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1
“地獄之門,路之盡頭。”
邢遠緩緩的說出這句話來。
我聽到這句話,心裏沒來由的咯噔一下。不由得,我又想起了獴的那巨眼深處的那一抹恐懼。
它的恐懼,是因為這門後麵是地獄麽?
“這是,什麽意思?”
“還能是什麽意思,這不很直白嗎,這扇門是地獄之門,是路的盡頭,這後麵是地獄。”李偉傑叫道。
悠悠緊張地抓住我的胳膊,問道:“東縭,這後麵真的是地獄嗎?我好害怕啊。”
我安慰她道:“放心吧,沒事兒的。”
“你們看,這門上好像還有字。”美麗指著那扇鏽跡斑駁的鐵門,驚呼道。
我衝著美麗所指的那塊地方看了過去。
果然在那塊地方,有著幾個很小的字。那是未脫落的紅漆上的,看樣子這幾個字應該不全。有些地方紅漆脫落,那字也跟著掉了。
這幾個字,也還是樓蘭文字的形狀,應該就是樓蘭文字。
我看向邢遠,說道:“邢遠,你懂樓蘭文,你來看看。”
邢遠點了點頭,走到跟前,看了好一會兒。他一語不發,但是臉色卻是罕見的嚴肅了起來。良久,他才站起身來,隻是那張臉卻已是嚴峻到了極點。
“這上麵說什麽?”
我著急的問道。
邢遠看了我們一眼,緩緩的說道:“止步於此,方得生機。踏入此門——”
“踏入此門,怎麽了?”悠悠插口問道。
邢遠搖了搖頭,說:“那幾個字脫落了,不得而知。其中隻能模糊的看出來一個字。”
“什麽字?”
“死!”邢遠的聲音變得悠長了起來,將這個“死”字拉的老長,老長——
“啊。”我們聽到這個字齊齊的吃了一驚。
李偉傑看向邢遠,問道:“你沒看錯吧,留在這裏才能獲得生機,去到這門後麵就死?”
邢遠沒有理會李偉傑的話。
反倒是林安說道:“還有幾個字脫落了,未必踏入那門後麵就是死路。”
李偉傑叫嚷了起來:“這還有什麽不能確定的,那八個字肯定就是:止步於此,方得生機。踏入此門,必死無疑。”
“可是留在這裏也未必就有生機啊,在那通道裏有獴擋道,而且那上麵也基本龜裂,隨時就有崩塌的可能,我們呆在這裏,沒有食物,沒有飲水,時間長了,肯定是必死無疑的。”
美麗無不擔憂的說道。
“是啊。美麗說的沒錯,這裏怎麽看都是不像有生路存在的地方啊。”
“可是,如果按照這門上寫的字,如果真如李偉傑所猜測的話,踏入此門,必死無疑的話,那麽我們……”
說到這裏,眾人沉默了起來。一時間,這裏的氣氛沉悶無比。
現在我們算是徹底的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前進是死,後退也是死。如果真按這門上所說的,我們隻有呆在這裏,才能獲得生機的話。可是生機又在何處呢?
一時間,恐慌的氣氛開始滋生。
我們下到這裏已經有將近十個小時了,滴水未進,粒米未進,體力透支已經很嚴重了。每個人都是臉色蒼白,嘴唇幹裂,看來是很難堅持了。
2
沉默持續了不長的時間,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
“你們都聽說過‘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故事吧。”林安突然間就是開口說道。
“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一時間不能理解林安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啊,我明白了。”美麗驚喜的叫了起來,“老公,你的意思是這門上的這幾個字,隻不過是誤導我們?”
“對。”林安滿意的點了點頭,“應該就是誤導我們。此地無銀,其實恰好說明此地有銀。”
李偉傑也是恍然大悟了起來,說道:“啊,這麽說還是真有可能。那麽那八個字應該就是:止步於此,必死無疑。踏入此門,方得生機。”
“止步於此,必死無疑。踏入此門,方得生機。”我口中兀自喃喃自語道。
“對。按照我們的實際情況來判定的話,呆在此地,肯定就是必死無疑了。相反,我們如果打開這扇門,反而還有可能獲得生機。”林安自信滿滿的說道。
“可是,如果,我們打開門真的踏入地獄,必死無疑呢?”悠悠弱弱的說道。
悠悠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潑下。
我們還來不及開心,立即就是陷入了沉默裏。
過了好久,邢遠開口說道:“我們現在也無路可去,看來隻能一搏了。生死有命。”
邢遠的話說的恰如其分。這一句話,立即就是點燃了眾人的鬥誌。
是啊,在這種情況下,也就隻能冒險一搏了,生死各有天命。
3
眾人的眼裏立即就是再度有了光彩爆射出來。
“對,冒險一搏,試一下唄。與其在這裏等死,倒不如打開那門,試一試。”林安附和道。
“對。說不定,它還真就是:止步於此,必死無疑。踏入此門,方得生機。”李偉傑說道。
邢遠那犀利的眼神,再度掃過眾人。緊接著,他又是一字一頓的說道:
“現在每個人做出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這一次,他倒是沒有說:隻要是一個人不同意,就不開門之類的話。
“開門。”眾人異口同聲的說了起來。
看來,在這裏待的時間長了,每個人都是有些消極。決定將自己性命放在賭博上了。
我看著那扇鏽跡斑駁的雙開鐵門,一時間好奇極了,這後麵到底是怎樣的一條路。
我再次想起了獴那巨眼深處的那去到極致的恐懼。有好幾次,我忍不住想要說出來我看到了什麽,但是那話到了嗓子眼上,又被我壓了下去。
想起那一絲的恐懼。
我心裏就忽然間有著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
直覺告訴我,似乎那門上的那句話,實實在在的應該是:止步於此,方得生機。踏入此門,必死無疑。
4
那把重重的銅鎖已經徹底生鏽。
綠色的銅鏽在萬年連珠燈巨大的火光下,搖曳著一種極為詭異的舞姿——就像是惡鬼在咆哮。
李偉傑不知什麽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根細細的鐵絲。
他將那根鐵絲順著鎖孔的方向插了進去,隨著他的手一陣轉動,隻聽見哢嗒幾聲——
那把銅鎖忽的就開了。
我看著李偉傑,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的驚訝。
這李偉傑什麽時候有這麽一手,我還真不知道。
那根生鏽的鐵鏈已經被扯了下來,吱呀一聲,那扇雙開門被推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