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騙子組織
“看什麽。”
李善仁眼神犀利，語氣陰冷。
金牙兄眼珠子轉了轉，尷尬的笑了笑，反過來試探我們：“兩位，你們是出來找工作的？”
“嗯。”李善仁不耐煩的回應著。
金牙兄卻好似一點都不在意李善仁的冷淡，咧開嘴漏著金牙，抻著脖子湊近親熱道。
“兄弟，我就是在林縣做生意的，這兩年工作不好找，要不你們考慮考慮跟著我幹怎麽樣？”
李善仁抬起頭冷冷看著他，沒有回應。
我見他並非識破我們身份，緩了一口氣，懸起的心落回胸腔內。
金牙兄如同打了興奮劑一樣，滔滔不絕噴著吐沫“兩位兄弟，放心，我在林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們到林縣可以打聽打聽，誰不認識我劉爺？”
“劉……爺？”
我臉頰**，這位金牙兄從我們上車就為了二百塊錢訓斥自己外甥，用著高仿的手機，穿著染灰的西服，放在車前的錢包上也是白一塊、黃一塊，髒兮兮的，怎麽看也配不上“爺”這個稱呼，估計是自封的。
要是叫劉金牙我會更信服一些。
劉金牙見我們不信，打開錢包抽出一張卡片遞給我“這是我的名片，我看你們兩位也是實在人，現在我手裏有份投入少回報多的工作，感興趣的話可以試試，做不成大不了就走唄。”
我借著微光低頭看去，製作精巧的名片與他的裝扮極不相符，名片上一行高端大氣的公司名字：TJTS生物發展有限公司牡市分公司。
下麵是銷售經理、管理人的頭銜，名字：劉長波。
看到公司名字時我愣了下，轉頭將名片交給李善仁看了眼。
“兩位，我們公司位居世界五百強，是大型的國際跨國企業集團，在全球享有盛譽！為了響應國家西部大開發的號召，現在正擴展企業到我們市，林縣是公司最新的試用點，目前正在招募銷售人員……”
“二舅！”
劉金牙正說的起勁時，眼鏡男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在倒車鏡內對我們輕輕搖頭。
“別說話，沒看我談生意呢麽！”劉金牙嗬斥後，笑臉相迎繼續道：“我們擁有龐大的銷售網絡，享受國家所有的外企優惠政策和部員津貼，擁有最科學、最先進、最優秀的獎勵機製和晉升機製，隻要加入我們公司，努力工作，保證兩位幾年內就可以飛黃騰達，衣錦還鄉……”
我驚愕的看著劉金牙，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
如果他不是個傻子，那百分之百是個騙子。
“我們沒興趣。”李善仁將名片扔回給我，抱起臂膀閉目養神。
“我跟你們說實話吧。”劉金牙見我們不上套，正色道：“看你們的樣子就是初來乍到，林縣可不是安生的地方，沒有人幫忙會吃虧的，我就是看你們可憐，想著帶你們一起發財，這份機會可不是誰都能有。
要不這樣，二百塊錢車費就不要了，省下錢兩位留著花，到林縣跟我去看看公司，也好有個落腳點不是？
你們總不可能到地方就能夠找到工作，如果覺得我們公司不行，相識一場當交個朋友嘛！俗話說的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道理你們應該明白的吧？”
劉金牙的這句話倒是令我陷入了深思，首先二百元錢不用掏，我們還能找個地方落腳，看他這樣子應該是想把我們拐入某個騙子組織，但我們沒有錢，又是通緝犯，有什麽可怕的？
難不成還能殺死我們？嗬嗬，他們不被李善仁殺死就感謝蒼天吧！
而且如果真的能借用劉金牙藏匿身形，也是個不錯的路子，總比被警察追的四處逃亡要好。
我伸手輕輕觸碰李善仁，他眼睛瞥向我，猶豫了一會兒。
“你們公司主要經營什麽？我們總不能什麽都不會就去吧。”
劉金牙見我們話語中有轉機，麵色一喜，安慰道：“都是出來打工的，放心吧，到公司會有名校教授專門為大家授課，隻要肯努力學習，無門檻，有‘錢途’，這是我們公司的宗旨。”
劉金牙拇指和食指來回搓弄著，配上他猥瑣的表情，惡俗至極。
“我們公司實行的是最合理的五級三階製，隻要你們購買我們公司的商品就可以成為業務員，買的越多級別越高，享受的福利也就越優惠。”
我咽了口吐沫，疑惑道：“我買那麽多產品有什麽用？”
“傻子，說你沒文化吧！不是讓你買回去自己用，到時候教授會給你講的。”
“劉爺，說說唄。”
五級三階製？我還真的沒有聽說過，不免有些好奇。
劉金牙幹咳兩聲“好，那我就私下給你透漏透漏，你買了我們公司的產品，主要是讓你再賣給別人啊！比如你花一百買的，可以賣一百一，別人從你這裏買回去再賣給別人，這些銷售額最後都算在你的名下，內部專業術語叫做發展下線。
你有了下線，下線再有下線……他們所有的貨源都是你，你想想一個人你掙10元，一百個人、一千個人呢？
這就是目前最科學的經濟學理論——金字塔理論！”
他說完我不禁劇烈咳嗽起來，金字塔理論……發展下線……
我們碰到的是傳銷人士！……
“你咳嗽什麽？”劉金牙擔憂的看著我，可能覺得自己說的太過明顯，生怕被我發現。
我搖搖頭，抬頭作吃驚狀“哥，我按你說的算了下，這我們很快就能發家致富啊！”
“那當然！”劉金牙興高采烈“看看我，已經是公司的白銀會員，每年公司都會安排去國外夏威夷群島旅遊的，要不是我外甥媳婦要生孩子，這會兒我都在摟著外國美女睡覺呢！”
我看著劉金牙意**的樣子，不由得胃裏翻滾，側過頭不去看他。
最高明的騙子是什麽？
就是劉金牙這種，沒騙到人把自己騙進美夢中。
我沉思幾秒，與李善仁交換眼神，回過頭正欲答應劉金牙，忽看到車鏡中眼鏡男皺著眉頭再次不停的示意我們，不要上當！
他是個好人。
可惜我們別無選擇。
我咬咬牙，“劉爺，我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