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的命咋就這麽苦?
一時間,月鏡道長竟怔住了,不知如何回答。隻是默默地看著女弟子蠟黃憔悴的臉龐,內心中急劇起伏翻滾。韓玉超到底為何要離開新婚妻子,如今又在哪兒,他確實不知道,又不能哄騙,隻能默默地看著,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見師傅也說不上來,顧盼文又忍不住嚶嚶地小聲哭起來,邊哭邊說:“師傅,小韓不回來,我也不想活了。”說著話,越發覺得傷心欲絕,不由自主地翻身趴在炕沿上失聲痛哭起來。
“文文,保重身體要緊。”稍後,月鏡道長看著弟子不停抽搐的後背,百感交集,輕聲安慰道:“小韓突然離家出走,有可能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急事情,身不由己,不然,也不會如此魯莽行事。”
顧盼文停止哭泣,坐起身,緊盯著師傅,疾聲說:“他能遇到什麽急事情?臨睡覺時,對我說要去一趟廁所,卻整夜沒有回來。天快大亮的時候,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就去找他。可是,前前後後都找遍了,就是沒有找見小韓。”
新婚之夜,朦朧的紅光溫馨地彌漫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徐統侃以一個過來人的眼光,精心設計裝飾的婚房,橫豎交織著七彩紙條,編織成各種大小不一的“心”字,懸掛了各色有趣可愛的點綴物。整個屋子洋溢著浪漫而迷人的新婚特有的喜慶情調。
顧盼文披著大紅蓋頭,映著朦朧的紅光,靜靜地坐在炕沿上,等待新郎掀起蓋頭的那激動的一刻。盡管和韓玉超朝夕相處了十幾年,但此時此刻,心情依舊忐忑不安。能夠成為心上人的新娘,是天下每一個少女朝思暮想的心願。
“文文,我去一趟廁所。”不久,她聽見韓玉超說了這句話,緊接著,又聽見他出門和關門的聲音。顧盼文靜靜地坐著,安詳而耐心地等待新郎回來,親手掀起那象征著幸福美好生活的紅蓋頭。
時間一滴一滴地過去了,她依舊靜靜地坐著,懷著豐富的想象力,耐心而頑固地等待著新郎回來。後來,蠟燭燃燒完了,屋子裏一片黑暗寂寞,靜得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但是,一直沒有響起新郎回來的腳步聲。
她再也忍不住這種寂靜的孤獨和折磨,自己掀起蓋頭,環視屋子一周,流下了傷心地淚水。也不知什麽時候,竟疲乏地朦朦朧朧地睡了過去。後來,也不是過了多長時間,竟凍醒了,急忙翻身坐起來,見窗外天色大亮,而新郎依舊不見蹤影。
於是,她慌亂地衝出屋子,衝進廁所,沒有見到韓玉超,又發瘋般地在前院後院找了一遍,也沒有見到韓玉超的蹤影,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得衝進母親的屋子,向母親傾訴了一切。
想到這兒,顧盼文又傷心地抽噎起來。“師傅,你說一說,徒兒的命咋這麽苦?小韓到底為了什麽,也不告訴我一聲,就不明不白不聲不響地走了?這到底為了什麽?”
月鏡道長也暗自歎了一口氣,心想,你的命再苦,也苦不過師傅。當年,烏蘭圖婭為了坐上蝴蝶門大師姐的寶座,不惜多年的感情,狠心拋棄了我,害得我一氣之下來到千華山,出家當了道士,由原來的世家公子呼延一貴變成了一個高挽發髻的年輕道士。
“文文,不必如此傷感。”月鏡道長神色堅毅,朗聲說,“人生的每一次挫折和劫難,都是一次難得的修行機會。兵強則滅,木強則折。曲則全,枉則直。對生命中的一些苦難,不必看得太重。保重身體,看淡得失,才是最重要的。”
顧盼文非懂似懂地點點頭,稍後,緊緊注視著月鏡道長堅毅的臉色,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輕聲問道:“師傅,事情你也看到了,我今後該怎麽生活?”略微一停頓,又自言自語道:“小韓如果回來,一切都好說。可是,如果他不回來,我又該怎麽做呢?”
月鏡道長禁不住暗自歎了一口氣,好可憐的孩子,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還放不下那個忘恩負義的韓玉超。片刻,冷聲說:“他回來不回來,就看你如何對待。”見顧盼文滿臉疑惑地看著自己,暗想,韓玉超在新婚之夜,斷然無情地離開了你,傻孩子,你還不明白這裏麵的曲折嗎?
“我如何對待?”顧盼文默默地回味著這句話,少許,仿佛明白了似的,點點頭,又說:“師傅,我想跟隨你去千華山,做一個女道士。”說完,一眼不眨地緊緊注視著近在咫尺的師傅,擔心遭到拒絕。
月鏡道長不由得嗬嗬一笑,說:“文文,這事以後再說。你當前要養好身體,不要胡亂思想。”說著話,又掏出那個精致的小瓶,遞到顧盼文手中,囑咐道:“這裏麵有七粒玄關丹,一天一粒,按時服用,千萬不可耽擱。”
又安慰道:“隱藏在鏢局的鬼魂精怪,已經被師傅一掃而盡,等會兒,你母親和霍啟勝就會回來的。文文,聽師傅的話,保重身體要緊。師傅還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話音剛落,龍行虎步,行如清風拂柳,飄然而去。
顧盼文緊緊握著小瓶,呆呆地坐著,耳邊回旋著月鏡道長方才說的那句話,“他回來不回來,就看你如何對待。”少許,微微歎了一口沉重的長氣,仿佛略微明白了一絲。如果韓玉超回來,是自己的丈夫,如果不回來,隻是華武鏢局的大師兄。“但願小韓能夠早一點回來,我也就安心了。”
這時,院子裏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顧盼文以為母親回來了,不料,門簾一挑,卻見徐統侃挺著大肚子,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文文,如果韓玉超回來,你就一刀殺了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站在屋子中央,徐統侃氣得臉紅脖子粗,大聲嚷嚷著,“這姓韓的哪一點值得你愛?竟然在新婚之夜,丟下新娘子跑了,天下哪有這樣的男人?”又坐在顧盼文身邊,繼續粗聲大嗓地說:“不過,跑了也好,姐姐再給你介紹一個更好的。”
顧盼文的眼淚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將頭靠在徐統侃的肩膀上,幽怨地說:“我已經和他成親了,再不好,也是我男人,不能不管他。再說,半夜三更的,他也許遇見了鬼魂精怪,迷路了。說不定,過上幾天,就會回來的。”
聽見這句話,徐統侃竟“噗嗤”一笑,片刻,用揶揄的口氣說:“我的好妹妹,事情已經到了這等地步,你還惦記著姓韓的?是不是腦子裏進水了,還是熱昏了?”說著話,用手摸了摸顧盼文的額頭,說:“怪不得說這種昏話,原來真是熱昏了頭。”
徐統侃的到來,令鬱悶壓抑的顧盼文心胸開朗了許多。她推開徐統侃的手,苦笑著說:“這是發燒,不是熱昏了頭。”從小,鑒於父輩的關係,兩人一直很要好,可以說是形影不離。兩年前,徐統侃將自己嫁給年長十二歲的童躍華的時候,顧盼文還親自去了一趟包頭,為好姐妹送喜祝福。
如今,徐統侃是包頭第一夫人,要風有風要雨得雨。如果不是童躍華加緊備戰,日夜待在軍營裏,根本無暇顧及這位年輕貌美的夫人,她才不願意回到混亂肮髒的哈達門。此刻,見顧盼文心情大為好轉,徐統侃的話更多了,說得顧盼文根本插不上一句話,隻是默默地微笑著聽。
天黑的時候,徐統侃想要離去,顧盼文見母親沒有回來,就再三挽留她住在鏢局,和自己睡在母親的屋子裏。至於那間布置得很溫馨的婚房,她實在不願意去想,更別說去住了。 那些五顏六色的絲綢彩帶,特別是中間那個特大的“心”字,留給她的隻是淚水傷心和痛苦。
並肩躺在土炕上,兩人又嘰嘰咕咕地說起了知心話。時間不長,徐統侃就呼呼地睡著了,還打起了舒適的輕微鼾聲,而顧盼文則望著黑乎乎的屋頂,情不自禁地暗自思想,韓玉超到底去了哪兒?母親怎麽也還不回來?
就在她滿懷心事而輾轉反側的時候,在距離華武鏢局十幾裏的一片茂密的胡楊林裏,張文香緊緊靠在一棵粗壯的胡楊樹上,望著黑沉沉的天空,迎著輕輕飄落的冰涼的雪花,陷入了無窮的悔恨之中。
當初,不聽月鏡道長的勸告,憋著一口氣,想追上那隻受傷的白狐狸,殺死它,還鏢局一個清明太平,可是,跑出沒有多遠,就覺得心跳氣喘兩腿發軟,隻能遠遠看著白狐狸在前麵一跳一躍的,而自己緊緊跟著它,就是一時攆不上。
這時,霍啟勝追了上來,扶住她,輕聲勸道:“師母,你大病未愈,身子很虛弱,不要再追了,還是跟我回去吧。”見張文香一把推開自己,又掙紮著向前跑去,霍啟勝急得在後麵直喊叫:“師母,快跟我回去,不要再追了。你追不上白狐狸的。”
張文香不再理會霍啟勝,隻顧鼓足全身的力量,拚命地追,直到追進這片胡楊林裏。霍啟勝緊隨而至,見師母累得氣喘籲籲,又勸道:“師母,好像要下雪了,還是趕快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我要抓住這個孽畜,親手殺了它。”張文香目光灼灼地緊盯著數丈開外的白狐狸,喘著粗氣,邊跑邊惡狠狠地說,“它受了傷,也跑不動了。再追一會兒,就能夠抓住這個害人精了。”
不一時,兩人尾隨白狐狸來到胡楊林深處,張文香實在跑不動了,靠在一棵胡楊樹上,手指前麵若隱若現的白狐狸,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厲聲吩咐道:“小霍,你快去抓住這個妖孽,快去。”
見師母一副死不罷休的樣子,霍啟勝欲言又止,略一沉思,苦笑著答應一聲,使展陸地縱騰術,順著白狐狸忽隱忽現的身影,緊緊追趕而去。作為華武鏢局的弟子,他不能不遵從師母的指令。
見霍啟勝矯健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胡楊林中,張文香再也支撐不住疲乏的身體,順著樹幹,坐在地上,休息了好長時間,才覺得心情漸漸平穩下來。這時,天空中飄起了雪花,落在臉上,冰涼冰涼的,很是舒服。
“等會兒,霍啟勝抓住了那個白狐狸,就會回來的。我坐在這兒等他回來。”張文香緊緊靠在粗壯的胡楊樹上,迎著飛舞的雪花,暗想,“隻要抓住白狐狸這個妖孽,用它的血洗刷鏢局的妖氣,就會還鏢局一個清廉平安。”
可是,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了下來,也沒有等見霍啟勝回來。望著滿天的雪花,感覺到陣陣刺骨的寒冷,張文香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了一絲悔意,怪自己當初沒有聽從月鏡道長的勸告,一意孤行,最終,才導致了這樣的後果。
不過,她心中還殘存著一線希望。隻要霍啟勝抓住那隻白狐狸,就會回到她身邊的。對霍啟勝的武功,她還是很清楚的。再說,那隻白狐狸受了傷,也跑不了多元。“小霍,但願你能夠抓住妖孽,快點回來。”
張文香懷著一絲希望,坐在胡楊樹下等待霍啟勝凱旋而來的時候,霍啟勝正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中。順著白狐狸的蹤跡,他用盡全身力氣,奮力追趕,可是,白狐狸時顯時隱,一直在不遠的前方竄奔跳躍,就是攆不上。
不一時,白狐狸仿佛也跑不動了,坐在一座隆起的土堆上,回首凝望著緊追而來的霍啟勝,還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微笑。少時,等霍啟勝風馳電掣般地跑近時,尖叫一聲,竟翻身鑽進了一個洞穴。
“看你還往哪兒跑?老子今天非得抓住你這個妖孽不可。”站在黑幽幽的洞穴前,前後左右觀察了一時,撿起一根胳膊粗細的胡楊樹枝,順著洞穴塞了進去,可是,洞穴雖小,卻深不可測,兩三米長的樹枝全部塞進去,也沒有到達底部。
“這妖孽的洞還挺深的。”霍啟勝小聲嘟噥了一句,抽出樹枝,又望了望黑沉沉的天空,見雪下得正緊,暗自思索道,“如果空手回去,肯定要挨師母的訓斥。既然來了,找到了妖孽的老巢,不如進去查看一番,捉住妖孽,也算對得起師母師姐了。”
想到這兒,又圍著洞穴轉了幾圈,見裏麵閃爍著點點幽光,一絲無味熱氣徐徐冒出來。而後,頂著寒風大雪,默默念動咒語,反複提氣運功,施展在千華山修煉的道家“縮骨神功”,將身體逐漸縮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形態,順著洞穴,極速滾了進去。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隻覺得耳邊陰風呼呼刺骨寒心,直到雙腳穩穩地踏在平實的土地上,霍啟勝才睜開眼睛,瞬間恢複原狀,極目四望。隻見洞內十分開闊,如同一座地下宮殿,彌漫著幽幽藍光。
殿內擺放著整整齊齊的幾排石椅石凳,還肅立著一群姿態各異的石雕人像,或坐或立或蹲或臥,或嬉笑或冷峻或怒目或平和,栩栩如生,逼真自若,氣象萬千,不一而論,仿佛真人一般。
少時,已經看清楚殿內的情景,霍啟勝剛剛試探著向前走了數步,就見一支冷箭呼嘯著迎麵射來,急忙縱身躍起,落在一尊石像傍邊,剛躲過冷箭,又見一尊石像竟慢慢移動起來,一記丹鳳朝陽,右拳打向他的前胸。
霍啟勝不敢接招,輕移腳步,躍身閃到一邊,隨即,龍蛇折身,飛起一腳,力貫腳尖,狠狠地踢向石像下腹。不料,石像竟不顧不管,硬生生接了這一招,繼而,身形如弩弓,瞬間彈出右腿,撥草尋蛇,重重地踢向對方脖頸。
霍啟勝急忙伏身滾地躲閃,瞬間滾出數米之遠,才站起身形,又見七座石像呈北鬥七星狀,矗立於麵前。這些石像光滑圓融,堅硬厚實,形質冠今古,氣色通晴陰,個個麵容猙獰虎視眈眈。
“七星天罡陣。”霍啟勝頓時一驚,又略思片刻,頭頂天罡,腳踏地煞,圍繞石像快步逆向旋轉。當轉至第三圈時,一股不明黑氣流迎麵撲來,氣勢如虹,強勁有力,大有翻天掀地之氣勢。
霍啟勝暗叫一聲“來得好”,不敢停步,反而腳下用力,加快步伐旋轉。與此同時,暗中運氣,氣貫全體,籠罩周身,元氣茫茫,瞬間,整個身形散發出淡淡的白氣,而後,轆轤疾旋,罡氣四溢。
黑白兩股氣流猛然遭遇,如同波濤海浪相湧撞擊,汽蒸波撼,頓時發出叱吒天地激**風雷之爆響。霍啟勝雖疾行未停,然腳下固若磐石,堅似胡楊,與大地緊緊連為一體,且越行越快,風行天下,頗有風卷殘雲摧枯拉朽之勢。
兩股氣體對峙片刻,不明黑氣竟無法撼動白氣絲毫,竟忽地變化為一股陰風,發出極其尖銳淩厲的呼嘯之聲,呈萬馬奔騰縱橫之勢,從霍啟勝身邊橫掠而過,而後,化為氣體,瞬即消散於大殿之內。
霍啟勝不敢怠慢,腳下猛地用力,加快步伐,踏著五行八卦相位,繼續圍繞北鬥七星石像旋轉。待轉完七圈,額頭微微冒起熱汗。剛剛回歸原位,就聽七塊石像咯咯作響,竟交相移動,穿插行走。
這七塊石像猶如真人一般,前後左右,來而複往,往而複來,行走自如,發出轟隆隆的天崩地裂之聲。少頃,七塊石像停止轉動,自如地擺成了一個巨大的錐體。一座在前,如錐尖,兩座居中如腰,三座在後似錐底,呈現出一個等腰三角形的進攻形態。
“錐體陣。”少時,他已經認出陣型,不由得心中驚呼一聲,腳尖點地,瞬間躍至五丈之外,迎著幽幽藍光,冷眼相看。這是成吉思汗賬下的第一戰將木華黎精心創製而成的錐體陣。
據說,此陣銳利無比,能攻善守,可進可退,變化多端,深不可測,猶如見首不見尾的神龍,僅露雲中一爪一鱗而已,西域諸國無人可敵。在成吉思汗橫掃西域諸國的戰爭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見狀,霍啟勝急忙提神運氣,雲生朱絡,鴉啼寒夜,躍至最後一座石像頂部,不料,剛剛站穩身形,石像又劇烈地旋轉起來,宛如狂風中的落葉,忽上忽下,左右飄零,搖曳不已。
霍啟勝急中生智,白景碧華,木風葉雨,方欲躍離錐體陣,就見腳下石像突然翻滾起來,猶如鐵環,越沙采蘭若,橫船賞秋水,隻得一躍而下,鑽入錐體陣中,奮力與七座滾動的石像鬥智鬥勇,拚死一搏。
那七座石像急速轉動,忽開忽合,隨即變換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圓形陣法,將霍啟勝緊緊包圍在中間,又轟地一聲爆響,猶如七輛千斤重的戰車一般,發出隆隆的劇烈震**,並駕齊驅,齊頭並進,泰山般地凶狠碾壓過來。
刹那之間,霍啟勝隻覺得周身被一股如鐵般冷硬的寒流緊緊包裹,心胸間瞬即充滿了莫名強大的逆流狂氣,七經八絡暴漲欲裂,急忙運氣抵製,卻感到周身無力,疲乏及至,根本無力對抗這股突如其來的寒流。
情急之下,霍啟勝咬破手腕,一股鮮血瞬間噴射而出,身體隨即感到略微輕鬆,頭腦也不似先前那樣發脹鬱悶,正準備放開手腳,與石像大戰一場,卻見其中一座石像戛然而止,並且逐步向後退移。
霍啟勝先是一愣,當看見石像上的斑斑血跡時,才恍然大悟。原來石像待在陰暗處時間已經很長了,不怕刀砍斧劈雷轟電擊,就是畏懼獻血。當下心中一驚又一喜,趁那座石像後移時留出一絲空隙之機,清風吹衣,北鬥墜河,閃身疾進,如一條水中泥鰍,哧溜一聲,鑽出錐形陣。
這時,那七座石像又隆隆移動,穿插行進,少時,各自複歸原位,或怒目挺立或靜若處子或端坐於石凳,各自靜靜地肅立於深邃寂寥的大殿之中,映著幽幽藍光,凝重肅穆神秘莫測。
少頃,霍啟勝深吸一口氣,綠草垂石井,細柳隨馬歸,小心謹慎地搜尋起那隻白狐狸。可是,搜遍了這個大殿,也沒有發現白狐狸的蹤跡,心中不由得急躁起來,暗想,這妖孽究竟躲藏在哪裏了?
就在他又一次仔細審視之際,驀地,發現大殿南麵的石壁上凸出一個碗口大小的鐵把柄,走近認真一看,原來是一座鐵門的手柄,心中頓時一喜,這裏還有一道門,等我進去查看一番。
他用力搖動手柄,隻覺得很沉重,又暗自運功,隨著緊隨一陣吱吱呀呀地響動,鐵門竟慢慢自動開啟,而就在這一刻,一股千年腐朽的黴氣,轟得一聲,似煙霧像雲氣,猛烈地噴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