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憤怒的蝴蝶

金斑喙鳳蝶：是世界上最名貴、最為罕見的蝴蝶，雌雄蝶的形態不同。雄蝶體：翅黑褐，布滿濃金綠色微粒，前翅中域有一金綠色橫帶，後翅中區有一明顯的近五邊形金黃色斑塊，所以由此而得名；雌蝶體：翅無金綠色，後翅五邊形大斑色白，尾突細長，野生的數量遠遠少於大熊貓，比大熊貓還珍貴，蝴蝶中金斑喙鳳蝶是中國唯一列為國家一級保護的動物。

金斑喙鳳蝶的翅上鱗粉閃爍著幽幽綠光，通體五彩斑斕。它飛翔在林間的高空，鮮豔的花叢間時，其姿態優美，輕盈飄逸，猶如華麗高貴、光彩照人的“貴婦人”，因此人們稱它為“蝶中皇後”。

據說金斑喙鳳蝶的標本曾在巴黎拍出1800美元一隻，最後以2萬美元的價格被中國香港的一位商人買走。

蘇顏坐在電腦前，看著金斑喙鳳蝶的這些資料，怪不得那天紀倫那麽生氣，對於一個癡迷蝴蝶的人，給他嚇走這樣兩隻如此珍貴的蝴蝶確實不可饒恕。她苦笑了一下，本來是想找個機會接近他的，巴結他的，結果卻弄巧成拙，壞了他的事。

可你憑什麽那麽牛啊，沒有一點紳士風度，嚇跑你兩隻破蝴蝶也不該給人家這種態度呀。沒辦法，就算紀倫現在手裏拿著刀，蘇顏也會忍不住地撲上去。

蘇顏想我給你嚇跑了，再去給你捉兩隻賠你就是了，有什麽了不起的。她下樓開車，去花鳥市場上買了紗網子和放置蝴蝶的盒子，打算去捉蝴蝶。

蘇顏到了昨日的那個景區，轉悠好幾個山坡和花叢，都沒有見到金斑喙鳳蝶。

她怕記不清金斑喙鳳蝶的樣子，來的時候從電腦裏下了很多金斑喙鳳蝶的照片，放在手機裏。蘇顏一邊找，一邊不時地拿出手機看著金斑喙鳳蝶的照片，隻要它出現，就不能讓它從眼前溜掉。

金斑喙鳳蝶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一個標本都能拍出2萬美元，怎麽可能輕易出現，紀倫那日見到，也許是百年一遇的機會。

蘇顏尋遍景區所有的山坡和花叢，累得一身臭汗，都沒有發現一隻金斑喙鳳蝶，隻捕到了幾隻她也叫不上名字的蝴蝶。她看了看時間，已經中午了，這時候找不到很難再找得到了，想想還是回去吧，我要是累死了，這條命也得算在你紀倫身上。

蘇顏又回到市裏的花鳥市場，把捉到的幾隻蝴蝶，讓那些從事花鳥交易的店主一看，他們說這隻是一些平常的蝴蝶子，不稀奇，遍地都是。蘇顏聽後很失望，自己費了好大的勁捉了幾隻不值錢的蝴蝶，真是氣死人了。

蘇顏回到公司，打開電腦又去網上查哪兒還有金斑喙鳳蝶？福建的武夷山有，廣西壯族自治區的大瑤山有。

查到大瑤山時，蘇顏嚇了一大跳，說有一夥人竄進大瑤山中，搭起帳篷，生起篝火，天天就拿著紗網子在深山密林中捕捉金斑喙鳳蝶。由於他們要做飯，密林裏天天有炊煙升起，附近的村民發現了，報告了當地的派出所。民警進山潛伏了幾日，把他們一網打盡了。

蘇顏這才知道捕捉金斑喙鳳蝶是犯法的，非法捕殺一隻就要立案，三隻屬於重大案件，六隻屬於特大案件，要負刑事責任的。

蘇顏想剛才在那個景區捕捉金斑喙鳳蝶，幸好沒有人注意，要是有人看到，被警察捉進去。紀倫根本不會知道的，而自己那個巴不得她早一點死的繼母，更不會看她的，到時候連送牢飯的人都沒有，想想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活到今天這個地步真可憐，真心酸。對了，紀倫捉這些金斑喙鳳蝶幹什麽？

難道他表麵做著養殖生意，實際幹的是這種走私珍稀動物的勾當，一個標本都拍到2萬美元，一本萬利啊。肯定是，要不那天他不會發那麽大的火的，就是怕別人發現了他的秘密。

難道自己愛上了一個走私大盜，我不會這麽倒黴吧，上帝啊，你能不能公平一點，你能不能讓我少受一點磨難，你何必和我過不去呢？

蘇顏盯著電腦的屏幕，看著那一幅幅五彩斑斕金斑喙鳳蝶的照片，展翅欲飛的，棲在花枝上的，非常美麗，有些心醉神迷。

蘇顏突然又想喜歡小動物是人的天性，尤其美麗漂亮的動物，也許紀倫就是喜歡這些蝴蝶。他本就是一位有品位有修養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是不喜歡去抽去賭去嫖的，他們喜歡讀書、收藏、品酒，所以收集一些珍稀蝴蝶的標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呀。而且那天他也捉了很多普通品種的蝴蝶呀，應該是收藏之用。

蘇顏想到這兒，還是去幫他捉兩隻吧，畢竟是自己給他嚇跑的。如果紀倫突然間看到自己給他送兩隻金斑喙鳳蝶，他一定會非常的高興，說不定從此就喜歡上了自己。那個景區捉不到了，那兩隻蝴蝶說不定隻是別處飛來的，不過路過一下，這兒根本不是它們的棲息地。

在美國和加拿大就有一種蝴蝶叫金斑蝶，每到秋季，都要飛到墨西哥去，飛到那兒，正好趕上墨西哥的春天，在那兒產卵，行程一萬多裏，然後就死在墨西哥，因為它們根本就沒有力氣飛回去了。

可再去哪兒捉呢？武夷山和大瑤山太遠了，一個在福建，一個在廣西，離這裏好幾千裏路。

還是查查附近有沒有這種蝴蝶了，蘇顏又在百度輸入金斑喙鳳蝶的信息，查到在浙江的會稽山還有這種蝴蝶。

會稽山離這裏有兩百公裏，如果去早一點，開車一天可以回來，但今天是不行了，明天再去吧。蘇顏又想會稽山那麽大，遍地是深山老林，又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一個女的去不行吧。

明天讓肖林和自己一塊去吧，有個男人會安全一點，要是被森林警察發現了，就說自己和男朋友來遊玩的。如果自己一個人拿著紗網子漫山遍野地跑，人家肯定會認為你是偷獵者。

萬一被捉住的話，先把罪名攬在自己身上，留一個撈自己的人。

蘇顏主意已定，用電話把肖林叫進來，要他明天來商場早一點，和她去一趟浙江的會稽山。

肖林說：“好的。”

肖林是蘇顏商場的會計，他從學校畢業後，就來到蘇顏的商場，起初他沒有打算待長，他本想去大公司的，因為大公司更有發展前途，福利也好。幹了一段時間後，和蘇顏相處的還不錯。剛進那時工資還不到三千，六個月後蘇顏就給他長到四千七。

肖林的財會是科班出身，每個月的賬目都做得幹幹淨淨，利利索索，這讓蘇顏很滿意。

蘇顏每當去開訂貨會了，和老板們有飯局了，都會帶上肖林。

時間久了，那些老板就和蘇顏打趣，問你整日帶著這麽個麵嫩的馬仔，是不是養的麵首啊。

肖林遇到這種情況，總是笑而不語，不解釋，不作答，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蘇顏很喜歡他這種處事不驚循規蹈矩的辦事作風，慢慢的就信任他，有一些私密的事情也交給他去處理。

蘇顏那次在朋友的聚會之後，就去打聽關於紀倫的消息。朋友說他開一家“美自然”原生態養殖場，可是蘇顏並不知道在哪兒？她就肖林去幫她查出來的。

第二天，蘇顏又備了一些水、食品、雨具，帶著肖林向會稽山出發了。一路奔波，十點鍾的時候到了會稽山。

蘇顏買了門票，和肖林踏著崎嶇的石條路上了山。

蘇顏為了不想讓更多的人看到，於是避開遊人多的景點，專揀那些偏僻的密林峽穀去。

走了一會，山路越來越陡峭，濕氣越來越重，樹林遮天蔽日，看不到一點陽光。轉過一個山坡，看見下麵有一處峽穀，峽穀裏有一條小溪，流水潺潺，清澈見底。

小溪的兩岸長著各種野花野草，無數的蝴蝶飛蟲飛來飛去。

蘇顏想這裏是個好地方，水清花美，金斑喙鳳蝶一定喜歡呆在這種地方。好在這個山坡不太陡峭，兩人攀著石頭下到峽穀裏麵，花叢中一群群蝴蝶飛來飛去，非常的美麗。

蘇顏從背包裏拿出折疊起來的紗網子，對肖林說：“你幫著把風就行了，我來下手去捉，不過你要注意哦，捕捉野生動物是犯法的。”

肖林想自己是個男人，應該他來，說道：“經理，還是我來吧，男的力氣大一點的。”

蘇顏說：“捉蝴蝶又不是要力氣，靈巧就行了，”她真的不想肖林來捉，出了事，自己一個人承擔就行了。

蘇顏一邊捉，一邊不時地去看手機裏金斑喙鳳蝶的照片，可是一直沒有出現這種蝴蝶。她捉了十幾隻，把這片草地都尋遍了，仍不見金斑喙鳳蝶的影子，決定再去別處看看。

她順著小溪往下遊走去，走了四五十米，又看到一處水草茂盛，野花遍地的地方。

蝴蝶也很多，卻和剛才那個地方的種類差不多，還是沒有發現金斑喙鳳蝶。

蘇顏有些累了，找了一塊石頭坐下，拿出背包裏的水喝。肖林站在遠處放風，蘇顏招呼他，坐下歇會吧，他也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

蘇顏喝著喝著，突然看到花叢裏出現兩隻奇異的蝴蝶，體態碩大，五彩斑斕，好像是金斑喙鳳蝶，急忙那出手機來看，可又不太像，不管是不是，這樣奇異的蝴蝶一定也是珍稀品種，先捉住了再說。

蘇顏拿起紗網子去捉，兩隻蝴蝶趴在花朵裏，可能在吸食花蜜，她輕輕地從上方兜下來，它們受了驚動，慌亂地飛起，一隻正好撞進紗網子裏，另一隻卻漏掉了，飛跑了。

蘇顏把這隻放進盒子裏，趕緊去追另外一隻，那隻蝴蝶似乎感受到了危險，也不顧及同伴了，沒命地飛去。

蘇顏跟在後麵，腳下都是石頭，深一腳淺一腳的，突然，她絆在一塊石頭上，“哎呀”叫了一聲，摔倒在地上，手裏的紗網子扔出去好遠。

肖林見狀，急忙跑過來，把蘇顏扶起來，坐到一塊石頭上，問道：“你怎麽這樣不小心啊？要不要緊？疼不疼？”

當然疼了，蘇顏額頭微微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咬著牙，說道：“有點疼。”

肖林說：“你不要動，休息一會再說。”蘇顏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蘇顏的腳雖然還疼，但是沒有腫起來，她想應該不是骨折，隻是扭筋吧，否則早該腫起來了，說道：“可能隻是扭筋，應該不要緊。”

肖林說：“那就好，我幫你揉揉吧，這樣能促進血液循環，會好的快一點。”

蘇顏說：“好，”把鞋子脫掉，腳伸到肖林麵前。

肖林把蘇顏的腳捧在懷中，從小腿到腳麵來來回回，輕輕地揉捏起來。蘇顏的腳很漂亮，豐腴細嫩，五個腳趾小巧玲瓏，嫩如筍尖。

肖林握著蘇顏肉感的腳，心裏有了一點小小的衝動，說實話，他除了細細看過小靜的腳，還沒有摸過別的女人的身體。

他知道蘇顏暗戀紀倫的事，當初紀倫“美自然”養殖場的地址就是他給蘇顏去查出來的。

不過他確實不明白，蘇顏這麽漂亮的女人怎麽能就不入那個男人的法眼呢，難道他是另有所愛，想到這兒，有點為蘇顏忿不平，說道：

“經理，你這是何苦呢？”

蘇顏明白肖林的意思，苦笑了一下，說道：“人犯賤起來沒辦法。”

肖林揉了一會，停下來，說道：“差不多了，再休息會看看能不能走路？”

蘇顏點了點頭，說道：“你餓不餓？把背包拿過來，我們吃點東西，”背包拉在那邊的草叢裏。

肖林把背包拿過來，打開取出裏麵的壓縮餅幹、果脯、牛肉幹，放在草地上。

兩人吃了一點東西後，肖林說：“經理，你腳已經受傷了，別捕了，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蘇顏想了想也是，腳壞成這個樣子，萬一被警察發現，跑都跑不動，隻有束手就擒的份，紀倫，你該感受到我的苦心了吧，說：“好吧，回去，”她強行從石頭上站起來，慢慢活動一下腳，雖然一用勁還疼，但比剛才好多了。

肖林把紗網子折疊起來，放進包裏，背到自己身上，收拾好，說：“來，我扶你下山吧。”

蘇顏把手臂搭在肖林的肩上，幸好昨天想起了讓他陪自己來，要不遇到今天這個情況，背著一盒子蝴蝶子，打120豈不是自投羅網。

肖林扶著蘇顏艱難地爬上山坡，順著石條路下山去。下了山，肖林讓蘇顏坐在副駕駛上，說：“經理，我來開車吧。”

蘇顏說：“好，”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上。

肖林開車的技術還行，不到兩點就回到了商場。

蘇顏下了車，發現腳已經好了，完全不疼了。

她上樓把背包放到辦公室裏，然後又下來，帶著蝴蝶去到花鳥市場上，又找到那些從事花鳥交易的店主鑒別，她這次捉到的又是哪些品種的蝴蝶。

蘇顏把白紗盒子裏二十幾隻蝴蝶放在他們麵前，那些店主左看右看，從裏麵挑出兩隻，一隻翅膀黃白透明，邊緣帶著褐色或紅色的斑紋；一隻翅膀黃色，中間有黑色橫條紋，酷似老虎的斑紋。而肚子部位黑色，看起來像黑色鱗片或細長的鱗毛。

他們說：“你這些蝴蝶中，就這兩隻稀奇玩意，其他的都是尋常物件，漫山遍野都是。這一隻翅膀黃白的，名字叫‘阿波羅絹蝶’，以秀麗清雅受人們喜愛，中國的新疆，歐洲、土耳其、蒙古都有這種蝴蝶。另一隻叫‘中華虎鳳蝶，體型不大不小的，色彩豔麗，翅麵斑紋黃底黑條而有似老虎的斑紋，所以叫‘虎鳳蝶’。生活在河南、山西、陝西、湖北、江蘇、浙江這些地方。它們都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蘇小姐，捉這些東西是犯法的。”

蘇顏說：“我可沒有捉它們啊，它們隻是在我手上呆一會。”

那些店主“嗬嗬”笑起來。

蘇顏對他們抱了抱拳，說道：“謝了啊，改日請你們喝酒，”提著白紗盒子走了。

蘇顏到了郊外，隻留下‘阿波羅絹蝶’和‘中華虎鳳蝶’，其它的都放飛了。她車開到紀倫養殖場門前停下，把旁邊座位上的白紗盒子裏的那兩隻蝴蝶捧在懷中看著，自己從昨天到現在，千辛萬苦捉這兩隻蝴蝶，紀倫，我如此放下身段，如此的低賤，我隻能這樣了吧。

蘇顏安撫了下激動的心情，才重新啟動車子，開進紀倫的養殖場裏。她提著放著蝴蝶的白紗盒子，下了車，沒走幾步。一個工人從飼養棚裏出來，他攔住蘇顏，說道：

“你幹什麽的？陌生人不能隨便來這裏的，會給牛羊帶來細菌和傳染病的。”

蘇顏懶得和他囉嗦，說道：“我找你們這裏的負責人紀倫。”

那工人說道：“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給你叫。”

一會兒，紀倫從飼養棚裏出來了，他穿著工作服，詫異地望著蘇顏，說道：“你來這兒幹什麽？”

蘇顏心裏十分的不高興，什麽態度，難道還在記恨昨天的那兩隻蝴蝶，一字一頓地說道：“難為你還認得我。”

紀倫說道：“什麽難為我還認得你？誰認得你啊，我問你來這兒幹什麽？”口氣頗為不耐煩。

蘇顏望著紀倫，先是驚詫，後是憤怒，就感到像被他抽了兩巴掌，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蘇顏啊，你一個已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現在怎麽還像個小姑娘那樣輕浮，你千辛萬苦地去捉兩隻蝴蝶，帶到這兒來自取其辱，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不認得我，我認得你啊，昨天不是嚇跑了你的蝴蝶嗎，今天來賠你呀，對不起，給你嚇跑的是國家一級保護的，可今天給你捉到的隻是國家二級保護的，”把白紗盒子裏的蝴蝶放在地上就走。

蘇顏的車開出養殖場的大門，她淚水已經止不住地流了出來，憑什麽呀，你憑什麽，論相貌，論有沒有錢，我哪一點配不上你，我從小到大，在家裏是爸爸媽媽掌上明珠，在學校追我的暗戀我的無數，我也是很高傲，很挑剔的。

蘇顏眼睛模糊，看不清前方的路，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趴在方向盤上，終於抑製不住哭出聲音來，心裏恨恨地說道：蘇顏，你以後再看紀倫這個王八蛋一眼，你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