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是個備胎
很多時候，長相和外表是會欺騙人。相由心生這句話並不完全在理。
就像此時此刻，楚雲昭看著站在自己對麵的兩個陌生人，一個眼神機靈，一個溫文爾雅，但是他們的眼神全部藏著自己的心事。
城府愈深，越表裏不一。
“哦，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當晚點林佳倩第一個鍾的家夥。”楚雲昭托起下巴打量起嫌疑人A來，走到他身邊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那人很明顯地閃躲了一下。
“警官，我當晚也是單位搞團建喝多了，才被幾個同事帶去的，真不知道後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個女人，我連碰都沒碰她。”嫌疑人A小聲說。
“男人喝了酒，哪有放著坐在身邊、穿著性感的女人不碰的？”柳玥雯挑眉一笑，質問。
嫌疑人A撓著腦袋，努力回憶，“那個女人，好像是有心事，我雖然喝多了，但是還有一點點印象，就是她倒酒倒灑了，把我的衣服弄濕了，經理還把她罵了一頓。我去洗手間處理完，回來就再也沒見過她，中途胃病犯了，我同事就把我送回家了。”
幾人認真地聽他講完，柳玥雯拉過林澤西，問，“有幾分可信度？”
“他的確有不在場證明。”林澤西說，“而且我調查過了他的同事，倆人說的都是真的，小區監控記錄也能查到。案發時間，他確實回了家。”
楚雲昭全程都在聽，一言不發，他從嫌疑人A的話裏聽出了幾個關鍵點：他沒有碰那個女人、女人心事重重、他有胃病。
就因為那個女人看起來像是有心事他就沒有碰她？這不符合一個男人的正常心理。
那個女人死之前在想什麽？她在想的事情是否直接導致了她的死亡呢？
嫌疑人A的胃病，為他提供了不在場的條件。
楚雲昭在心中反複推敲以上三個問題，把視線轉向嫌疑人A的主治醫師，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留著幹淨清爽短發的男醫生。
“唐醫生是吧？我剛才聽到趙醫生這麽叫你。”楚雲昭和年輕男醫生打招呼。
“您好。”姓唐的醫生，彬彬有禮，笑容溫和，像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人，給人感覺很舒服。
“我呢，也是警局的，想向你了解一些情況，方便借一步說話嗎？”楚雲昭發出請求。
唐醫生遲疑了幾秒，點了點頭。兩人一直走到人少的角落，停下腳步來。
“你一直是嫌疑人的主治醫師嗎？”楚雲昭開門見山。
“是的。”
“他這胃病多久了，什麽原因導致的？”楚雲昭二問。
“是老胃病了，最近我一直在為他做藥物理療，同時給他開了個食療的方子，這種病沒辦法的，隻能靠養，如果患者自己不注意，很容易發展成胃癌。”對於自己的專業，唐醫生侃侃而談，“但是患者好像很特殊，每次理療之後，複發率極高，我懷疑他是經常擅自服用一些類似阿司匹林這種消炎止痛的藥物導致的。”
阿司匹林……消炎止痛。
楚雲昭聽著他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微光。
“好的，謝謝你唐醫生。”楚雲昭伸手，和唐醫生握了握手，笑著離開。
其他幾人還在原地等待，楚雲昭走過去，下令收隊，並讓嫌疑人A繼續做檢查。
林澤西和柳玥雯很好奇他和那位醫生聊了什麽，但楚雲昭隻是微微一笑，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樣子。
“秘密。”
“切！準沒好事！”柳玥雯不屑地說。
楚雲昭無聲地笑了笑，他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心裏卻在盤算著。
如果嫌疑人真的是因為有嚴重胃病的話，那麽也許他之前的推理都是錯的。嫌疑人跌跌撞撞地逃走，也可能不是被受害人砍傷，可能是胃病發作，所以醫院並不存在外傷處理的記錄。
但是邏輯上雖然說的通，可是從時間線和不在場證據來講，都無法指正嫌疑人A是凶手。
所以這兩種推論暫時都需要保留。
看來還要再等等。他有種很強的預感，凶手離他很近，而且已經快要露出馬腳了。
柳玥雯唉聲歎氣著認為又白跑了一趟，楚雲昭在一邊繼續看著她笑。
“你這個人真的很壞……”柳玥雯拉住他的衣袖，“既然一起共事，你都說了以後要和平共處，那麽線索至少也要分享一下吧？嗯哼？”
“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但是現在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想。”楚雲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林澤西總覺得在這種畫風之下，他像個多餘的人，情不自禁地往一邊退了兩步。
“哼，說的好像我自己查不出來似的。”柳玥雯撥開他的手，瞪大眼睛跟他對視，“真是過分！”
楚雲昭無可奈何地看著她這個樣子，好氣又好笑。
一陣轟鳴的引擎聲忽然由遠及近，一輛似曾相識的白色瑪莎拉蒂總裁轎車停在了醫院門前，車窗降下來，從裏麵探出一個發型很潮的腦袋來，帶著太陽鏡，一副酷酷的樣子。
“裴震？”柳玥雯一驚，“怎麽我在哪裏你都能找得到？”
“寶貝兒，你可嚇死我了，我聽祥叔說你來了醫院，便十萬火急的趕了過來，還以為你出了什麽意外呢。”車裏的男子殷勤地笑道，“你沒事就好。晚上一起吃個飯？”
楚雲昭這才想起來，那天晚上擋在他麵前把柳玥雯接走的，就是這個家夥。
“什麽情況，她男朋友啊？”楚雲昭湊近林澤西耳邊，小聲問道。
“怎麽說呢……還不算，一直在追我們家姐大，但是姐大死活不同意，現在算是個備胎吧……”林澤西這樣解釋道。
柳玥雯明顯不太喜歡那個叫裴震的家夥，愛搭不理，“不了，沒看到我正忙著查案呢麽？”
楚雲昭看著兩人僵持的樣子，狡猾一笑，走過去，把手搭在柳玥雯的肩膀上。
“哎，人家說要請你吃飯呢，別那麽不給麵子嘛！”
柳玥雯的眉頭瞬間一皺，坐在車裏的裴震表情冷了下來，摘下墨鏡打量著楚雲昭。
“你是誰？”
“我是誰很重要嗎？”楚雲昭俯身睨著裴震，“如果你沒本事把她從我身邊帶走，那你就趕緊離開這兒。”
“哎你知道我爸是誰嗎，你敢這樣跟我說話？”裴震冷笑，推門下車。
楚雲昭淡然一笑，“你如果知道我爸是誰，能把你嚇尿。”
裴震家生意做的還算不小，作為一個富二代，他沒少見識世麵，但是從楚雲昭嘴裏雲淡風輕地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某一瞬間，他還是稍稍有些怯了。
“我來找我女朋友關你什麽事？”裴震指著楚雲昭鼻子說。
“誰是你女朋友？”柳玥雯的一句反問讓他頓然無聲。
見對方挫了鋒芒，楚雲昭當即冷嘲熱諷起來，“哎喲，你說你真是何必呢，拿著腦袋硬往南牆上撞，人家不喜歡你，你就控製一下你自己，擺清位置好不好，高富帥？我們現在可是在查案，如果你強行幹擾的話，我可以以妨礙公務的罪名拘捕你。你是想自己走呢，還是我送你走？”
“你……”裴震被氣得臉色發白，又覺得說不過楚雲昭，隻好作罷，“好，算你厲害。”
他轉身拿出一束鮮花，沮喪地遞給柳玥雯，“這是給你的，回見。”
說罷，他鑽進車裏，落荒而去。
柳玥雯嗅著手中的鮮花，唇齒輕啟，“再不把你的手拿開，我可要不客氣了。雖然你幫了我一個小忙，但是現在看起來有點像趁機揩油啊……這花是剛買的，還很香呢。”
這句話自然是說給楚雲昭聽的。
他尷尬地把手縮回來，插進口袋裏，故作瀟灑，“小氣鬼，看來你還不是那麽討厭他。”
“誰？你說裴震？”柳玥雯冷笑，“一般般咯，畢竟這個年代，有錢能解決很多問題。”
“我還以為你很清新脫俗的呢，沒想到也是個俗人。”楚雲昭望著車子駛離的方向，沉聲道“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須要清楚，從人性的角度分析，除了你的直係親屬之外，能不求回報地對你好的人，要麽是覺得你真可憐，要麽就是有一定的心理欲求。欲望這東西，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