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盜竊財寶?殺人複仇?
寬敞的院子裏,月光如水,寒風呼嘯,顧盼文揮舞九節鋼鞭,和一個手持單刀的黑衣女人你來我往,時快時慢,忽上忽下,緊緊纏鬥在一起,而霍啟勝等人則緊緊圍繞在四周,聚精會神地看她們搏鬥。
方才,當顧盼文一行人巡視到後花園的時候,黑衣人猛不冷丁地從假山後麵躍出來,手中鋒利的單刀直取她的腦袋。若不是她眼疾手快,躲過這突如其來的致命一擊,說不定,有可能命喪黑衣人之手。
霍啟勝本想上前助師姐一臂之力,但被顧盼文疾聲喝止住。對方隻是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又在徐府地麵,她想憑自己一人之力,拿下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黑衣女人,在徐福榮麵前露一手,讓他瞧瞧她顧盼文的真本事。於是,她施展平生所學,和黑衣女人從後花園一直打鬥到前院。也沒有分出勝負。
背著母親張文香來徐府看家護院已有一些時日了,一直平平靜靜的,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事情。這種平靜,令顧盼文在慶幸的同時,也略有一絲失望。一連幾個晚上,更深夜靜時,獨自躺在舒適的**,左思右想,她甚至懷疑自己來徐府是不是來錯了。
不過,徐府一家人,包括大少爺徐統昭,對自己和霍啟勝等人都恭恭敬敬的,每天好吃好喝的準時伺候,至今也沒有聽到一句不恭的言辭。這一點,令顧盼文心中又產生了一些好感,感覺來徐府是來對了。眼下鏢局入不敷出人心惶惶,不出來找點銀子,總不能眼睜睜地等著挨餓吧?
先熬過眼前的這一難關,等時機有所好轉,再想別的辦法。每每想到這兒,她就情不由己地淚流滿麵,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父親顧廷棟。“如果父親還活著,我怎會淪落到如此地步呢?鏢局又怎會淪落到今天這個窘困難堪的地步呢?”
白天,聽霍啟勝說,母親張文香怒氣衝衝地來到徐府,她心中一哆嗦,趕緊躲藏了起來,唯恐母親一氣之下鬧出什麽亂子。徐府不是華武鏢局,蠻橫不得。隔著窗戶,看著母親踽踽離去的背影,顧盼文的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
此刻,她將一腔怒氣完全發泄在黑衣女人的身上,手中的九節鋼鞭舞得呼呼作響,如同一條在天飛龍,上下左右緊緊盤繞對方,招招不離其要害部位。可是,黑衣女人武功也不弱,忽而騰空忽而伏地,左躲右閃之際,還不時揮舞單刀,發動淩厲的進攻。
徐福榮站在不遠處,神色冷峻,緊緊盯著月光下激烈打鬥的雙方,暗自尋思道,“這黑衣女人步伐靈活,招式嫻熟,是一個久曆沙場的人物。可是,她為何要深夜潛入徐府呢?盜竊財寶?殺人複仇?抑或二者兼有?”
盜竊財寶,徐府的珍貴財寶多得數也數不清,但藏得嚴嚴實實不露一絲痕跡,除了徐福榮本人之外,偌大的徐府再沒有第二個人知曉,包括老妻薛新梅以及兩個兒子。
殺人複仇,徐府在資本原始積累的幾十年間,確實幹了不少的壞事情,得罪了許多人,找上門來複仇的人也不少,但一個孤身女人竟敢半夜三更地來複仇,還是第一次。
這個女人隱藏在後花園假山後麵,是不是已經掌握了自己的行蹤?想到這兒,徐福榮心中不禁一緊。佛堂裏供奉著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也隱藏著諸多不為人知曉的秘密,一旦泄露,後果不堪設想。
“一不做二不休,借顧盼文的手,除掉這個來路不明的黑衣女人。”徐福榮緊握短槍,目光中閃爍著一股冰冷的陰狠,得意地想,“隻有除掉她,才能夠保證徐府的榮華富貴和長治久安。”
於是,徐福榮衝顧盼文喊道:“文文,這個女人是來要我命的,絕不能放過她。”又對霍啟勝冷聲說:“小霍,你也是我花重金請來看家護院的,就這樣站在一旁看熱鬧?”語氣裏充滿了極度不滿意。
霍啟勝囁嚅片刻,小聲說:“師姐不讓我們幫她。她想憑自己的能耐,打敗對方。”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想,我們是你雇來的,但歸根到底是華武鏢局的人,能不聽師姐的話?
這時,顧盼文一記飛龍探爪,鋼鞭在空中回旋纏繞,直奔對方脖頸,而黑衣女人伏地十八滾,滾出圈外,右手猛地一揚,單刀竟破空飛出,直插顧盼文的前胸,隨即,躍身向牆角飛快地奔去。
就在她躍上牆頭的那一刻,徐福榮手中的槍響了。黑衣女人慘叫一聲,順勢滾落在牆外。見狀,霍啟勝急忙縱身飛出,越過高牆,但茫茫月夜中,已經不見了黑衣女人的身影。
等他回到院子裏,見顧盼文氣得直喘氣,便輕聲勸慰道:“師姐,消消氣。賊人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總有一天,會抓到她的。”說完,又衝徐福榮歉意地一笑,頗為無奈地說:“大掌櫃,我們無能,讓賊人跑了。”
徐福榮冷冷一笑,理解似地說:“文文,賊人能來也能走,何必生氣呢?”見眾人都緊緊看著自己,又冷聲說:“大家辛苦了半夜,都回去休息。賊人再也不會來了。”說完,頭也不回地向屋子走去。
看著月光下徐福榮那寬闊沉重的背影,顧盼文的心猛地一沉,大掌櫃對今晚的事情很不滿意。但又一想,自己已經拚盡全力了,他也親眼看見了。繼而,又湧起一股厚重的悔意。如果當初讓霍啟勝幫自己一把,也不會讓賊人如此輕而易舉地逃脫。
但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用。隻好暗自歎了一口氣,冷聲說:“小霍,你帶人去休息,我再到後花園巡視一番。”說完,迎著呼嘯的寒風,堅定地徑直走向後花院。她想用自己的行動來彌補徐大掌櫃心中的遺憾。
見此情景,霍啟勝也不禁歎了一口氣,急忙吩咐眾人道:“你們先回屋子睡覺。”就腳步匆匆地跟在顧盼文的身後,向後花園走去。在這個時刻,他覺得有必要保護師姐,絕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否則,就對不起黃泉之下的師傅顧廷棟。
後花園裏,月色慘淡,一切都在沉睡中。顧盼文和霍啟勝,一前一後,繞著假山默默地轉了一圈,而後,又來到前後院落交接的小門處,都抬眼仰望著慘白的月亮,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就這樣,過了好大一會兒,霍啟勝緊緊注視著顧盼文鬱悶的臉色片刻,才打破沉悶,用頗為關切的語氣說:“師姐,想開一點兒,你已經盡力打跑了賊人,大掌櫃又不是沒有看見?”
“小霍,你不懂。”顧盼文瞥了這個來自蒙古大草原的憨厚漢子一眼,說:“賊人被我打跑了,徐大掌櫃也親眼看見了,但是,你想過沒有,正因為他親眼看見了,才對我們不滿意。”
霍啟勝咧嘴一笑,不以為然地說:“不會的。師姐你多心了。徐掌櫃不是那樣的人。賊人被你打跑了,徐府也沒有損失什麽東西,我們也盡力了,還有啥不滿意的?”見顧盼文沒有說話,又輕聲勸道:“夜深了,師姐,還是回屋睡覺吧?”
顧盼文默默地看了一眼霍啟勝,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寒冷情緒,暗想,如果此時韓玉超在這裏,對她這樣說話,她會毫不猶豫地撲進他的懷抱,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將壓抑在心底深處的鬱悶全部哭出來,可是,眼前是霍啟勝而不是韓玉超。
她沒有說話,隻是衝霍啟勝感激地點點頭,而後,邁著沉重的步伐,踏著清冷的月光,回到屋子裏,和衣躺在**,望著黑乎乎的屋頂,思緒萬千,感歎良久,竟默默地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次日一早,剛剛起床,就被徐福榮叫到客廳。看著徐福榮坦然發光的微笑臉色,顧盼文心中不禁釋然。昨晚的事情,自己確實想得太多了。徐叔叔是一個胸懷寬廣的好人。兩人才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見張文香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見母親大清早的來徐府,神態冷峻,一副鬧事情的樣子。顧盼文心中不禁一陣緊張,急忙站起來,攔住母親,不無埋怨地說:“媽,我跟徐叔叔談事情,你來做什麽?有事情回家去說。”
張文香目光灼灼地緊盯著女兒,強忍著湧上心頭的怒火,疾聲說:“文文,你爹剛剛去世,你怎麽能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的事情呢?”說著話,伸手拽住女兒的衣服,使勁地往外拉,還不停地說:“你爹死了,還有我這個當媽的活著。隻要我活一天,就不許你做這種下賤的事情。”
昨天,張文香聽韓玉超無意中說顧盼文帶人去給徐府看家護院,當時就氣得渾身哆嗦,疾步來徐府找女兒,可是,顧盼文躲了起來,徐福榮也去了牛毛溝金礦,隻有一問三不知的薛新梅在家,害得她白等了半天,最後,懷著一肚子悶氣,怏怏不樂地回到了華武鏢局。
看著丈夫的遺像,張文香心中五味雜陳,竟忍不住輕聲抽噎起來。當初,頂著大紅色蓋頭,在喜慶的陣陣嗩呐聲中,走進華武鏢局已經二十多年了。自己由年輕的女子,轉眼之間,變成了一個鬢間略有白發的中年婦女,同時,鏢局也由繁華興盛變得門可羅雀幾近關門了。
在這二十多年裏,她陪同丈夫顧廷棟經曆了多少風雨霜雪悲歡離合,說也說不清楚,數也數不過來,但是,不論遇到多大的天災人禍,華武鏢局都挺過來了,巍然不動地屹立在哈達門,那麵她親手繡有狼頭的血色三角旗,不分晝夜地飛揚在塞北上空。
然而,往日的一切繁華輝煌榮光,都隨著丈夫顧廷棟的突然死亡而變得蕭疏灰暗沉重,如同一場噩夢。夢裏榮光無限,夢醒時分痛苦非常。在丈夫去世的這一段時間裏,外憂內患,接二連三,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原本以為不惜一切地救回韓玉超,讓他和文文兩人成親,自己就會鬆一口氣,但是,沒有料到,女兒竟背著自己,偷偷去了徐府看家護院,這無異於雪上加霜,令她緊繃的神經幾乎要崩潰了。
自華武鏢局成立以來,在顧家三代人的努力打拚下,終於傲視群雄,逞威一方,成為塞北武林一麵高高飄揚的旗幟。這麵旗幟,不論到了什麽時候,都絕不能倒下。如今,丈夫死了,她張文香就是旗手,要繼續高揚這麵血色旗幟,大踏步地行走在塞北武林。
然而,女兒的這一作為,令她在大為光火的同時也大為傷心。在她看來,女兒替徐福榮看家護院,純粹是辱沒顧家的臉麵,辱沒華武鏢局的臉麵,辱沒塞北武林的臉麵,是絕不能饒恕的。更何況,徐福榮還是她骨子裏非常瞧不起的一個人。
整整一個晚上,為了這件事情,思過來想過去,翻過來覆過去,一夜沒有合眼。天一方亮,張文香就憋著一肚子悶氣,急不可耐地直奔徐府而來。正在打掃院子的韓玉超想勸,但又不敢勸,隻好看著她如風般地去了徐府。
此刻,見張文香將女兒硬拉硬扯,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徐福榮坐在椅子上,恨恨地吸了一口煙,強力忍耐著性子,冷聲說:“嫂子,你先放手,聽我說幾句話。”
見徐福榮發話了,張文香便停止了拉扯,用不屑的眼光緊緊盯視著,片刻,才冷聲問道:“徐大掌櫃,你有什麽話,請說。”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想,今天你徐福榮就是說出千百個理由,我也要把女兒拉回家。
“嫂子,這兒是徐府,不是華武鏢局,更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徐福榮如鋼刀般鋒利的眼光緊緊逼視著張文香,語氣冷硬,一字一句地說,“我已經和華武鏢局簽訂了合同,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文文帶人來徐府,是她親口同意的,也簽了字畫了押,誰也抵賴不了。”
聞聽這幾句有禮有節而又鏗鏘有力的話言,張文香竟怔住了,大張著嘴巴,一時說不出一句話來。顧盼文趁機掙脫母親的雙手,氣憤地說:“媽,我來徐府看家護院,是和徐叔叔商量好的。他出錢,我出力,這和押鏢一樣,又有什麽不妥?”
徐福榮冷笑著,又說:“文文說的很對。我出錢請華武鏢局的人來,替我看家護院,兩廂情願,誰也沒有強迫誰,有什麽不妥的嗎?再說,有好多人想來,我還不要呢。”對張文香這種把臉麵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人,隻要拿出過硬的真憑實據,量她也不敢再胡亂鬧騰。
顧盼文也說:“媽,我已經和徐叔叔簽了合同,就不能隨便違約。你知道,我爹活的時候,和人家簽了押鏢合同,也是不能隨便違約的。不然,要賠償人家損失的。幹我們這一行的,做人做事,不能不講信譽。不然,怎麽在江湖上行走?”
一提起“信譽”二字,本想再折騰的張文香一下子就啞巴了。她明白,華武鏢局能夠挺立三十年而不倒,能夠成為塞北武林的一麵旗幟,就是靠“信譽”二字。顧家三代人就是憑借良好的信譽,才從一無所有到縱橫四方,最終成為江湖公認的金字鏢局。
過了一會兒,張文香才緩過勁兒,疾聲說:“徐掌櫃,既然你和華武鏢局簽訂了合同,我也就再不說什麽話了。我隻想問你一句,違反了合同,要陪多少錢?”繼而,又回頭對女兒說:“文文,咱們就是賠錢也不幹了。”
還沒等顧盼文說話,徐福榮用鼻孔重重地冷哼一聲,緊盯著張文香,厲聲說:“賠錢?嫂子,你想的也太簡單了。我拿錢請文文來護院,可不是要她賠錢的。再說,這麽多的錢,你能賠得起?”說到這兒,他把一句令張文香母女傷心的話咽了回去,那就是“如果你能賠得起,就不會落到今天討飯的地步了。”
時至今日,他還是沒有搞清楚,這張文香怎麽會如此仇視自己呢?顧廷棟活著的時候,她愛理不理的,沒有什麽,可顧廷棟死了,華武鏢局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無米下鍋的緊要關頭,她還把臉麵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不可理喻。
一聽見“賠錢”二字,顧盼文一下子來氣了,臉色猛地一沉,對母親怒吼道:“媽,你胡說什麽呢?賠錢賠錢,你說的倒輕鬆,可你拿什麽賠?”繼而,又哇地一聲哭起來,“鏢局眼看就要倒閉了,你還在這裏窮開心?”話音未落,就大哭著跑了出去。
一時間,客廳裏冷卻了許多。徐福榮緊緊注視著張文香,幸災樂禍地暗想,事情鬧到了這等地步,看你咋收拾?就是賠錢,我也不會放顧盼文走的。如果她要強行離開徐府,我也不會阻攔,不過,華武鏢局積累了三十年的名聲就此一臭到底了。
徐福榮的父親是一個不識字的粗漢子,但有著一股敢打敢殺為朋友兩肋插刀的血腥豪氣。自他記事起,父親就一年四季吆喝著騾馬,領著一幫子人,走南闖北掙錢,由此,奠定了徐家在哈達門的殷實地位。
到了他這一輩,除了繼承徐家血液中流淌的凶狠剽悍之外,還多了幾分狡黠精明,又掌握了一定的文墨,看問題比父輩要深刻得多,也準確得多。至今,他還極其清楚地記得父親臨死之前的那句話,“兒子,人活在這世上,一定要有骨氣,還要有錢。”
於是,他利用父親留下的基業,網絡了一批要錢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憑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凶悍,以及為達目的而不擇一切手段的智慧,終於將牛毛溝金礦霸占到手,將徐家推上了哈達門最富有的地位,遠遠勝過了父親。
那天,當顧盼文在合同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上手印的那一刻,徐福榮心中高懸的一塊石頭才算落地了,情不自禁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這份合同,就如同一根鋼絲繩,給顧盼文套上了致命的絞索。隻要自己輕輕動動手指頭,立旗開鏢三十年的華武鏢局,就會不費吹灰之力地姓“徐”了。
此刻,看著驚慌失措的張文香,徐福榮心中不自覺得流露出一種勝利者特有的得意之情,而張文香用充滿恨意的目光恨恨地瞥了對方一眼後,就緊跟在女兒後麵,也慌手慌腳地跑出了屋子。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為了銀子,更為了華武鏢局的生存,顧盼文斷然拒絕了母親要她即刻返回鏢局的請求。麵對女兒絕狠的眼光,無奈之下,張文香退縮了,答應讓她繼續替徐家看家護院。但是,她也提出了一個要求,這就是讓女兒和韓玉超盡快成親,“這是你爹活著的時候,就和我定下來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顧盼文才停住哭泣,坐起身,抽噎著想了想,猶猶豫豫地說:“媽,不知道小韓願不願意?”,離開鏢局以後的這幾天,每當深夜睡不著覺的時候,她就把這件事情也從頭到尾地反反複複地認真想了又想。
憑著女人特有的第六感覺,以及韓玉超最近的表現,總覺得大師兄變了,心思已經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放在了另外一個女人的身上。至於那個女人是誰,顧盼文也說不清楚,隻是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而已。
“文文,小韓要長相有長相,要武功有武功。你和他一起長大的,可以說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你爹活的時候,就非常喜歡他。”,見女兒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張文香擔心她不同意,趕緊開導說,“出鏢前的那個晚上,你爹還對我說,等押鏢回來,就為你們辦喜事兒。”
“再說,偌大的鏢局,沒有一個男人也不成。”說到這兒,張文香歎了一口長氣,“你也知道,自你爹去世後,發生了多少事情,媽也累得添了不少的白發。唉,要是有個男人,這日子也就好過多了。”
見母親提起這些煩心事,顧盼文覺得胸口像塞了一團破棉花,堵得很緊很難受。思索了一會兒,婆娑著淚眼,衝母親點點頭。作為顧家唯一的孩子,要為顧家的今後著想,更要為華武鏢局著想。父親臨死之前的囑托,又一次在耳邊隆隆作響。
見女兒答應了,張文香喜得眉開眼笑,方才的不愉快早已化作煙雲飄散了。“文文,媽這就回鏢局,為你們的婚事做準備。這一次,我要把你的婚禮,辦得風風光光的,讓那些看鏢局笑話的人,看一看我張文香。”話音未落,就一股風似地跑出了徐府大院。
一個人獨自坐了一會兒,顧盼文覺得心中非常混亂,一時也理不清頭緒,剛要出門去找徐福榮,向他解釋解釋母親的魯莽衝動行為,以取得他的原諒,不料,卻聽見大門外麵響起了一陣歡樂的說笑聲,緊接著,又聽見薛新梅歡天地高聲喊叫:“女兒侃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