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至尊亦需還

“你隻需告訴我那人是誰,我爹的仇,無須假人之手!”

“阿顏,為你如何,我都甘之如飴。南漢餘孽,很快就會發動逼宮的戲碼,阿顏,你信我,我必會為溫伯伯報仇!”

“那陛下的昏迷,可是裝出來的?”

“不,陛下真的中了毒?”

“中毒?”

“高高在上,天下在握的那個人,也許,也應該吃點苦頭,曾經做過的,總是要還的。”白蘇陌的聲音低落下來,周身縈繞著冰冷的氣息。

……

“晉王殿下,快走吧,陛下還等著呢!”宮中的內侍大總管郝誠不停地擦著汗,對上晉王陰鷙的眼眸,就手腳發顫,這晉王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你的意思是……皇兄醒了,太醫說,不是太好,緊急招本王入宮商議要事?”

“對對,晉王殿下快點吧。”郝誠連連點頭。

“不知,皇兄還招了誰?”

“還有內閣大臣,百官中也有應邀前來的,此時,恐怕已經到宮裏了。”

“這麽說,本王不去不行?”

“殿下!”

郝誠都快給晉王跪下來,晉王才道:“好的,你稍等,本王安排一下。”

晉王掉頭就走,郝誠想攔,根本就攔不住,隻能焦灼地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屋中走來走去。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郝誠渾身上下都被汗給浸透了,晉王才不緊不慢地回轉,還穿著剛剛的常服,神色平靜地說:“走吧!”

郝誠如今哪裏還能計較衣服的問題,一疊聲地催著晉王出了王府,上馬車直奔皇宮而去。

宮裏的夜色要比長安城凝重的多,即便有來回巡邏的禁軍,也無人出聲,連綿厚重的宮宇好似巨大的猛獸,超然室外一般座落在那裏,卻有著讓人難以抗拒的**力。

趙光義抬頭,看向高低起伏的黑色屋脊,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貪婪。

“晉王殿下,陛下在裏麵等著您,您快進去吧。”郝誠暗中咽了一口唾沫,躬下腰,畢恭畢敬的感覺。

“是嗎?”晉王漫不經心地道:“郝大監,你也是前朝就伺候皇家的老人了,有些事,本王不說,你也應該懂吧?”

郝誠忍不住哆嗦,額頭上的汗流進眼睛裏,也不敢擦:“殿下說的是!”

“若覺得是,待到不是的時候,可就怨不得旁人了!”趙光義一曬,已入了殿中,徒留郝誠一個人搖搖欲墜。

“皇兄,皇兄你怎麽樣了?”一踏入內殿,趙光義的臉上恰到好處地堆滿了焦急的神色,大踏步向龍榻走去。

“晉王殿下!”女子的聲音自一側傳來,一身素服卻風姿過人的梅妃緩緩步出。

“梅妃娘娘,”趙光義板起臉來:“本王與陛下有要事相商,你一個後宮女子如何在此?”

“晉王殿下……”梅妃趨步向前,眼中含淚,楚楚動人。

“娘娘這是……”趙光義神色一變:“莫非,是皇兄有什麽?”

趙光義想要衝向龍榻,卻不小心撞到了梅妃的身上,梅妃驚呼一聲軟到,被趙光義一把扶住:“梅妃娘娘,你沒事吧?”

“殿下……”有淚流下,梅妃的麵容更加動人:“殿下,並非陛下想招,而是本……是我,我有要事跟殿下相商。”

“哦?”趙光義臉上的驚訝恰到好處:“不知梅妃娘娘有何要事?”

“陛下這個樣子,雖然是留下了立太子的詔書,可我們孤兒寡母的,若無人扶持,隻怕朝中內外,會把我們吃的骨頭都不剩!”

“哦?皇兄已經立了太子?怎麽不曾聽聞?”

“其實陛下昏迷之前就感覺身體不適,為防萬一,才立下了立太子的詔書,此時有內閣和六部托孤大臣為證,殿下不必擔憂,隻是殿下……”

內閣和六部都有這個女人的人?

趙光義心中暗暗吃驚,心中卻不顯分毫:“怎麽?”

“隻要殿下相幫我母子……”梅妃水汪汪的眼睛勾魂攝魄,整個人都向趙光義撲去。

趙光義溫香軟玉抱滿懷,恨不得立刻就把梅妃就地正法,可心中大事讓他勉強保持清明:“既然是皇兄下旨,本王自然會擁戴娘娘和太子!”

“那可真是……太好了……”梅妃取出一物道:“王爺請看,這就是立太子的聖旨……”

趙光義接過,見果真是聖旨,他展開,一股異香彌漫開來,他神色突然大變:“這……這分明是道空白的聖旨,梅妃娘娘,你——”

話音未落,趙光義晃了兩下,栽倒在地:“不對,這香味有問題!”

“王爺才察覺啊?”梅妃一改之前淒慘哀怨的樣子,漂亮的臉上帶著狠絕的笑:“可惜啊,可惜,已經晚了!”

“你……你想篡位!”

“怎麽是篡位呢?”梅妃笑了起來:“晉王趙光義,趁著陛下昏迷,夜入皇宮,意圖不軌,被本宮發現,還想對本宮痛下殺手,幸好陛下突然醒來,震懾住晉王,可晉王喪心病狂,竟然意圖謀害陛下,隻能……先斬後奏!”

“晉王殿下,本宮,很快就會送晉王殿下與你的好皇兄,一起下幽冥地府吧,哈哈哈哈——”

……

鮮紅色的煙火劃破了天空,即便從大理寺牢房小小的窗口看出去,也看得清清楚楚,皇宮,看來是得了。

一個黑影慢慢地站起身來,一步一步不發出一點聲音接近了牢門,黑暗中,悄無聲息地摸索了半天,牢房的門被打開了。

那人非常謹慎,站在原地聽了半響,聽到牢中隻有睡眠的呼吸聲,才慢慢地向牢房深處走去。

那個地方,關押的都是大理寺的重犯,都是窮凶極惡之徒,有一些,是要秋後問斬的!

那人摸索到一個牢房,輕輕地摸向門鎖,黑暗中傳來幾聲輕微的響動,牢門,被打開了。

那人隻是將牢門虛掩,又向另一個牢房走去。

背後突然亮起了光芒,將他的影子投在地上,一瞬間的扭曲,那人的腳步一頓,渾身緊繃,蓄勢待發。

“不知道吳掌正深更半夜大開牢房是在做什麽?”

身後傳來沉重的聲音。

那人——吳杭壹慢慢地轉身,看向舉著火折子的左謙昊、李威等人,神色陰沉。

“吳掌正可以給我們解釋一下嗎?”

剛剛的牢房門已經大開,看來剛剛他們是藏在那個牢房裏,再看自己麵前的牢房,本來是關押重犯的牢房,竟然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你們,早就發現了!”

吳杭壹神色隱在黑影裏,陰沉可怕。

這幾個牢房既然是空的,說明他們早就開始偷偷地轉移犯人,可恨自己一直假意自己將自己關押在牢中,竟然沒一點發現。

“吳掌正,你進入大理寺已經有十幾年了,你能跟我們解釋一下,你要做什麽嗎?”

“怎麽,你們不是早已察覺了嗎?”

“是啊,少卿大人早已吩咐下來,等的,就是這一刻!”

“少卿大人?”吳杭壹冷笑一下說:“我果然小瞧了公子小白!”

“吳叔,你……你真的是……”李威一臉不敢置信,前不久,吳墩被殺,才查出張炳榮是亂臣賊子,沒想到吳杭壹竟然也是!

“吳杭壹,你,是誰?”左謙昊也萬分心痛,日常兩人作為掌正,多有交集,吳杭壹給人的感覺雖然圓滑,卻是個有原則的人,誰能想到?

“我,我當然是吳杭壹,吳墩的叔叔。”吳杭壹的神色平靜下來:“吳墩死後,我雖然殺了張炳榮,可內心還是不忿,為什麽大理寺去了這麽多人,隻有吳墩死了,你們都沒事?我恨大理寺,所以才會想要跟大家製造點麻煩!”

“吳杭壹,”左謙昊突然厲聲大喝:“此時此地,你以為你還逃得過嗎?張炳榮,是受了你的指示才殺了吳墩吧?”

“我的指使?”吳杭壹冷笑一聲:“吳墩是我侄子,我未成家,一直把他當自己的兒子看待,我為什麽要殺他?”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吳杭壹!吳墩死後,小溫在吳墩屍體手中發現了一塊玉佩,那是吳家男丁人人都需要佩戴的玉佩,除了玉佩上麵刻的小字,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小溫得到了真正的吳杭壹的玉佩,你怕自己的身份被吳墩發現,所以授意張炳榮痛下殺手,你又當機立斷殺了張炳榮,便是為了今天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吳杭壹垂下眼簾。

“你的目的,不,或許應該說你們的目的,是為了在城中製造混亂吧?大理寺、刑部的重犯逃了出去,我們必定要去追捕,而你們的人再在城中四處殺人放火製造混亂,以方便讓主子行事,對不對!”

吳杭壹沉默不語。

“隻可惜,少卿大人早已察覺了你們的陰謀,你以為,今天夜裏,這個城裏會如你們所願亂起來嗎?”

走廊盡頭,狹小的氣窗突然有火光和喧囂聲傳來進來,吳杭壹撇了一眼,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突地跪了下來,嘴中低語,不知道在念些什麽,身體猛地暴起,向李威衝了過去!(今晚沒帶電腦電源線,馬上沒電了,隻一更,差不多一兩天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