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如果有人問他,這一生中,最大的成就是什麽?

顧老爺子會答:他的顧氏企業,他顧家的四世同堂。

從十歲開始,顧世良便開始獨自謀生,刷過皮鞋,做過報童,跑過堂,也扛過槍,最終從一家小小的雜貨鋪起步,慢慢經營,從苦肅的解放前做到解放後,再到改革開放,期間經曆的那麽多風風雨雨,歲月發酵之後,留下了的是喜悅跟成就感,至於其他的磨難,已經不足為人道出。

但在最近的這一係列風波,讓顧世良重新回味到了許久不曾回憶起的苦澀。

他的驕傲,顧氏,因為這幾個月來的死人事件已經變得岌岌可危了,缺少軸心骨的管理人員的企業王國,已然搖搖欲墜,而他的血脈,令他老懷欣慰的四世同堂,成員已然折損了三名,其中兩名還是他最為重視的長子直係。

這可是個雙重打擊——不僅僅是對後代而言,還有針對顧氏的企業,都是巨大的損失。

大概,會有人說他顧世良迂腐,固執,食古不化,但無論如何,他就是無法放心,讓顧家的女人們上台,主持大局。

別跟他顧世良提什麽男女平等的主張,也別跟他舉什麽新時代女性,比如說什麽孫亞芳董明珠之類的例子了,如果女性真有管理的才能,那人類開化初始就應該男女輪流上台行統治啊管理啊之類的權力了。

正因為女性比男性缺少這方麵的天分,所以啊,偶爾出現一兩個極端的例子的時候,才讓人捧為楷模,不是嗎?到目前為止,社會上出現的他們所謂的,提倡男女平等後,女性當真有這種跟男性等同的才能的話,各方麵各階層的女性豪傑不應該如雨後春筍,刷刷刷的出現,與男性分庭對抗了嗎?

結果還不是鳳毛麟角。

所以啊,不管從思想上,還是生理上,女性很明顯就比男性短缺了一大截。

明明女性普遍就比男性懦弱,也缺少理性,所以無論是掌權還是管理,都不是合適的料子。富有情感,有人情味這類似的東西,在女性身上是優點,但放在管理階層的統治者身上,就是敗筆。

因為生理條件的局限性,女性從人類社會一開始,骨子裏就帶著弱者的基因,或許因為形勢所逼會爆發所謂的才幹果敢,但說到底,若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們還不是傾向樂於成為被庇護者,躲在男人的保護傘下一輩子。

即便是說如今社會上那些所謂的獨立的女性,大多數不過是能保障到自己一個人的衣食住行就沾沾自喜地說什麽“獨立性”的蠢女人,且不說這些女人中有多少人還是靠男性的企業提供的工作,她們當中,有多少能像男人一般一並保障她們年邁的父母的生活的?或者能保障自己孩子的開支的?有多少能像男人一般想過創一創自己的事業的?有多少想過要像男人一般在這社會裏留下自己的一點兩點功績或成就的?

她們的獨立,不並不完整,不過是經濟方麵的獨立,而這經濟方麵的獨自還隻是片麵的、部分的,至於精神上的獨立,這些女人從來沒幾個能做到的,更何況還有那麽多女人喜歡感情用事這種特別的愛好。

對於管理行業上的人來說,感情用事是最具毀滅性的。他顧世良活了那麽久,就沒見過遇上什麽她們口中所說的“愛情”的狗屁東西的時候,能不糾纏不清的女人——相比管理企業,她們確實更適合把自己奉獻給“愛情”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業。

再說當今的女性堅強的,比起男性的堅強,不過就是紙老虎,一戳就破。即便是女性的母性帶來的堅強,說白了也不過是保障孩子生存下去的掙紮罷了,這樣子的堅強,站在管理企業運籌帷幄上,根本不值得一提。

這就是眼界問題。

不站在某種高度上,就無法看清事實的真相。

他顧世良不反對這些所謂的新時代女性定義的種種“獨立性”,也不歧視她們想要在社會各方麵獲得重視,但顧氏企業是他的,在他的認知裏,女性,就不適合管理。他可以提供董事,總經理以外的職位給顧家的女性,但要他的女兒、孫女做董事、總經理,這種舉足輕重的職務,製定公司發展的方針,選擇最終決策,是萬萬不行的。

顧世良看著顧禮芳還有顧雅,心裏絲毫沒有讓步的打算。

“爸,你的意思是說,你重新出任董事?”

“對的。”

“你是在開玩笑的,對吧?爸,你都那麽大年紀了……”

“特普朗也跟我差不多的年紀,他都能當美國總統,我怎麽可能連區區的董事都當不了呢?何況,這顧氏原本就是我創立的,董事我也不是沒有當過。”

顧禮芳的臉色鐵青,極度難看。

“爺爺,如果是這樣,那家族會議……”

“明天的家族會議上不過是走個形式,主要地是講講你們怎麽輔助阿瞿的事情。”

“輔助阿瞿?”

“對。他是下一任總經理。”

“爺爺,我們都還沒有表決呢!”

“不需要表決了,你們啊,說得對,長子繼承權已經不合時宜了,我決定廢除這項規定,以後,總經理的擔任者就都由董事指定。”

“什麽?”

顧禮芳與顧雅一時都驚訝得異口同聲。

“爺爺?”

“你們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這麽做了,不會改變主意的。”顧世良斬釘截鐵。

“爺爺,這不公平,你根本就沒想過給我們一個機會。”

“是的,我從一開始就告訴過你們了,我們顧氏企業,絕對不會讓女人做話事人的,你們如果想要出頭,可以,隻要不是在我的顧氏。你們要是對我的決定有異議,可以從顧氏辭職,隨便你們去哪個企業做你們的總經理,董事長。”

顧雅怔了許久,臉上露出受傷的委屈,“爺爺,為什麽?你就那麽不信任我們嗎?你……”

“夠了,阿雅,我說了,不要再說了,如果你們服從我的決定,那麽明天出席家族會議,如果不服從,那家族會議上的位置,也就不給你們留了。”

“哼,算了,阿雅,如果我們真想在顧氏憑真本事大展拳腳,恐怕,是要等你爺爺死了,才有機會了,對吧?爸?”顧禮芳冷冷地剜著顧世良。

顧世良麵對女兒的挖苦,沒有做聲。

顧雅絕望地看著顧世良,眼神慢慢地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