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廳內對決
這次我們兩人都是聽的清清楚楚,如噩夢縈繞耳畔,追魂索命。
“你……你叫來的警察?!”我忐忑的詢問,用衣服遮擋下體,腳步向門口慢慢挪移。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白珊珊神情慌張,混亂間指向豎立在客廳的衣櫃“你先進去躲躲,我來幫你應付,不可能被他們發現的,我已經將家裏的監聽設備全部拆除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相信她,但眼前的情形令我別無選擇,我快速鑽入衣櫃之中,將襯衫和褲子套上,未等彎腰係帶,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上來的速度真夠快的。
“咚、咚、咚。”
敲門聲將我的心跳逼近停止,透過衣櫃縫隙可以看到白珊珊趴在貓眼處,隔門詢問“誰呀?”
看到她如此舉動我懸著的心放下大半,不是她出賣我就好,寧可是自己的失誤,也不願遭受背叛。
“我,趙守全。”門外是男子的回應,我和白珊珊皆是驚愕不已,這麽晚的時間,他怎會突然來到這裏?
“有什麽事嗎?”
“珊珊,你先開門,我有話對你說。”趙守全口舌不清,似是喝醉了。
“我已經躺下睡覺了。”白珊珊邊回答邊將我脫下的衣褲和鞋子全部藏起。
“給我次機會好嗎?你不開門我不會走的。”
白珊珊猶豫了一會兒,對我比劃了個“噓”的手勢,無奈的將房門打開,隨之而入的是一大捧鮮紅的玫瑰花,和一位穿著筆挺西裝的英冷男子。
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見到趙守全,一米八左右的個子,眼睛炯炯有神,本英俊非凡的五官相貌,卻獨眉宇間透著陰陰煞氣,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看到他的雙眸便覺得渾身不自在。
多少次,我都差點死在他的手中,也正是因為這個人下達的通緝令,才使我千裏奔波,苟活至今。
“你……你這是幹什麽?”
白珊珊望著眼前近百朵的玫瑰花,不知所措。
趙守全的眼睛掃過白珊珊的神態,漸漸迷離,猛地單膝跪在地上,高聲道:“珊珊,原諒我好嗎?”
“我知道派人監視你是我的不對,可我也沒有辦法,我必須對牡市的百姓負責,對你死去的父母和其他無辜死者負責,你能理解我嗎?”
一瞬間,白珊珊驚訝的神色陡然變得平靜,語氣冷淡:“你承認了?這麽說來我丟失的東西在你手裏?”
“沒有!”趙守全否認道:“我隻是派人監視你,卻真的沒有見過你所說的東西。”
說到此處,趙守全抬起頭凝視白珊珊,好奇詢問說:“珊珊,你究竟丟了什麽?”
白珊珊搖頭,“你走吧,我要睡覺了。”
趙守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哄勸說:“我今天是真心實意來跟你道歉,從你剛進入警局時我就喜歡你,所有同事都知道,我不相信你沒有感覺。”
“那又怎麽樣?我父母剛去世,你要強迫我跟你戀愛?”
“為什麽?”趙守全表情激動。
“我們不合適。”
白珊珊此話刺激到趙守全的心底,他站起身,雙手死死捏著花束,酒意上湧臉色通紅“不合適?你心裏是不是還在想著徐海那個殺人犯?”
“你凶我?”白珊珊柳眉微皺,麵色不善。
趙守全苦笑,咬牙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忘不了他,你辦公桌上擺著你們兩人童年時的合照,問你時你卻說是‘你的哥哥’。
你明明不喜歡吃巧克力,卻還在辦公室買了一盒又一盒,最後寧可壞掉…起初我不明白,可當我搜查徐海家中時,看到他**同樣放著滿滿的巧克力盒子,一切都恍然大悟。”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白珊珊陰沉著臉色,打斷他的話,“你今晚喝醉了,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你回去睡覺吧。”
“不!”
趙守全大聲喊道:“我今天就要你一句話,為什麽?我對你這麽好,為什麽你卻喜歡一個殺人犯!”
“……趙隊長,你再不走的話,我就要給都局長打電話了。”
趙守全聞言突然嘴角漏出一抹怪笑,將懷中玫瑰放落在地,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好啊,你打!”
白珊珊作勢就要掏出手機,我心中一緊,看兩人的情形是要越鬧越大,如果真的招惹來其他警員,我身處如此險境,逃跑都沒有機會。
“別忘了是誰替你掩護,在郊區開槍襲擊徐海和李善仁的事情。”趙守全淡淡說道。
白珊珊按在手機上的手指停滯,轉過頭,慍怒道:“你威脅我?”
趙守全端起茶幾上的熱水,搖頭說:“我怎麽舍得,隻要你不違法犯罪,任何小脾氣,小性子我都願意維護,我是真的喜歡你,從第一眼開始,永遠無法忘卻。”
“滾!”白珊珊杏目圓睜,嗔怒道。
趙守全沒有動,隻見他眉頭一皺,慢慢傾彎身體凝視著茶幾,好似在觀察著什麽,隨後快速起身,環顧一圈屋內,問道:“珊珊,剛才有什麽客人來訪麽?”
白珊珊眼神一變,“沒有!”
藏在衣櫃內的我心中一驚,冷汗濕透脊背。
“是麽?”趙守全掃視四周,說道:“桌上擺放著兩杯茶水,你一個人喝?門口鞋毯上有汙泥,近日牡市天晴,小區內打掃的也是幹幹淨淨,哪裏來的泥土呢?”
說著趙守全到門口將白珊珊的鞋拿起,笑道:“看吧,你的鞋底沒有,而且泥土未幹,說明是剛剛沾染不久的,能夠將泥土帶入家中,且保持一路不會幹涸,想必是踩過小區內的花圃中,因為那裏每晚都會澆水,距離又足夠近……”
我躲在衣櫃裏,渾身顫栗,雙腿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
“珊珊,你的頭發和脖頸上的水珠還沒有幹涸,剛洗完澡吧。但為什麽你的手會這麽髒?你剛剛整理過什麽?”
白珊珊不禁後退兩步,怒吼道:“趙守全,你給我滾!”
“我走可以,不過……我恐怕要帶個人一起走!”
說罷,趙守全的猛地回過頭盯向衣櫃,隔著門縫我下意識收回目光,向角落裏挪動身體,攥緊雙拳。
“出來吧。”趙守全低聲道。
我沒有敢動,屏住呼吸靠在冰冷的衣櫃內,層層女士衣服遮擋在前,心髒幾乎要從咽喉蹦跳而出。
“趙守全!”
隱隱聽到兩人撕扯的聲音,我心有不安,雖危險近在咫尺,還是複又探頭望向大廳內,隻見趙守全走向衣櫃,白珊珊扯拽住他的袖口,神色慌亂,睡衣滑落至肩膀。
趙守全見她阻攔,臉色怒起,回手狠狠一甩,白珊珊痛叫一聲,踉蹌摔倒在地。
這一刻,我心中的驚懼**然無存。
雙手大臂推開衣櫃門,衝到趙守全的麵前一拳揮去。
趙守全似早有預料,見到我的刹那眼中閃過一抹驚喜,輕鬆側步躲開我的拳頭,掃起鞭腿直奔我的麵頰。
我急忙雙臂合十抵擋,火車般的撞擊將我踢到牆邊,兩條手臂麻嗖嗖的,用不上半點力氣。
趙守全見到我的衣衫,還有未係扣的褲子,眼眸中的驚喜轉瞬即逝,化作滿腔怒火,對倒在地上的白珊珊大喝道:“你們這一對奸夫**婦!虧我死心塌地的喜歡著你,身為警察在自己家裏與殺人犯做這種事,你對得起死去的父母?!”
話音剛落,趙守全大步邁來,未等我反應過來已到麵前,薅起我的脖領,膝蓋重重頂到腹部,劇痛傳來,隨即感覺身體一輕,被他扛起過肩摔扔倒在地。
本就未痊愈的傷口崩裂流血,努力的睜開眼,趙守全的鞋底踏到我的腦袋上,雙眼蔑視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小子,這次看你往哪兒跑!”
我憎惡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她是被我威脅的,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當然。”趙守全目光如炬,冷笑著說:“白珊珊是我們警局的出色職員,怎麽會和你這樣的雜碎同流合汙,你先是殺害她的父母,犯下喪心病狂的命案,在逃亡過程中又接連殺害喜貴、王虎二人,輾轉回來欲對白珊珊進行謀害,幸好我及時趕到,不然就遭了你的毒手!”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說的呆滯在地,“我沒有!”
“你難道想說,白警官違背警規,故意收留你?”
“我……”
白珊珊爬起身,絕望的嘶吼道:“趙守全,你放過他!他不是殺人犯!”
“他是不是殺人犯你說的不算,我說的也不算,得由法律來決定!不過你能不能留在警局,能不能繼續工作下去,那就要看今晚的這件事情要如何交代,我不在乎他,我在乎的人是你。”
白珊珊向後退去,此時此刻我們兩人的命運都掌控在趙守全的手中,我雙手摳著地板想要起身,奈何身體上的傷口和剛被他擊打的痛楚,使我無法做到。
趙守全彎腰開始摸索的衣物,結果卻什麽都沒有搜到,他穿著西裝,沒有手槍亦沒有鐵銬,自言自語道:“人生奇妙,難以預測,都說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可我今天沒有準備,老天卻賜給了我機會,是不是很惡趣味?”
“你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吧!”我不卑不亢道。
人在真正麵對心底最深處的恐懼時,才會發現,真正的恐懼來源於想象,其實並沒有那麽可怕。
“你不過是我職業生涯中的一個過客,從頭至尾我都相信自己會抓住你,不需要期望,我說過要達成的目標,就一定會做到!”
趙守全居高臨下望著我,隨著他的話語,他在我眼中如同一具威風凜凜的古代人物石像,這種狂傲、自負,令人即敬佩又害怕。
正在我們兩人對視時,頭頂的燈光突然熄滅,客廳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別動!”
一道陰冷的聲音傳來。
我艱難挪動趙守全腳下的頭部循著聲音看去,隻見寂靜的屋內,透過窗外的森森月光,一名女子持槍而立。
淒月破碎,清輝灑落她的肩膀,寒意鋼鐵塑造的槍口對準趙守全,如同死神的鐮刀,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