無為仍不肯走，便眨眨眼睛轉而哄他道：“那我剛才救你的事都忘了？就當給個麵子，讓我出口氣行吧？”
“那、那咱可說好了。最後一次，這絕對是最後一次。”喃喃著，路無為再次邁開腳步。
…
…
“喂，這是幹什麽哪？”
隨著喊話聲，行進中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見前麵路上有兩個人橫躺於地，馬車夫邊揉眼睛邊大聲道：“大清早的別嚇人行嗎？睡覺你們回家睡去。”
連喊幾聲，見沒動靜，馬車夫隻好跳下車來。
“好，隻要下來就有辦法。兄弟，好戲開場了。”
聽著唐歲輕煙般的聲音，路無為晃晃腦袋好似剛從沉睡中蘇醒，接著緩緩睜開眼睛。
先是看看天空，然後他手臂一撐坐起身來，既幸福又歡快的大聲道：“天亮了天亮了，老天保佑這一宿咱們熬過來了。”
“哎，快看呀哥哥。”
說完後沒聽見對方回應，路無為感覺異樣，連忙望向唐歲，望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唐歲。
“別嚇我…哥哥、你可千萬別嚇我。”
驚恐中，路無為輕搖唐歲。但慢慢的，他停止晃動神情變得凝固。
“不…”
顫抖著，他先用手試探唐歲的鼻息。
“不…”
緊接著，又將耳朵貼到唐歲胸前。
“不！”
最終一聲嘶吼，路無為癱軟在地，淚如雨下。
“哥哥…”
猛然撲到唐歲身上，路無為一邊裝哭一邊卻得意地悄聲道：“怎麽樣，我裝的挺像吧？”
“有、有點過了。”
回答時，唐歲聲音明顯費力道：“輕點輕點，我快讓你壓斷氣啦。”
“哦…那接下來怎麽辦？”
“唉呀！你就別問我啦，先看看那趕車的上勾沒有？”
聽罷止住悲聲，路無為慢慢扭頭向馬車夫望去，這時他才看清對方的樣貌。
隻見馬車夫五十多歲的年紀，身軀佝僂麵色焦黃，眼睛周圍顯出一片青黑。不過雖然神色憔悴，但方正的臉型配部花白胡須，倒也十分和氣。
“大叔，能幫我個忙嗎？”
說著路無為像見到救星般雙膝跪地道：“您過來幫我看看、看看…我哥哥是不是真死了。”
“啊？這個…”
愣了下，馬車夫麵露難色猶豫著不肯上前道：“你不摸過鼻息了嗎？要是不喘氣那就死了唄。”
“可、我該怎麽辦啊？”雙手一攤，路無為又要哭泣。
“等等，甭管怎麽辦，你得弄走他把路讓開呀。”
“哦，對對…”
聽罷路無為點著頭拚命想將唐歲背起，但無奈有心無力，最後連自己都快動不了了。
“不行啊大叔，您、您就趕車，從我們身上軋過去得啦。”說著路無為流淚道：“這樣我還來得及追上哥哥做伴，大叔我謝謝您。”
“不不、那可不行。小夥子，這是怎麽回事呀？”終於被慘狀打動，馬車夫忍不住詢問道。
“大叔，您聽我說…”抹把淚，路無為按之前商量好的開始胡說。
“我們本是遠來的商販，哪知昨天夜裏卻遇到劫匪。一場拚鬥下來，不但東西都被搶走我哥哥還受了重傷。
背著他，我一路逃到這裏實在走不動了，隻好躺在路上求救。但現在、雖然等到了人，可哥哥他…”
“唉！既然如此，那隻能怪命運不濟啦。這樣吧，我幫你把他搬到樹林裏，還是早些安葬入土為安的好。”說著馬車夫便要上前幫忙。
“啊？不不…”
聽罷愣了愣，路無為連忙擺手道：“大叔，多謝您的好意。隻是、我現在像散架一樣渾身沒勁，您看有沒有吃的給我一點，那樣的話…”
“哦，別說啦，有有有…”
說著馬車夫一邊回身一邊自語道：“瞧我老糊塗的，你肯定餓壞啦，這就給你拿吃的去。”
就在對方返回馬車之際，路無為感覺後背被捅了一下，同時聽見唐歲悄聲道：“光要吃的就完啦，你看他後腰上…”
“嗯？”
聽罷路無為這才注意，原來對方後腰上別著一根煙袋。細瞧下，見一尺多長的銅煙杆被磨的鋥光瓦亮，翠綠的煙嘴也煞是喜人。
“把那個也弄過來。”
正觀瞧時，唐歲再次發話。
“要它幹嘛？再說怎麽弄啊？”
“別急，我教給你。”
一邊聽著唐歲的傳授，一邊盯著馬車夫的身影。路無為心中即反感又無奈，不禁再次希望這是場夢，希望能夠趕快醒來。
過不多時，馬車夫取了東西轉身走來，到近前後笑著將張烙餅遞給他道：“小夥子，趕緊吃吧。隻要吃飽了，再難的事都能熬過去。”
“大叔，我謝謝您。”
雙手恭敬的接過，路無為雖然咽著口水，但卻搖頭道：“大叔，我、吃不下去。”
“怎麽？太幹是嗎？那你再等會兒，我車裏不但有水還有醃蘿卜呢。”說罷馬車夫又要轉身去取。
“不不、大叔您聽我說。”
硬著頭皮,路無為按照唐歲的傳授又開始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