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1
我們掀開了那塊地板。
一股子腐朽的氣息洶湧而出，我趕緊掩鼻躲在一旁。邢遠走到窗戶跟前，重新打開了窗戶。
涼涼的海風混雜著淡淡的魚腥味，帶走了充斥在這休息室裏的怪味。
我再次走到洞口旁邊。腐朽的味道沒有剛才那麽劇烈了。
這是一個垂直向下的方形深洞，一側洞壁上一道鐵質的梯子固定在上麵，向著洞底延伸下去。梯子鏽跡斑斑，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
洞很深，根本看不到洞底。
我看向邢遠，說：“我們天天在這裏出入，竟然不知道有這樣一個深洞存在著。”
邢遠探著身子朝著洞內看去。
“可能是建造這裏的人，並不想讓別人知道。”
“會不會？”我有些猶疑的說道。
邢遠終於抬起頭來，盯住我：
“什麽？”
“會不會，秘密就在這個洞裏？”
“你要下去？”
“嗯。”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將目光轉向那個深邃的洞口。
“現在？”
我迫不及待的點了點頭。我從外麵搬到這裏，等得就是這一天。我實在再也等不了了。
我在等他說話，卻見他已經將那塊地板重新蓋在了洞口上。
“你這是幹什麽？”
我盯著他，眼睛裏快要噴出火了。
他直起身來，那深邃的，平靜的眼眸靜靜地盯住我。
“東縭，我們肯定是要下去的，但不是現在。”
“為什麽？”
“因為我們對它還一無所知。”他淡淡的丟下這句話，轉身走了出去。
我看著那塊重新被他蓋上的地板。
對於那塊下麵是水泥，上麵是瓷磚的地板，我實在是束手無策。
“喂。”我追了出去，“正是因為我們對它一無所知，所以才要下去的嘛。”
他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再次盯住我。
“我們至少也應該告訴其他房客。”
他頓了一頓。
“他們有權決定下不下去？畢竟誰都不知道打開那裏，會對公寓，對住在公寓裏的房客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我啞口無言。
隻能注視著他，隻是他那淩厲的眼神卻不得不讓我敗得潰不成軍。
2
仍然是在這個不大的休息室裏。
公寓裏的七個房客都聚在這裏。
我和悠悠擠在一張沙發上，邢遠坐在靠窗戶的那把竹椅上。李偉傑倚著窗戶站著，林安夫婦坐在我們的對麵。怪老頭兒不知什麽時候又養了一隻貓，抱在懷裏，坐在放在牆角的一把小木凳上。這應該是他自己帶來的。
“今天又有什麽事？”李偉傑看上去心不在焉的樣子。
不過從他眼底深處的疲勞看來，這幾天他應該睡得不怎麽好。
夕陽的餘輝透光窗戶撒了進來，鍍在他的身上，沒有絲毫的振奮作用，反而更讓人覺得他力不從心了。
邢遠坐在竹椅上，身子麵向大海，目光落在窗外波瀾不驚的大海上。
李偉傑隨手提著一瓶啤酒，見沒人應他的話，仰頭狠狠地灌了一口。
悠悠看上去似乎有些局促不安，盯著我，問道：“東縭，到底是什麽事兒啊，叫我們大家來，可是為什麽一個個都不說話呢？”
我看了一眼邢遠，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相比較而言，邢遠比我更合適向眾人說明情況。
他住進來的最早，對公寓的事了解的最多，平日裏也是管理著公寓的大小事宜。雖然公寓沒有特別推薦一位管理員，但實際上他就是公寓的管理員。
邢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過身來，看了我們一眼，隨即他緩緩的說道：
“今天叫各位來呢，是有一個發現想跟各位說說，同時征求一下各位的意見。”
“什麽發現？”林安看向邢遠，但是眼神卻始終有意的躲著邢遠的眼神。
“就在那個地方，我們發現了一個深洞，筆直向下，看不見底。”
邢遠指了指那塊地板。
眾人的目光也不約而同的盯住了那塊地板。
“你是說，這塊地板下，有一個筆直向下的深洞？”
李偉傑看著那裏。
“沒錯。”我點了點頭。
“開什麽玩笑？”李偉傑突然說道，“我在這兒住了這麽時間了，這休息室少說我一天也進進出出十幾次呢，怎麽就沒有發現呢？”
悠悠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小縭，你說的是真的？”
我認真的點了點頭。
李偉傑又咕咕的灌了一大口啤酒。
“好吧，就當你說的是真的。那麽叫我們來做什麽？”
“我們再考慮到底要不要下去看看。這間公寓裏經常有怪事發生，誰都不知道下麵會有什麽，再說了，誰也不知道，打開這裏，會……”
我說到這裏開始猶疑了起來。
悠悠迫不及待的問道：“會什麽？”
“有可能打開那裏，開啟的就是死亡。”邢遠接著我的話說了下去。
“啊。”美麗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怎麽說？”
林安安撫了一下美麗，插口道。
“這間公寓不同尋常，所以，一旦下洞，有可能會影響到公寓。”我說。
“這事關每個人的利益，所以我們得征求每個人的意見。”
“隻要有一個人不同意，我們就不能下洞。”邢遠不合時宜的又補了這樣一句。
我看了他一眼。真心有些讀不懂，明明親口答應我要同我一起揭開一號公寓的秘密。可是為什麽當我們好不容易有一點進展的時候，他卻止步不前了呢？
“還有什麽好征求的，我們已經被困在這裏不能離開。難道還有比這更糟的？我們現在就應該下洞。”
李偉傑眼睛裏冒出了光，立即就是大聲說道。
林安看了一眼美麗，又看向我，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也同意下洞。”
“不能下洞。”
一直不搭話的怪老頭兒突然站了起來，厲聲喝道。
聽到怪老頭兒的聲音，我心裏突然一沉。我也知道，不同意下洞的人可能就隻有怪老頭兒了。
3
砰的一聲。
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四處濺開的啤酒瓶碎片，混合著酒精的味道迅速充斥在了這個休息室裏。
“我就是要下去，誰他媽敢攔我，我就跟誰拚命。”
李偉傑的爆喝在房間裏炸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