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街邊攤位

活體實驗？

楚雲昭對這個詞匯最深刻的印象停留在曆史教科書上寫的“二戰時期”。

但是在如今的現實中，他否定了柳玥雯的猜想。

“能想到用活體做實驗的，研究的東西肯定非同一般，如果是特別有價值的東西，肯定是集團操作，雖然無差別取樣，很符合調查的方式，但是六個毫無特征的人對他們來說，根本證明不了研究成果的成敗。當年日本人在中國研究病毒的時候，可是抓了十幾萬人呢！”楚雲昭說。

“那麽說來，是我想多了…….”柳玥雯撓了撓頭說。

“明天我跟你們一起查案子吧，快下班了，我送你回家。”楚雲昭說。

“嗯？”

柳玥雯恍然失神，然後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答應他這個請求，像是下意識的反應做出的動作一樣。

楚雲昭在停車場等候，柳玥雯換了便裝以後才慢悠悠地走出來，這個時間同事已經差不多走光了。

楚雲昭上前，主動接過柳玥雯手裏的包，並拉開車門，等她坐進去以後，才把包放在她身邊的位置，自己回到駕駛座位，啟動車子。

“今天怎麽這麽殷勤，是不是有什麽事？”柳玥雯看著他的側臉說。

“在你心裏，我就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存在嗎？”楚雲昭輕聲說著，車子已經駛上路麵。

“有點像。”

楚雲昭笑了笑，方向盤一轉，走了與柳玥雯歸家路徑相反的一條路。

柳玥雯有些驚詫，“這不是去我家的路。”

“我知道。”

“你想做什麽？”柳玥雯瞬間警戒起來。

“西街徐記的螺獅粉，去吃那個怎麽樣？”楚雲昭笑，“忙了一天，先吃點東西再回家吧，之前答應過我要一起去吃那個的。”

“好吧。”柳玥雯鬆了一口氣，心裏繃緊的神經鬆開了些許，不知為何，近日她總是疑神疑鬼的。

那家很正宗的螺獅粉店開在西街的一個角落裏。因為店麵很小，所以餐桌都是支在外麵的，上方架起一把蓬傘，看起來像是夜市大排檔。

環境雖然簡陋，但完全不影響江北市民對這種食物的熱愛，兩人趕到的時候，店門前已經坐了很多人。

更多的人則是被楚雲昭那輛紅色MUSTANG 5.0 GT顯眼的造型和大排量引擎轟鳴聲吸引了注意力，但楚雲昭毫不低調地把車隨手停在了街邊，選擇就近的位置坐了下來。

店員殷勤地湊了過來，滿臉堆笑，“先生，需不需要優先排隊的呢？本店貴賓客戶是有優待的。”

“不用了，大家都在排隊，給我正常排號就可以了。”楚雲昭擺擺手。

店員自討無趣地離開了，臨走時還小聲喃喃了一句，“開跑車也不過如此嘛，摳了吧唆的……”

楚雲昭自然聽得見，但是臉上表情並沒有出現過多的波瀾起伏。

“他似乎隻是想討點小費，誰讓你開了那麽好的車呢！”柳玥雯輕笑道。

“但是規矩不能壞，不然螺獅粉吃到嘴也沒有原來的味道。”楚雲昭說。

這家店開了有多久，連柳玥雯都不知道，自她記事起，這家店就存在這，此後數年雷打不動地安居在此。但是因為正宗，也就出現了一個弊端，人多，所以來這個地方吃飯的人都會很自覺的排好隊。

不管怎麽說，這算是一種優良風氣的體現，楚雲昭的意思是，不能以金錢去破壞這種正當的風氣。

柳玥雯對此毫無疑義，但是總覺得他這種高調又摳門的做法有點違和。

“你知道我為什愛吃螺獅粉嗎？”她說。

“嗯？”

“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過世了。我爸爸經常出警到很晚，甚至有時加班，根本不回家吃飯，那時我家住在離這裏很近的地方，物價也沒有現在這麽高。每天，我的口袋裏都會揣著五塊錢，晚上放學以後就來這邊吃一碗螺獅粉，這一吃，就是十幾年……”柳玥雯笑著說，“那時候，我真的天真地以為螺獅粉可以代替父愛了呢，直到後來他殉職犧牲了，我才發現再好吃的東西也代替不了親情。並且，也明白了他每天那麽晚回家的意義。於是每次想起他的時候，我就來這裏吃一碗螺獅粉，漸漸的，螺獅粉就成了我懷念他的唯一信物。”

楚雲昭定定地看著她，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我說這些，是不是有點太煽情了？”柳玥雯弱弱地問。

她說完以後就有些後悔了，人家可是從小家境優越得令人發指的公子哥，怎麽能體會到這種市井小民的心酸苦淚呢？

但是楚雲昭隨後的反應有些出人意料，“沒有。謝謝你能跟我分享這些。”

“為什麽？”

“因為在人與人之間，互相傾訴意味著信任，隔閡的消除，和感情的遞進……”楚雲昭講道。

“額，停。”柳玥雯打斷他，“其實我根本沒有想那麽多，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隻是覺得應該和你多說說話，嗯，就這樣。”

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的尷尬了起來。

一個無心吟風弄月，另一個不解風情。

“螺獅粉來咯！”

兩大碗熱氣騰騰的麵上桌，成功地緩解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快點吃吧，吃完送我回家。”柳玥雯低下頭，小聲說道。

初秋夜裏，氤氳的熱氣將她好看的麵容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