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各執一詞
從審訊室出來以後,唐澤神色略顯凝重。
意料之中的,案件最後的全都矛頭同時指向蕭錦仁,證明他就是雇凶殺人的凶手。
之前蕭朗因為蕭錦仁的事情登門過一次,如果這次案情坐實,不僅打臉了蕭朗,也會把蕭錦仁的名聲毀於一旦。
蕭朗有可能會藏私心,對這起案件隱而不報,甚至會追究蘇文雅的責任。
雖然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其他的事情讓唐澤擔心會節外生枝,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彥罪名已經坐實,被收押進了監獄。
至於蕭錦仁,不管他權勢多大,畢竟是沾上了命案,唐澤猶豫了片刻,還是硬著頭皮向上級申請了逮捕令。
蘇文雅一直都在辦公室裏等著他,也等待最後的結果。
“怎麽了?”
見他回來時麵色很難看,她便上前詢問。
“沒事,一切正常。”唐澤回答,看著她,微微揚起嘴角。
“審訊結果出來了嗎?”蘇文雅繼續問。
“嗯。李彥把犯罪過程全招了,雇他做殺手的是蕭錦仁,因為被握住了把柄,所以李彥無奈之下隻好答應了。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問出結果,其中少不了那部手機的功勞。”唐澤說。
“這下終於可以結案了。”蘇文雅慶幸地說。
可是唐澤卻看新不起來,“但是,這則新聞可能沒辦法報道出去,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蘇文雅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這是我的工作,我會想辦法應付的。”
得知結果的時候,她就已經料到這可能會是一個無終的刑事新聞。
蕭朗是蕭錦仁的親侄子,不可能會任由自己的下屬給叔叔增加負麵信息。搞不好,蘇文雅在蕭朗眼中的好感度也會直線下跌。
她在警局中待了半日,將關於整個案件重要的新聞信息提取出來,打印好收進背包裏,準備回去交差。
臨走的時候,唐澤送她出門,而這個時候,蕭錦仁已經被刑警帶回到了警局,準備收押。
那張蒼老但不失風度的麵容,略顯不甘。
相遇的時候,蘇文雅低著頭走過,不敢直視蕭錦仁的眼睛。
唐澤卻在在她身後停了下來,對著蕭錦仁微微欠身,拋開職務,這是一個晚輩對前輩的尊敬。
“對不起蕭先生,據我們查明,您涉嫌雇凶殺害富虹集團董事長喬富,所以,我們必須逮捕您。”唐澤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中透露出幾分為難。
蕭錦仁笑了笑,“如果我說凶手不是我,這樣的辯解在現在看來,肯定會顯得特別蒼白無力。但是我相信,很大事情都會有該有的結局。”
唐澤怔了怔,沒太聽懂蕭錦仁話裏的深意。
就在兩人停下腳步對話的功夫,一輛白色的英菲尼迪忽然出現在視野中,卯足了油門撞斷起落杆,衝進了警局大院。
車子在唐澤身邊停住,蕭朗推門下車,麵色陰沉。
“你在搞什麽?”他看起來很氣憤,一把揪住唐澤的衣領,“我叔叔不可能是凶手!”
“你現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證據擺在眼前,我沒辦法替他老人家開脫。”唐澤輕輕推開蕭朗,“我接到了上級的逮捕令,這次,我真的不能放人。”
蕭朗氣急敗壞,轉身一腳踢在車胎上,把氣撒了出去。
“蕭朗啊……”蕭錦仁開口,“這件事不是你能左右的,你就別在這浪費時間了。”
“可是叔叔,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麽要受無辜的牢獄之苦?”蕭朗大聲說。
“我並沒承認我殺了人。”蕭錦仁說。
唐澤義正言辭地盯著他,“但是您的司機李彥已經將您供了出來,稱您是他的雇主。並且,我們在他的手裏發現了您與他的短信以及通話記錄,那個號碼,實名登記的戶主是您本人。”
“我叔叔的那張手機卡前幾天就丟失了,我試圖給他打過電話,沒能聯係上他。這件事情擺明了就是有人偷了他的手機,然後栽贓嫁禍!”蕭朗依然不依不饒。
“蕭主編,如果你認為你說的是正確的,那麽麻煩你拿證據來和我對證。”唐澤麵無表情地說。
這個時候,他的內心其實是很糾結的,但是臉上隻能裝作鐵麵無私的樣子,仿佛寫著一條公告: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蕭朗語塞,鐵青著臉瞪著唐澤。
“好了,你們兩個也別吵了,唐警官按章辦事,這不是他的錯。”蕭錦仁臨場充當和事佬,然後把頭轉向唐澤,“不過,不管你信不信,喬富的死真的和我沒有關係。這件事情希望你能認真核查一下,畢竟,沒有誰願意被冤枉。你說,我說的對嗎,唐警官?”
蕭錦仁最後那句話似是有意在提醒唐澤什麽。
唐澤聽完心弦一顫。
他的弟弟唐川至今仍在獄中,遭受那不該遭受的苦難。
蕭錦仁說完,轉了下身,看向杵在一邊的蘇文雅,“我相信這不是這個案件的最終結果。蘇小姐,我相信你的話。你說過,如果這件事情真的與我無關,你會還我清白,幫我洗脫社會輿論。”
蘇文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她的主編蕭朗還在場,蕭錦仁這個時候說出這番話,無異於拿手指戳她脊梁骨,成心為難她。
“我沒有辦法替自己開脫,所以這次,我認栽。”蕭錦仁仿佛看清了自己的命運一般,自說自話著,隨押送他的刑警離開。
警局大院裏,三人同時望著那個蒼老但充滿著公紳感的背影,心中各有感觸。
他所說的那一番話,像是鍾鼓聲,敲打著每一個人的內心。
莫非,他真的是被栽贓?某個瞬間,蘇文雅忽然產生出這樣的想法。她轉頭想唐澤看去,發現他的表情異常凝重,目光遲滯,似乎怔住了,陷入對某些事件的回憶當中。
蕭朗痛心疾首地目送叔叔遠去,狠狠地握了握拳頭,指節爆響。
他沒有對誰大發脾氣,而是慢慢將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變回了那個謙和儒雅的青年報社主編。
他伸手拉開白色英菲尼迪的車門,麵無表情地朝著後方輕輕擺了擺手,“蘇文雅,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