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舊案重提
晚霞散盡，雀鳥歸巢。
夜幕，再次降臨。
今天，柳玥雯沒有提早下班，而是留在了檔案室裏。
她靠在書架旁，帶著眼睛，慢悠悠地翻看著一本卷宗，長發用一根筆簡單地倌在腦後，安靜動人。
林澤西氣喘籲籲地推門進來，手裏拎著一份外賣。
“姐大，你要的西街徐記的螺螄粉，多辣不放香菜，趁熱吃！”
“好的，先放桌子上吧，辛苦你了。”柳玥雯頭也不回地說，眼睛隻盯著手裏的卷宗，纖長的手指在其中幾行間劃來劃去。
林澤西放下東西走過去，瞄了一眼卷宗上的字，把書架上翻亂的檔案歸位，“還在糾結這個案子啊？”
“已經快一周了，再不破案，我就要瘋了。而且凶手隨時可能犯下下一場案子，我不能鬆懈。”柳玥雯認真地說。
“我看你是在和楚大神較勁兒吧？”
柳玥雯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擠眉弄眼的浮誇表情還是出賣了她，“他那個人除了喜歡臭得瑟，裝神秘，也沒見有什麽真才實學，所以我覺得破案這種事情還是靠我自己吧。”
“你以為自己就是千軍萬馬了？”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書架後麵傳來，柳玥雯登時嚇了一哆嗦。楚雲昭單手插著口袋，慢悠悠地轉過來，聞了一下桌子上的螺螄粉，香氣入鼻，“這螺螄粉再不吃，可就錯過它最美味的時間了，世間唯愛情與美食不可辜負。”
“楚大神……”林澤西也是一怔。
柳玥雯眉毛一皺，“你走路沒有聲音啊，嚇死個人，還偷聽人講話，這麽晚不回家，在這裏鬼鬼祟祟地做什麽？”
“喲，你敢講還怕別人聽啊，而且，該問的人是我吧。”楚雲昭指了指她手裏的東西，悄悄端起螺螄粉，“你在這邊做什麽呢？”
“我當然是在查……喂，你放下我的晚飯！”柳玥雯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楚雲昭你太過分了啊，不但搶人飯碗還搶人吃的！”
“哎，好了好了，還給你還給你……”楚雲昭見柳玥雯要動手，迅速繳械投降，他繞開女魔頭，過去撿起她翻看的卷宗。
“你在看那具丟失的屍體？”楚雲昭被卷宗上的信息吸引。那幾行字讓手裏的紙卷變得格外沉重。
“這也是冰雪聰明的我剛剛想到的，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翻了一下，結果很巧地發現了一些東西。”柳玥雯完大口地把螺螄粉吸進嘴裏，然後擦了擦嘴，“卷宗裏的信息我做了對比提取，都在旁邊那張桌子上的筆記裏，你看看吧。我是一個喜歡共享有用線索的人，不想你。還是說你根本沒有得到有用的線索？”
楚雲昭麵色沉靜如水，“我心裏現在有幾個嫌疑人選，但是還不敢確定。”
“那和沒有，有什麽區別……”柳玥雯刻意酸他。
“至少我鎖定了範圍。”楚雲昭說著，拿起了筆記本翻看。
本子上柳玥雯的字跡清晰雋秀，果然見字如見人。
信息清晰明了，那具丟失的女屍，姓名欄隻填了一個昵稱“小柔”，孤兒，和其他四位死者一樣，都是夜場從業人員，說白了就是陪酒女。而且令人震驚的是，她們曾經在同一家夜場共事過。
小柔死於一場暴力性侵案，從口供上來看，她在上班的第二天，就被幾個公子哥強暴玩弄致死。
那些信息看得楚雲昭心裏又恨又疼，優越的家境條件，難道就養出了這樣一群敗類？
“後來呢？”
本子上隻寫了一半，下麵就沒有內容了，看樣子是沒寫完擱置了。
“後來，那幾個公子哥被抓了，還判了刑。夜場因為鬧出了人命，也被查封了。”林澤西補充道。
“如遇之前，他們妄想用金錢擺平犯下的過錯，但是沒有奏效。因為那件案子就經我手處理的。”柳玥雯把快餐袋係好，拎著水瓶起身走到楚雲昭身邊，“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但是我不能讓那些弱勢的人受委屈，因為我是警察。但是我沒想到，夜場倒閉之後，那幾個姑娘居然沒有悔改之心，而是去了別的地方，結果被死神接二連三地找上門……”
“你不覺得她們的死，都跟那個叫小柔的姑娘有聯係嗎？”楚雲昭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
“難不成是小柔回來索命了？”林澤西打了個哆嗦，覺得兩人像是在說鬼故事。
“你丫的！”柳玥雯給了他一記爆栗，“人民警察不信封建迷信，別給我丟臉。”
“那就是她的親人或男朋友在為她報仇啦！”林澤西抱頭逃竄，“哎呀別打臉啊！”
仇殺？
柳玥雯和楚雲昭同時怔住。
雖然無法獲取當時的詳情，和當事人動機，但是可以推斷的是小柔的死一定是跟那幾個女人有關係的，幾個公子哥鋃鐺入獄之後，那幾個女人繼續淪落風塵，沒有接受法律製裁，這讓小柔的親屬很憤怒，於是偷屍殺人。
可是她的信息欄明明寫著“孤兒”，孤兒哪裏來的親屬呢？
那麽隻剩下男朋友這個身份了……
“凶手是小柔男朋友。”兩人不約而同地望了對方一眼，異口同聲。
那麽，已婚的嫌疑人B——燒烤店的大叔，嫌疑就可以排除了。
現在剩下嫌疑人A和嫌疑人C。
“對了，澤西，你不是去調查嫌疑人了嗎？嫌疑人C有消息了嗎？”楚雲昭隨口問了一句。
“啊！”林澤西一拍腦袋，“楚大神，你不說這個我都差點忘了，嫌疑人C失蹤了，去他店裏，老板說已經兩天沒見到他了。”
“你這個笨蛋，怎麽能讓嫌疑人逃出監視範圍呢？”柳玥雯抬手又要揚巴掌，卻被楚雲昭拉住了。
“等一下。還有什麽地方能找到他？”楚雲昭扭頭問。
“這個……跟據同事說，他平時都住在一個偏僻小巷的廉租房裏。”林澤西躲遠，“而他喜歡的林佳倩是個拜金女，大概也是因為他窮才不喜歡他的吧。”
“先別那麽早下定論，他接近那女人，是追她還是想殺她都說不定呢……”楚雲昭目光如鷹隼，“太好了，現在調查範圍越縮越小了。時間不早了，先回去休息，明早我們過去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