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達姆彈
此時的林友發雖然受了驚嚇，氣也有點快憋不住了，但意識還是很清醒的。他不知道把後麵的東西帶過去有什麽後果，也不知道那東西下一步還會不會有其他動作，他隻是本能地想盡快擺脫它。
或許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情急之下，他先將右腳一陣拚命亂蹬，居然一下脫開了後麵手的抓握，馬上又抓緊這一有利時機，將右腳朝著估計是腦袋的位置猛踹了幾下，還真踹在了一個腦袋上，而且感覺這幾下還有些效果，因為頓時發現抓左腳的兩隻手力度有所放鬆。
然後他再使出幾乎是最後的力氣用右腳又對抓住左腳的兩隻手踹了幾下，那兩隻手也不知是被直接踹開了，還是自己受不住鬆開了。
就在這時，林友發前麵舞動的手感覺到四周的石壁消失了，自己應該已經穿出了暗道，正被繩子牽引著往上浮去。
隨著四周水壓的消失，林友發自己也聽到“嘩啦”一聲水響，已經被憋氣壓迫得生疼的肺部一下得到了舒張，一口清涼的空氣沁入心脾，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冒出水麵。
但這邊還是一片黑暗，眼睛什麽也看不見，想到剛才身後的東西，同時也想搞清其他幾人的位置，林友發馬上大聲叫道：“猴子、嘎子、鐵頭，在哪裏？”
“哎，在這邊……”、“隊長，我在這兒……”黑暗中傳來幾聲回答，感覺位置就在旁邊很近。
“快，岸在哪邊？趕緊靠岸！水下有東西！剛才我身後有東西在拽我！”林友發趕緊大聲提醒他們。
但黑暗中誰也看不到四周，也不知道哪個方向離岸近。按說從一個水下通道過去後，身後的方向應該是有岸，但也有可能是石壁，而且在水麵上經過一番轉身挪移之後，現在早已分辨不出哪邊才是過來時的身後了。
林友發這時也沒有選擇，雖然一直在擔心水下的東西，但還是隻能趕緊打開背包去找飯盒裝著的手電筒。
就在他剛剛摸到飯盒還沒打開的時候，卻聽到猴子叫了起來：“這邊，這邊應該有岸，我的腳已經能蹬到底了！”
“趕快上岸，拉緊繩子！”林友發趕忙叫道，並暫時放棄了摸索手電筒，開始用手尋找著身邊的繩子，並盡量也回收拉緊，好辨別應該前進的方向。
很快，估計是猴子已經到了那處岸上，後麵幾人也根據他拉緊的繩子調整方向，被連拖帶遊地拉了過去，不一會便感覺腳觸到了岸邊的水底，然後一個緊接著一個順利上了岸。
林友發這才緩過神來，喘了口氣，從包裏重新找到飯盒，拿出了那兩支手電筒，遞給猴子一支，兩人摁亮手電，往四處照射打量著。
借助光源一看才發現，這邊的空間可比那邊大多了，這已經不能叫一個大水潭，應該算是一個小湖泊了。而他們所在的位置也的確算是一塊陸地，但並非是在岸邊，而是一個小小的湖心島。
這個湖心島麵積很小，成不規則形狀，估計大概也就一百多平米，更像是一塊湖心的礁石。看著倒的確是自然形成的，但他們馬上發現這裏存在著的人工痕跡：湖心島的一端居然有一座橋，連接著湖的一處岸邊。
這座橋再結合那些屍體，已經足以說明之前的推斷是正確的，這裏一定已經靠近日本人的那座地下溶洞研究所了，而修這座橋的目的，可能就是方便他們到湖心島附近的深水區丟棄那些屍體。
正在觀察，突然聽到水中有一些動靜，林友發和猴子的手電趕緊順著聲音的方向照過去，卻隻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在水麵上晃了一下便消失了，隻留下一圈圈的漣漪。
雖然沒看清是什麽，但林友發認為就是剛才在水中拉拽自己的那東西。眾人一看既然有橋，就最好先到岸上再說，於是也來不及再作什麽休息，趕緊便順著橋往岸邊快速跑去。
這座湖心島的位置還真在湖中心，距離岸邊較遠，這座橋的距離也不算短，就在大家快接近岸邊的時候，前麵的猴子叫道：“糟糕！橋是斷的！”
後麵的人趕到一看，果然發現橋斷掉了好大一截，目測離岸的距離至少還有二三十米，也不知是什麽原因造成的損毀。
林友發摸了摸橋上那因疏於維護而鏽跡斑斑的鐵護欄，又仔細看了看鐵護欄一端的斷口，很明確地說道：“這是人為破壞的，而且斷口沒有鏽蝕，時間應該就在最近。”
猴子看了也點點頭：“也不知這些鬼子是怎麽回事，我們這一路過來看到的不是撤退，就是突圍，要不就是破壞和廢棄，難道是真準備跑路了嗎？”
“看起來的確是這樣，不過也不知道是研究成功了要離開這裏，還是因為其它的原因要廢棄這裏。”林友發說。
不過眼下弄清楚這些也於事無補，這一段也隻能再度下水泅渡過去。
雖然有點擔心之前水中的家夥，但好在這個距離也不算太長，林友發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采用了逐一下水的方式：由於繩子夠長，猴子一個人先帶著繩子的一頭遊過去上岸，然後再下水一人，由猴子拉過去，然後這邊拉回一段繩子，第三個、第四個再逐一下水過去。
起初一切都很順利，猴子過去後，林友發第二個下水過去，然後是嘎子，最後是鐵頭。
鐵頭下水後，這邊已經有三人在岸上了，即便鐵頭水性稍差，裝備也稍重，但感覺也已經不是什麽問題。
但就在鐵頭行進到一半距離的時候，附近的水麵卻傳來一陣動靜，大家還沒反應過來，隻見鐵頭身後冒出一串水花，一個慘白的物體冒出了水麵。
“不好！”已經無需細看清楚，肯定是來者不善，正照著手電的林友發大叫一聲：“鐵頭注意身後！猴子、嘎子趕快拉！”
其他兩人見狀也趕緊手忙腳亂地猛拽繩子，想盡快地把鐵頭拉上岸。
鐵頭其實已經感覺到身後的動靜了，但此時在水中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隻能一邊寄希望於岸上的人能拉快點，一邊拚命地用腳往後一陣猛蹬，想逼迫那東西不要靠近。
在岸上人的拉拽下，鐵頭又往前行進了幾米，眼看著馬上就要靠岸了，卻聽到他在水中傳來一聲慘叫，隨即是一通怒罵。
“哎喲！我操你祖宗的，你狗日的敢咬我，看老子今天非收拾你不可……”水中的鐵頭估計被咬得不輕，居然一下犯了渾脾氣，竟然轉身要去找那家夥算賬。
這哪兒成呀！此時上來才是正道理，急得旁邊的林友發把電筒一扔，也上前一把抓住繩子，三人一起使勁，把正在水中準備轉身的鐵頭活生生又拉了回來，並一鼓作氣拉上了岸。也不知是鐵頭還在作反向掙紮，還是裝備的確太重，在拉上岸的時候大夥還頗費了一番力氣。
鐵頭出水上岸的一刹那，大家才借助掉落在地上的手電發出的微光看清楚，為啥上岸的時候會使了這麽大的力氣。是因為他身後還有一個慘白的人，渾身赤條條的，成俯臥姿勢，用手拽著鐵頭的右腳，腦袋也伏在腳的位置，看不清麵龐。
“哎呀，你他娘的屬王八的嗎，咬住就不鬆口了，疼死你大爺了……”鐵頭一邊罵著，一邊還在用力踹那個人。
幾人一看這狀況，下意識地端起了槍，但馬上又意識到有可能誤傷到鐵頭，稍微有點猶豫。猴子眼疾手快，幹脆衝到那人身後，直接用槍托狠砸那人的背部，那人被砸了幾下後，居然鬆開了口，起身往後轉頭想望向猴子。
猴子抓住時機，迅速把手中的槍往旁邊一扔，雙手鉗住對方腦袋，鎖住往後一掰，立即聽到“哢”的一下頸椎斷裂聲，那人的頭被猴子往後掰了一百八十度，直接麵對麵望向了身後的猴子。
這是猴子常用的一招製敵手法，就在他和其他人都以為已經搞定的時候，那個被掰向身後和自己麵對麵的腦袋，卻一下張開大口向他咬去，嚇得他一驚，猛然往後一倒，才躲過了這一下攻擊。
就在這人起身朝後咬向猴子的時候，林友發赫然發現他的胸前有一隻黑色的手，隨即聯想到之前在水下抓他腳的是三隻手，而且這很可能就是那邊那具差一組編號的屍體。
這時，這具頭部被猴子掰了一百八十度的僵屍已經放開了鐵頭站立起來，頭部正向後望著倒地的猴子，身前的手卻向著林友發和嘎子在揮舞，看著無比的詭異，而且這種狀態讓人無法確定它下一步的行動，是準備向前還是向後。
愣了一下，它還是選擇了臉部朝向的方向，即倒退著移向後麵的猴子。
還在它腳下的鐵頭這時也緩過勁來，一見猴子有麻煩，自己處的位置又最近，而槍還在背後。便下意識地掏出匕首對著僵屍的肚子刺了一刀，僵屍應該還是有痛覺，至少是有感覺的，馬上停止了向後，又俯身朝向前麵的這名襲擊者，但它的臉龐又在後背方向，因此隻能是彎腰伸手用後腦勺“看向”鐵頭。
鐵頭也嚇了一跳，但馬上想起一個事，一邊叫道：“開花彈！大家開槍呀！”一邊背貼著地往後蹭著倒退。
正麵的林友發和嘎子其實剛才就已經舉著槍了，聽到鐵頭的話，又見鐵頭在地上已經後退出一點距離，之前怕出現誤傷的他們馬上便對著僵屍扣動了扳機。
之前這些達姆彈也算沒白做，果然威力驚人。但忙亂中也沒來得及細瞄，隻是對著僵屍迅速連開了幾槍，打在它身體上都是前麵一個小洞，後麵變成一個大洞，體內組織肯定遭到嚴重破壞，而其中一發打中它的胸口則直接把那隻多餘的手給轟掉了。
但這對它都不是致命傷，它還在向地上的鐵頭逼近。
倒在地上的猴子之前之所以沒有開槍，是因為他與正麵站立的二人射角相對，怕造成誤傷。而這時他就地一個側翻，錯開了射角站立起來，繞到了僵屍側麵，用他那支口徑更大的九九式步槍對著僵屍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隻聽得“砰”的一聲槍響，那個僵屍的腦袋被達姆彈轟掉了上半截。猴子好像還沒解恨，也許是還不放心，隻見他沒有一絲猶豫，迅速拉動槍栓拋殼上膛，再度扣動了扳機，第二槍把頸部以上的下半截腦袋也直接轟掉了。
那僵屍這才停下了腳步，身子略微定了一下，然後一軟便栽倒在地。
過了一會，這幾人才慢慢走上前去仔細觀察，發現的確已經沒有了動靜。林友發想起之前的猜想，於是便去查看了一下這具僵屍的編號。
但馬上就發現和想象的還不一樣，它的左側編號為“0118”， 而之前那具三隻手的屍體則是“0124”，說明這並不是之前那具沒有右側編號的屍體，隻不過這具的右側同樣沒有編號，但也無法斷定水下拽林友發腳的到底是不是它。
這說明什麽呢？林友發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這說明它們和打了右側編號的不一樣，它們是“活”的！
於是他對其他人說道：“既然右側編號我們已經認定是鬼子廢棄這些實驗品時所打的編號，那說明這些沒打編號的就不是廢棄的，它們是否真的有生命不得而知，但至少它們還有行動力。這些無編號的有可能是以前逃出來的，或是鬼子撤退得匆忙沒來得及處理的。”
猴子也點點頭：“應該就是這個情況了，這一具和之前那具0124可能都是同一種型號、同一個批次的實驗品，這種沒編號的或許在某些特定情況下還可以行動。”
嘎子看了看湖裏，有些擔心地說道：“不知道這裏還有多少這種類型的，我是說，不一定都是這種樣子的，而是所有沒打右側編號的……”
“他娘的，多點更好！猴子，看你用著這開花……達姆彈還不錯吧。待會最好再上來幾個，老子要親手收拾它們，用機槍掃，把它們從頭到腳都轟個稀巴爛。”鐵頭突然咬牙切齒地冒出這麽一句，表情一副苦大仇深、心有不甘的樣子。
見眾人有些奇怪地望著他，他一下激動了：“你們是不知道，這玩意剛才咬得老子可疼了。”鐵頭一邊說著一邊還咧了一下嘴，看樣子傷口還在疼。
聽他這麽一說，大家這才想起這事，剛才鐵頭被那僵屍咬了，於是趕緊查看他的傷口。隻見鐵頭的腳後跟處一排牙印，看樣子咬得不輕，還在往外滲血。
嘎子見狀，為防止感染，趕緊幫他把傷口的汙血往外擠，又疼得他哎呦呦地直咧嘴。猴子看看自己的衣服，之前已經有一隻袖子變成短袖了，索性把另一隻袖子也用匕首割了下來，用來給鐵頭包紮傷口。
看著兩人忙著給鐵頭處理傷口，林友發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心中隱隱有些擔憂，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住沒說。
大家正在忙活著，突然又聽到湖麵傳來一些動靜，於是趕緊操起手電往水麵方向照去，但並沒有照到什麽東西，隻是看到了一圈圈的漣漪。感覺是有東西在水裏撲騰，卻很快又沒了動靜。
但這次看到的漣漪也讓大家覺得非同小可，因為漣漪出現的位置還比較多，而不是之前那次僅出現了一處。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水中一定還有類似的東西，得趕緊離開。
見鐵頭的傷口已經包紮完畢，林友發急忙招呼大夥馬上動身，大夥這才認真打量了一下所處的位置。發現這處用橋連接著湖心島的岸邊呈一個狹長的月牙形，並沒有什麽縱深，前方就是一堵石壁，石壁的上方一直連接到洞頂，而下方有些亂石堆，可眾人在這並不大的岸邊來回走了兩趟，都沒發現預想中的通道或入口。
這是怎麽回事，大家正在疑惑間，嘎子突然叫道：“咦，這是什麽？”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嘎子在一處亂石堆中撿起了個什麽物件在仔細端詳，隨即便對這幾人喊道：“這裏有個打火機，看起像是拉瑞在吊橋撿到的那隻打火機。”
林友發走過去接過一看，可不是嘛，那隻打火機大家都見過，雖然印象不深，但看著至少大概模樣是差不多的，不過這是不是拉瑞的倒不能完全肯定，隻能說結合之前發生的事情來看，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大。
於是，這處不起眼的亂石堆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經過一番查看後，又合力搬開了幾塊石頭，馬上便發現了一處洞口。
猴子探頭看了看洞口，又打著手電往裏麵射了幾下，說道：“這處洞口看著應該是人工構築的，洞口被爆破過，外麵這些碎石都是被炸塌下來的。”
聽了猴子的話，林友發說道：“又是一次破壞行動。從之前遇到的種種跡象看，毫無疑問，日本人肯定是因為某種原因已經撤離了的。而帶走拉瑞的那些神秘人到底是什麽人？從哪裏來的呢？”
“嗯，我也在想這個問題，目前能夠確認的就是，他們應該都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試想如果他們也是這些實驗僵屍之類的東西，應該不是帶走拉瑞，而是本能地發動攻擊殺死拉瑞。”猴子回答。
林友發對此表示讚同：“對，應該是真正的人類，他們的智力水平和邏輯思維都很正常。我覺得能在在墓室那裏打開那種機關，就不是這些實驗僵屍所能做得到的。而且，這個洞口也很能說明問題，日本人炸塌之後洞口本身肯定是掩住的，而如果拉瑞和神秘人是從這裏進去的話，那洞口肯定也是那些人又刻意重新用石頭遮住的吧，目的就是不想讓後麵的人發現。”
“嗯，至於他們是從哪裏來的這個問題，從目前我們經過的線路看，我覺得那些神秘人最初可能就是從研究所出來的。可能他們也在尋找出口，但碰到我們之後，因為有所擔心或顧慮又退回來了。除此之外，好像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猴子分析說。
這時，旁邊的嘎子也插話了：“我也覺得是這樣，我們是在比較偶然的情況下才推測出有水下暗道，而且就算知道了，猴子哥也摸了很久才找到。而回想我們最先出來到達上遊水潭便沒有看見他們，那時他們肯定就已經鑽暗道潛過來了，而這麽短的時間便找到暗道，說明很清楚暗道的準確位置，而最大可能就是，他們之前便是鑽這個暗道過去的，對吧。”
聽了這番話，猴子拍了拍嘎子的頭說：“喲，什麽時候我們的小嘎子也學會進行推理分析了呢，不錯不錯。”
說完看了看那個洞口，又看了林友發一眼，林友發點點頭，猴子便第一個鑽了進去。
大家小心翼翼地緊跟在他後麵，進去走了一小段之後就發現，的確隻有洞口處有塌方現象，而後麵一段的通道顯得非常完好。
這處通道看著已經是非常標準的人工建築了，四周都是用混凝土澆築而成，非常的平整。通道頂呈拱形，上麵安裝有照明用的電燈，但不知是已被破壞了，還是沒有通電，通道內一片漆黑，幾人仍然是靠著手中的電筒在照明。
整個通道大概有百來米長，走到盡頭出現了幾步台階，台階上完後眼前出現了一道門，是那種看著非常厚實的金屬密閉門。
猴子試探著推了推，紋絲不動，看來已經被那頭鎖上了。林友發上去看了看，這種密閉門設計得非常堅固，門那頭應該有個轉盤式的氣壓鎖，鎖上後可以防火、防水、防爆破的，憑他們幾人現有的條件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開的。
大家望著這道密閉門正在犯愁，卻突然聽到門後麵有點動靜，傳來一陣“吱吱呀呀”的奇怪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