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誰打來的電話?

“你們兩個,跟我來。”

小金飯還沒有吃完,起身將我們叫入宿舍內,李善仁不屑的向碗中吐了口唾沫,惹得其他人眼中恨意更深,躍躍欲試,大有與他拚命的架勢。

我連忙拉著他進入房間內,小金關門後,陰沉著臉說道:“把你們的手機和身份證交給我。”

我暗道糟糕,難道這麽快就要翻臉了?

“沒帶。”李善仁冷冷回應。

小金哪裏會信他的話,沉思片刻,語氣放輕勸道:“這是規矩,所有人都交,沒有例外。我們不會搶你們的物品,隻是個入門的象征儀式,從此以後都是一家人,我們要彼此信任不是?”

我毫不猶豫的將手機從兜裏掏出,這個燙手山芋早扔出去我也放心,隻是擔心神秘男人再打電話,自己接不到。

他跟我的殺人案脫不開關係,而且極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不過此刻情形已由不得我思慮太多,若是不交,怕是這些瘋子不會放過我們。到林縣來隻不過圖個避難之地,我的手機早已被警察監聽,留在身上也沒有意義。

小金接過手機,正欲開口,我急忙解釋道:“我們隻有這一部手機,身份證在錢包裏,被偷了,還沒來得及補辦。”

“脫衣服。”小金命令道。

李善仁一言不發,麵漏凶光,我拉扯著他走到陽台處,勸說許久,李善仁方才怒哼一聲解開腰帶,此時我才注意到匕首竟消失了,四下看去,並未找到它的寒芒。

我們兩人脫下肮髒襤褸,隻餘一條**,小金將我們的衣褲收走,讓我們在宿舍中等待。

屋內剩下我們兩人,我坐到**抬頭道:“別這樣,咱們說好的。”

李善仁冷著臉“一群被洗腦的瘋子!”

我匝了匝嘴“先在這裏落腳吧,反正要錢沒有,要命,估計他們也拿不走。”

李善仁瞥了我一眼“你倒是和尚撞鍾什麽都不在乎,真以為這種地方會平白養著你?”

“不然呢?”

“嗬。”李善仁幽幽道:“這種組織我老家那邊多的是,按理說不會這麽早收手機,他們是發現咱們不對路,所以提早開始強製措施了。”

“強製措施?”

“沒有手機,沒有身份證,你逃都沒地方逃……不過這次他們是走眼了,因為我們根本沒想逃。”

我抿了抿嘴唇上的米飯殘香“總比在荒山野嶺苟且偷生強,我就是個普通人,想活,不想死。”

“不一定。”

李善仁說罷走到陽台處,沒一會兒手中拿著寒芒凜冽的匕首回身,爬上床藏於枕下,掩蓋好後蓋被躺入,竟無半點生分之感。

我突然有些好奇李善仁的身份,他真的僅僅是個工地上的建築工人麽?

沒過多久,小金回到房間內,李善仁的呼嚕聲響徹寢室,我側身對著牆壁裝睡,聽到小金和另外一個人的說話聲。

“給高總打電話,他們睡了,去公司的事等明天再說吧。”

“金哥,剛剛小九的手機響了,我沒敢接,給掛了。”

“嗯,到時候讓他自己處理。”

“那我先去公司,今天是付姐的課程,我可不能遲到。”

“快去吧。”

兩人說著話關門聲傳來,我僵持著身體,半晌後確定房間內沒有其他動靜,才眯著眼睛翻了個身,兩人都已離去。

我心亂如麻,剛剛另一個人說我的手機有來電,想來多半是神秘人,難道他知道我和李善仁現在的位置?

不,不可能!

我搖晃腦袋否定自己的想法,對神秘人的電話我是欲拒還迎,明知道接起會被警察鎖定位置,但心裏又渴望知道他要說些什麽,好奇心作祟,喜憂參半。

人貌似都是這樣,越害怕就越想去麵對,如同小時候躲在被窩內看恐怖片一般。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兩種可能,來電人是——警察或柳曉玉。

若是前者,倒讓我安心許多,掛斷電話是件喜事。

但若是後者,將會證明李善仁的猜測是對的,我被陷害的那晚,柳曉玉在其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她和凶犯是一夥的!

我輾轉反側,雖頭腦昏脹,睡意朦朧,但卻半睡半醒,輕悄悄的腳步聲、說話聲都會將我吵醒,入眠很淺,煩躁難耐。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感覺有一雙手在推我,猛地睜大眼睛,坐起身驚懼的望向床邊之人。

是小金。

他被我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不自主後退一步,愕然道:“你……做噩夢了?”

我長籲一口氣,頹廢的搖搖頭,轉眼間看到鏡中的自己,雙眼布滿蜘蛛網般的血絲,臉色慘白,淩亂的頭發與胡須參差生長,暗色的眼圈如同惡鬼,沒了人樣。

小金緩過神,再次推動我發呆的軀體,沉聲說:“已經傍晚,別再睡了,一會兒吃完飯有活動,需要你們二人參加。”

我懵懵回過神,李善仁已從**躍下,身手矯健,對小金道:“我們的衣服呢?”

“那裏。”

小金瞥過頭,手指向門口處的一張床鋪,上麵整齊的疊放著兩套衣褲,看起來潔白如新。

等我和李善仁穿上身後才發現,衣褲麵料粗製,皮膚被磨的生疼,領口和袖末呈現暗黃色,手指一搓,竟搓下厚厚的粉末,我皺起眉頭,原來是白色粉筆塗抹而成的,用來遮蓋肮髒的地方。

不知道這件衣服被多少人穿過,我隻是其中一員而已。

“走吧。”

小金開門率先進入客廳,李善仁精神飽滿,看起來睡的相當踏實,我抿了抿幹澀的嘴唇,不明白他怎麽能如此安心。算算李善仁犯案的時間到現在,已滿月餘,逃亡這麽久,難道他已經習慣?

“看什麽,快走。”李善仁麵色平靜,催促道。

“哦。”

我諾諾回應,下意識的回頭看向李善仁的床鋪,那柄尖刀還在他的枕下,它是我們至今唯一可以保護自身的武器。

李善仁晨時的所作所為,至今仍讓我心有餘悸,那一雙雙凶狠如狼的目光,剜在我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