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有要緊事情找你

當夜幕緊緊籠罩哈達門這座邊陲小鎮的時候,五六個黑影出現在黑龍會後院高大的圍牆外麵。張文香低聲吩咐幾句,“這黑龍會比不得其他地方,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可粗心大意,驚動小鬼子。若有事情,相互一定要照應。”

眾人都明白這次行動的重要和其中包含的危險,都不約而同地點點頭,而後,從不同的方位,紛紛躍上圍牆,緊緊審視片刻,又悄無聲息地躍下來,按照事前的計劃,沿著牆根,敏捷地奔向目的地。

此刻,黑龍會大院裏搖曳著昏暗朦朧的燈光,寂靜無聲,一切都處在沉沉的熟睡之中。霍啟勝極為警惕而又謹慎地走在最前麵,而張文香和顧盼文緊緊跟隨在他後麵,片刻之間,就來到一排房屋前。

在一間鐵門鐵窗的屋子門口站定,霍啟勝四下裏看了看,見沒有任何異常動靜,輕聲說:“師母,大師兄就關在這間屋子裏。”前幾天,按照張文香的叮囑,他又一次夜探黑龍會,摸清了關押韓玉超的地方。

張文香將一根特製的鉗子遞過去,說了一聲“你抓緊時間撬開門,我和文文掩護”,就招呼女兒,隱藏在不遠處的胡楊樹後麵望風。與此同時,孟小亮和另外一個姓李的鏢師躲在前後大院相接的陰暗處,凝神屏氣,緊張地監視著前後情況。

時間不長,霍啟勝很快就撬開了屋門,衝裏麵輕聲呼喊道:“大師兄,你在哪兒?我們救你來了。”說著話,慢慢地向前摸索。根據那天晚上親眼看到的情景,他知道,大師兄右腿受了重傷,不能行動。

“師弟,我在這兒。”屋子的拐角處響起了韓玉超的回聲,緊接著,又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挪動身體的聲音。“我的腿受傷了,不能走動。”韓玉超又急促地說,“師弟,你快過來,幫我一把。”

霍啟勝擦照一根火柴,借著微弱的亮光,見韓玉超渾身血跡,蜷縮在拐角裏,就急忙走過去,將他背負起來,剛剛轉身邁出第一步,就聽外麵傳來一陣亂哄哄的吵鬧聲。“有賊闖進來,快抓住他。”,“有人打劫,不要放跑他。”繼而,又響起來急促緊張的跑步聲。

“不好,日本人發覺了。”韓玉超在霍啟勝背上掙紮了幾下,疾聲說,“師弟,你放下我,快走吧。若不然,你我都走不了。”見霍啟勝隻顧往前衝,又說:“師弟,快放下我。你趕緊走,不要管我。”

此刻,張文香顧盼文母女倆人緊緊攔住一群衝過來的日本浪人,揮舞拳腳,與其激烈地廝殺在一起。孟小亮和李鏢師也衝過來,不由分說地加入了團戰。一時間,黑龍會大院裏響起了凶狠的刀槍撞擊聲和淩厲的呐喊聲。

霍啟勝顧不得這些,背著韓玉超,沿著牆根,直奔後院。突然,一個黑影從胡楊林深處猛地跳竄出來,緊緊攔住去路,目光灼灼地緊盯著他們,片刻,惡狠狠地大叫道:“哪裏跑?想從黑龍會逃出去,做夢去吧。”

原來是中村太郎。霍啟勝暗自驚叫一聲,停住腳步,目光惡狠狠地盯視著對方,暗想,這老鬼子躲在這兒,想搞突然襲擊,真他娘的卑鄙無恥至極。上一次沒有殺得了他,這次絕不可放過這老鬼子。

這時,韓玉超也聽出了聲音,驚叫道:“師弟,是中村太郎。這家夥武功高強陰狠毒辣,不可大意。”又說,“你還是放下我,先逃命走吧。”說著話,努力掙紮著,想從霍啟勝背上溜下來。

“大師兄,你先等一會兒,看我如何收拾這老鬼子。”霍啟勝將韓玉超輕輕放下來,兩隻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冷眼緊盯著中村太郎,片刻,大吼一聲,拔地而起,力貫右腳,犀牛追月,重重地踢向對方胸口。

孰料,就在腳尖接近對方胸口的那一刻,眨眼之間,中村太郎竟憑空消失了。霍啟勝站穩身形,趕緊四下裏搜尋,隻見無數個黑影在他周圍極速旋繞,忽左忽右,時來時去,重重疊疊,反複回旋,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忍術,老鬼子施展忍術了。不能像上次那樣粗心大意。”霍啟勝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目光冷冷地注視著飄忽如飛的黑影,暗暗告誡自己。對付忍術,最重要的是心靜如水,不能慌亂。在這些變幻莫測飄忽不定的黑影中,隻有一個是真實的,其餘的都是假象,是迷惑敵人的假象。

果不其然,當他瞅準時機,縱身而起,一記蠍子擺尾,踢飛一道黑影之後,真實的中村太郎現身了。霍啟勝目光冷硬如寒鐵,鋒利地緊盯著對方,片刻,冷笑一聲,厲聲喝道:“老鬼子,除了唬人騙人的這點鬼把戲外,你還有什麽真本事,現在亮出來,讓我看一看。”

中村太郎哈哈一笑,露出崢嶸色相,反駁道:“小子,你膽子不小,竟敢獨闖黑龍會,也不怕我殺了你?”見霍啟勝麵露譏諷之色,又緊聲問道:“小子,你是不是華武鏢局的人?快報上名來。”

“是華武鏢局的人怎樣,不是又能怎樣?”霍啟勝大義凜然地說,“如果你膽敢阻攔我,我讓你血濺三尺。”話音未落,猛虎跳澗,疾步上前,右拳夾帶著一股淩厲的寒風,出其不意地正正擊向對方的麵門。

中村太郎側身閃過來拳,腳尖點地,倏地轉身,躍至霍啟勝身後,右腳上步,左膝前頂,共工怒撞不周山,凝聚千鈞之力,狠狠地頂向對方後腰。這記飛膝,是一個來日本開武館的泰國拳師傳授的,名曰“一錘定音”,是很凶猛的殺招。

在對方轉身的那一刻,霍啟勝就預感到不妙,趕緊順勢前滾魚躍,躍出一丈開外,躲過了這致命的重重一記。隨即,立定身形,上拳下腿,大開大合,乍起乍落,四麵邊聲連角起,萬裏雲沙散,狂風暴雨般地擊向對方。

當他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中村太郎的腹部時,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酣暢淋漓的快感,然而,又是猛地一怔一緊,覺得拳頭如同砸在一堆棉花上,空虛虛的,對方也瞬間不見了蹤影。“不好”,暗自驚叫一聲,還未來得及收手,就聽空中傳來一陣狂笑聲,“小子,我在這兒。”隨即,感到一股寒風從天而來。

“可惡的老鬼子。”霍啟勝暗罵一聲,急中生智,懶驢打滾,就地翻滾起來,可是,還是遲了一步,淩厲的寒風猶如極其鋒利的鋼刀,輕而易舉地劃破了他的衣服,又劃破了他寬厚的脊背。頓時,他感到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傳遍了全身,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此時,隻聽黑暗中傳來一陣疾風席卷塵土落葉的呼嘯聲,五音六律十三彈,大弦小弦急嘈嘈。站在胡楊樹下的韓玉超也感到了這股寒風的巨大威力,急忙揮手驅散飄舞在眼前落葉和塵土,疾聲喊道:“霍師弟,老鬼子使出了琵琶十三彈,快閃開。”

霍啟勝顧不得疼痛,一招大鵬展翅,躍至胡楊樹下,右臂夾起韓玉超,喊了一聲“我帶你走”,而後,拚盡全身的力量,沿著牆根,飛升跳躍,極速奔向西北拐角處。那裏,事先安排好了繩索,可以輕鬆出入黑龍會大院。

見狀,中村太郎大吼一聲“哪裏跑”,剛要拔腿追趕,不料,身後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不得不駐足查看,隻見火光閃耀處,幾個黑影在一群日本浪人的追趕之下,向這邊疾疾跑來。

這幾個不是別人,正是張文香顧盼文等人。方才,在前院的一場混戰中,李鏢師死於日本浪人的亂刀之下。見韓玉超已經被霍啟勝救走,又見形勢於己非常不利,張文香急忙招呼顧盼文孟小亮兩人,擺脫對方的糾纏,向後院疾跑來。

“不知死活的東西。”中村太郎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緊緊攔住衝在最前麵的張文香,獰笑一聲,一記青龍探爪,右手五指成銳利的彎鉤狀,淩厲凶悍地抓向其胸部。同時,左手橫推一掌,擊向孟小亮門麵。

張文香冷哼一聲,旋轉身體,飛起右腳,烽火連天,截擊對方惡手,又趁老鬼子躲閃之際,腳尖使勁一點,燕子三抄水,縱身而起,越過中村太郎的堵截,緊跟在顧盼文身後,敏捷地跑向院牆拐角處。

此刻,中村太郎緊緊纏住孟小亮,施展渾身解數,拳腳如疾風暴雨,令對方一時間難以招架。孟小亮見情勢不妙,心中慌亂,不敢與中村太郎硬拚,急忙轉身竄入黑乎乎的胡楊林裏,借著粗壯雜亂的樹幹枝葉,三閃兩繞,竟不見了蹤影。

見狀,中村太郎氣得“哇哇”連叫數聲,帶領那群浪人,高舉火把,緊追張文香母女倆人。而此時,張文香顧盼文已經爬上高高的院牆,收起繩索,緊隨霍啟勝而去,身後留下一陣嘰哩哇啦的喊叫聲,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回旋在沉沉夜空中。

當張文香等人回到鏢局的時候,天上的陰雲漸漸散去,一輪慘白的圓月出現在東方天空。沒有風,遠遠近近高高低低的群山樹林村落,靜靜地沐浴在慘淡溫柔的月光下,呈現出一副聖潔遼遠的開闊氣象。

張文香仔細地看了看韓玉超右腿上的傷痕,舒展開眉頭,麵帶微笑,說:“小韓隻是受了一點皮肉之苦,沒有傷著筋骨,休息幾天,就會好的。”又回頭囑咐女兒道:“文文,這幾天就辛苦一下,好好照顧小韓。”

見心上人平安回來,顧盼文心中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千言萬語,化作兩眼盈盈春水,隻是默默地看著躺在土炕上的韓玉超,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又見母親話中有話地叮囑自己,臉色瞬間通紅,嬌羞地微微一笑,將一條熱毛巾敷在韓玉超額頭上。

經過幾天的安心休息,在顧盼文的精心照顧之下,韓玉超的腿傷很快就痊愈了,行走如初。整個人看起來,也精神了不少。在這期間,他深深覺察到了顧盼文那一片濃濃的火熱熾烈的愛意,也為當初自己魯莽地不聲不響離開鏢局而自責不已。

但是,時至今日,這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舊事,今後,該如何做呢?這天夜裏,等顧盼文離開之後,韓玉超獨自躺在土炕上,圓睜兩眼,仰望著黑乎乎的屋頂,暗自沉思冥想的時候,就聽窗外響起了一聲熟悉的叫聲,“小韓,快開開門,我看你來了。”

付兆莉。她竟敢來鏢局了。韓玉超一驚,從炕上猛地坐起來,緊盯著窗戶,片刻,才小聲問道:“深更半夜的,你來做什麽?”又疾聲說:“這裏是鏢局,不安全。過幾天,我去找你。你快走。”

窗外,付兆莉沉默了一會兒,也許是意識到了潛在的危險,才無可奈何地說:“好,我等你。你一定要來,我有急事情要告訴你。”說完,沿著牆根,向外跑去。可是,剛剛跑到拐角處,方欲縱身躍上牆頭,就覺得後背挨了重重的一掌,瞬即不由自主地栽倒於地。

“你是什麽人,竟敢夜闖華武鏢局?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顧盼文站在月光下,冷眼緊盯著這個蒙麵的不速之客,冷聲喝問道。離開韓玉超後,她來到後院,見母親已經睡著了,而自己卻沒有一絲睡意,便在月光下練起武功來。

自從月鏡道長除掉體內的鬼魂之後,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有精神。盡管一連幾天照顧韓玉超很辛苦,但也很快樂。心上人的平安歸來,讓她立時覺得有了主心骨,空虛的心靈充實舒暢了起來。

練完一套家傳武功,她覺得通體舒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就在這時,看見一道黑影從前院沿著牆根疾疾地跑向後院,就悄無聲息地緊隨其後,直到黑影想逾牆而逃,這才乘其不備,出手將其重重地擊倒於地。

此刻,付兆莉急忙躍起身體,借著朦朧的月光,見隻有顧盼文一個人,心中不覺一鬆,也不說話,揮舞拳腳,急攻上來。她想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三下五除二打敗顧盼文,盡快脫身而去。

韓玉超被華武鏢局的人冒死救回來的消息,她是今天早上才知曉的。當晚就冒著極大的風險,深更半夜地來鏢局找韓玉超,確實是遇到了極需要他幫助的棘手事情。否則,以付兆莉的間諜素養和江湖經驗,是根本不可能來鏢局冒險的。

顧盼文見黑影不說一句話,隻管揮動拳腳打來,也不肯示弱,後滑數步,消盡殘寒疏雨落,閃過來拳,一記迎風擺柳,右拳打向對方下頜的同時,左腿高舉,悶雷下劈,極其沉重凶狠地踢向其腹部。

付兆莉見對手擺出一副魚死網破的打法,不敢硬拚,急忙扭轉軀體,扁舟一葉泛江海,枯木逢春幾度綠,躲過拳腿,打了一個趔趄,幾乎滑倒,故意賣出一個明顯的破綻,趁對方進身之際,左拳虛晃,趁其不備,右掌出其不意地擊在對方左肩頭。

顧盼文求勝心切,隻顧進攻,根本沒有提防對方的這一損招。當下,覺得左肩頭一陣錐心的疼痛,急忙後撤數步,緊緊捂住肩頭。趁此難得之機,付兆莉縱身躍起,蜻蜓點水,雲雀衝霄,躍上牆頭,三搖兩晃,隱身於朦朧月色中,不見了蹤影。

顧盼文強忍著疼痛,眼睜睜看著黑影逾牆逃走而無可奈何,氣得恨恨地跺了跺腳,暗想,這黑影好厲害的功夫,半夜三更來鏢局,也不知有何目的?驀地,她想起了韓玉超,就急忙跑到前院,使勁敲了敲門,疾聲問道:“大師兄,你在嗎?”

這時,韓玉超正躺在土炕上,專心致誌地考慮以後的事情。付兆莉深夜不期而來,又急著讓他去見她,肯定發生了什麽緊急事情。對這個披著羊皮的俄國母狼,他確實有點發怵,但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不遵照她的話去做事情,恐怕自己不會有好果子吃。

黑暗中,突然響起顧盼文異常緊張的敲門聲,不禁大大吃了一驚。他略一思索,佯裝剛剛從熟睡中被驚醒的樣子,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睡眼惺忪,懵裏懵懂地問道:“師妹,出啥事情了,這麽發急的?我剛剛睡著。”

見韓玉超好好的,顧盼文這才放下心來,暗自嘲笑自己太敏感多疑了,便若無其事地說:“沒有啥事情,你睡你的覺吧。”說完,又是一笑,來到後院,見那隻老白猿正端坐在門口,哈欠連天地揉著眼睛。

顧盼文伸手摸了摸老白猿冰冷的腦袋,安慰道:“夜深了,快去睡覺吧。”,見老白猿點點頭閉上眼睛,心中情不自禁地湧起一絲憐憫同情,暗自感歎道,歲月不饒人,它真的老了。

次日一早,顧盼文就來到那棵高大粗壯的胡楊樹下,開始練功。深秋的晨曦中,隻見她腰如柳條,似斷還連,守柔處雌,腿似彎弓,忽直猶曲,靜以製動。時仰飛禽之身,時吸走獸之形,會意於魚龍之莫測變化,柔軟而纏化,吞吐而崩彈,盡顯魚爭龍鳳之姿,還露雀躍胡楊之態。

一時間,開爻走卦,行圈圍弧,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來虛,外柔內剛,柔中含剛,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身動心靜,氣斂神舒,內旋會帶,有機**,縱橫交織,勢若連環,伸縮如鞭勢如瀾,神藏一氣運如球,呈現著一種力的含蓄柔韌之美,也流露出一種無窮無盡的生機活力。

韓玉超站在不遠處,麵露欣賞之色,靜靜地注視著這難得一見的場景,心底自然湧動連綿的潮流,暗想,師妹不僅人長的漂亮嫵媚,有一顆善良溫柔的好心腸,武功也出神入化登峰造極,方團百裏之內,恐怕無人能夠出其右。繼而,又想到妖嬈潑辣**有味的付兆莉,心中猛地一跳,暗自喟歎一聲。

這時,顧盼文練完拳,收勢盡興,滿臉汗津津的,越發顯得麗質自難尋,千嬌百媚生,見大師兄很有興趣地看著自己,不覺含羞嬌媚地微微一笑,來到韓玉超麵前,輕聲問道:“大師兄,我的功夫如何?還請你指點一二。”

韓玉超笑著恭維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幾天沒有見麵,師妹的功夫越來越有長進了。”見顧盼文越發含情得意,又笑著說:“我說的是真話。如果師傅他老人家還在世,也會這樣誇耀師妹的。”

緊接著,又沉聲說:“師妹,我要出去一趟。”見顧盼文微微皺起眉頭,兩眼緊緊盯著自己,流露出一副戀戀不舍的情態,又說:“我會提高警惕,保護好自己的,再也不會有啥事情了。師妹放心好了。”說完,轉身向大門走去。

沿著曲曲折折的小巷,避開人流,時間不長,就來到城郊一處略顯荒涼的地方。韓玉超朝周圍仔細審視一番,見沒有一個人影,便放心大膽地向胡楊林中的一塊巨大的岩石走去。他知道,弟弟韓玉榮就躲在這塊岩石後麵。

昨天晚上,顧盼文離開不久,剛要入睡,就聽屋外響起了一陣“嘎嘎嘎”的熟悉的野鷂子的叫聲,急忙開門將其放進來,取下附在野鷂子腿上的小紙條,才知道,弟弟韓玉榮已經從包頭來哈達門了,約他今天在這裏見麵。

這隻通體發黑精悍機敏的野鷂子,產自於西伯利亞的原始森林,是父親韓文庚在世時,花費重金,從一個俄國商人手裏買來的。經過一段時間的精心喂養,又嚴加訓練,取名為“黑梟”,是韓家極好的通信使者。

去年,父親不幸意外離世後,弟弟韓玉榮舍不得這隻機靈的野鷂子,就將它帶回了包頭軍營。臨分別時,弟兄兩人約定,以後若有急事,就讓黑梟及時傳遞消息。

此刻,得知弟弟已經潛入哈達門的消息後,韓玉超立即寫了“明天見麵”四個字,將紙條緊緊綁在黑梟腿上,又嘰裏咕嚕地說了幾句鳥語,而後,黑梟才飛出屋子,展翅衝入茫茫夜空中。

這時,就在韓玉超距離岩石隻有數步之遠的時候,猛然感覺到一件冰冷的鐵器緊緊地頂在後腦勺,一絲寒意瞬即傳遍全身。緊接著,耳邊響起了一聲低沉的厲喝:“不許動。不然,老子一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