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年後

三年後一個冬日的清晨。

“起床、起床啦。你要遲到了,可可。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又趕論文趕通宵了?三年了,你再這樣一直下去的話,你社交方麵的事情我可要多關懷一下了,你應該不希望這樣吧?”

正夢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白可就被母親柔和卻跌宕起伏的語調,掃興的攪了那場美夢。母親作為鬧鍾的設定,已經讓白可的潛意識並未做過多的反抗。

母親的動靜也很大,她也在洗漱準備趕著上班,卻還有時間慌忙不迭的嘮嘮叨叨著。

白可還在盡力回憶剛才的夢,想抓住這場遲來的白日夢裏一鱗半爪的細節——倆人步履緩慢的在校園中散步,一隻手,溫暖的手摟著她。

空氣裏彌散著樹葉和潮濕泥土的氣息,白可笑了,感覺胸中一股暖意微微**漾。可是她還沒鎖定他的臉,清晨的寒氣就把這幻象吹散了。

她歎了口氣,努力睜開眼,伸著懶腰,賴在厚羽絨被舒適安全的暖意中,然後才懶洋洋的斜眼瞄了一下鬧鍾。

“我的天!”白可看到鬧鍾上的時間後,驚呼了起來。

要遲到了,作為心理學的博士生,連上課都遲到是有點說不過去,她匆忙起身之後,在小屋裏忙得團團轉,想趕緊把校服穿戴整齊。

黑色齊肩的長發中有一縷又照例卷成了一團,白可根本顧不上鏡子中的自己,身手便去夠橡皮筋,這樣的話一個簡單的馬尾就可以將這“頑皮”的家夥給藏好。

至於其他女生到底是怎麽理出那麽精巧、完美的發型來呢?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幾乎就是一個謎。不管她怎麽用吹風機吹,用手壓,那一縷亂發總能在她出門的瞬間故態複萌。

也正是由於學業的加重,她就算想再擺一擺那高冷的神態,而當下的造型卻背道而馳……

出門前淋浴是她的習慣,自從三年前那一次創傷過後,她總覺得身上有洗不幹淨的血漬。所以她今天即便是要趕時間,也沒管旋動的是哪個按鍵,她也必須湊合著在滾燙的熱水下衝一衝再趕緊走人。

她拿著浴巾在身上蹭了蹭,趕緊穿上了校服三件套:紅黑格子裙、白襯衫和暗紅的領帶。匆忙間,一塊被她遺忘修整的指甲劃過了她那足以抵禦寒冷的厚褲襪,在上麵開了個大口子。

白可隻好咬牙切齒的又浪費了時間將這襪子扔進了垃圾桶,光著腿拋到衣櫃前翻了一下,幸好還有合適的褲襪。

經過那次創傷之後,白可雖然沒患上暴飲暴食症,但也加入了“吃貨”的行列。如果這樣不吃早餐就出門,她是無法忍受的。

她先看了眼冰箱,然後又滿懷希望的偷偷瞄了眼食品櫥,結果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她邊跑邊吃,然而結果是她隻好歎了口氣。

“做事一點計劃安排的都沒有。你都已經可以堪稱是國內數一數二的係統排列大師了,要是被人家知道你在家裏是這樣淩亂的話,排列大師估計要成邋遢大師了。”母親那嘮叨勁,是從白可小的時候就這樣了,倒也溫馨。

“你不說又有誰會知道呢?”白可做了副可愛的鬼臉,她知道隻要還在母親的視線範圍內,不論她的成就有多高,母親都會挖苦一番,所以她趕緊穿上鞋,抓起了精致的書包,順著客廳跑了下去,她盡力忽略肚子裏傳來的咕嚕聲,這個早晨估計會顯得很漫長。

當她離開了公寓,正想攔車的時候,發現一輛黑色的保時捷越野車就停在小區門口,駕駛座上的男人正紳士的朝著她揮了揮手。

躊躇了片刻,她朝著越野車走了過去,並且上了車。

車內有著一陣薰衣草的香味,白可在後座並沒多說什麽,她輕抿著下唇,知道駕駛座上的司機,正通過後視鏡不時的看她,於是她索性將目光朝著車窗外投了出去。

“可可,都已經三年了,你也成為了係統排列大師。自己買下了一套公寓房,為什麽就不能買一輛車?”駕駛座上的男人不解的問道。

白可才將目光移了回來,她通過後視鏡,與這男人的目光交匯了幾秒。

那是一張俊美突出的臉龐、清逸的五官混著優雅與陽光的獨特氣質,蘊含著屬於男人的俊魅,尤其是那漆黑的雙眸依舊是異常的明亮。

“子謙,很多事你並不知道。三年了,你也是卓絕的催眠師了,不過你也一如既往的高調呢。”白可不冷不熱的說道,她怎麽都沒辦法把這俊美的麵龐對號入座到她夢裏的那個人。

“要不我用催眠幫你解決這些棘手的心理問題?”秦子謙小心翼翼的說道,他算了解白可的脾氣。

“秦大催眠師做一次催眠的費用,聽說最高的時候可是價值一套房呀。我們這種尋常人家就不那麽奢侈的消費了吧。”白可撇了撇嘴,重新將目光投到了側麵的窗外。

“瞧你這話說的,這就不夠朋友了。”秦子謙本來還想多關心幾句的,但是白可一直抬杠,不斷的提高話語上的防禦機製,他也就沒必要再那麽不識趣了。

“聽說今天有一名精通精神分析的大師級人物要到學校演講,很多心理學的迷妹都預定好了位置,你要去麽?我已經幫你從學生會那弄到票了。”秦子謙左手嫻熟的撥動著方向盤,右手早有預謀的取出了門票,往後一遞。

“謝謝,但我不是特別感興趣。”白可禮貌的接過了門票,在某一瞬間她確實心情豁然開朗,但是程浩然已經消失了三年,卻掛名在心理獵人小組裏,這讓她感到很不爽。

“你一定會感興趣的。”秦子謙意味深長的說道,鬆了鬆油門,減緩了車速駛入了校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