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胖子(一)
靈兒此言一出,正中藍鶯兒的下懷。不管對方是什麽人,至少她可以確定的是,與靈兒談話的人,肯定不是朱思異。但對方能找到靈兒,那說明,對方離找到自己也不遠了,及時摸清對方的底牌,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好,就這麽辦。”藍鶯兒好像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
靈兒見藍鶯兒應允,她拿起手機,纖細的手指輕快地在屏幕上飛舞,電話撥了出去。
“你好,是朱先生嗎?”
“朱先生,您有空可以到靜江路這邊來一下嗎?”靈兒說話的樣子恭敬有禮,“您上次問的那個唱歌的帥哥有消息了。”“我們就在靜江路的一家漫貓西餐廳。”“對的,就是那家。”“嗯,好的,那我們等您。”
靈兒掛了電話,一臉的輕鬆,仿佛卸下重擔一般。
“朱先生馬上出發過來,大概二十分鍾後到達。”靈兒用手撥弄了一下頭發,說。
藍鶯兒抬腕看了下表,現在是中午十二時十分,也就是說,她將在十二時三十分見到那位自稱姓朱的神秘胖子。她微微頜首,若有所思。
這時服務員送來了靈兒的點的套餐——一份五分熟的牛排,冒著熱氣,擺到靈兒麵前。
“吃吧,邊吃邊說,說說這人是怎麽找上你的?”藍鶯兒將咖啡伴侶的牛奶杯打開,慢條絲理的倒入咖啡杯中,一麵輕輕地用拌匙攪拌著,一麵說。
“嗨,咱這一行,整天拋頭露麵的,要找到我還不容易。”靈兒自我解嘲般的說,“不過這人看起來不好對付,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我才懶得理他。”
無意間,靈兒說了實話,說完之後,靈兒尷尬地衝藍鶯兒笑了笑,“那我開吃啦。”
“嗯,到底怎麽回事呢?”
“是這樣的,前天晚上,我演完第一場之後,”靈兒一麵熟練的用刀叉切了一小塊牛肉,送到口中,一麵說,“服務生過來叫我……”
靈兒邊吃邊說,繪聲繪色,將她與朱姓中年男人相遇地場景展現在藍鶯兒麵前。
“靈兒姐,那邊有個先生找你,說對你特崇拜,想請你喝一杯。剛才他送了一個花藍。”年輕帥氣的服務生,略帶著興奮的口吻對剛剛才從舞台上走下來的靈兒說,眼睛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仿佛表功一般。通常這樣的客人都是出手闊綽的。一個花藍兩千塊,算是見麵禮了。
“哦,在哪?”
“那裏,南角的卡座裏。”
“幾個人?”
“就他一個。”
靈兒有點猶豫起來,俗話說“單嫖雙賭”,單身來夜場的人,總讓夜場的女孩覺得不那麽安全。
“看起來挺正派的,他說隻想請你喝一杯,聊聊天。”男服務生鼓勵道。
“你小子,別拿了人家的好處,就把姐往火坑裏推。”靈兒用不屑的眼神斜了他一眼。
“哪能呢?咱是什麽關係,何況在這裏,他能翻了天去。”
靈兒遲疑地看著服務生,心相他說的也是,這些單身而來的客人最多也就是惡心一點,太過份的事,也不敢做。
“那好吧。”靈兒端了杯酒,心懷忐忑的向朦朧燈光下的大廳南角走去。
卡座裏坐著一位身著襯衫西褲的胖胖的中年男人。他見靈兒過來,早早的站起身來,禮貌地向靈兒笑了笑,一麵做了個請的動作,一麵說:
“靈兒小姐,一直喜歡聽你的歌,請坐。”
靈兒在中年男子的對麵落座,這充分表麵她的身份並不是過來陪酒的酒女。
“謝謝捧場。我敬你一杯。”說是敬酒,靈兒的語氣中透著矜持和距離感,沒有夜場女生中通常具備的嬌媚嗲氣。
“哪裏,哪裏,實不相滿。這次來,是有事想求。”
“哦?”
靈兒疑惑又好奇地看了對方一眼,男人雖然貌不驚人,但骨子裏透著的一股精明,在他機靈的眼神中暴露無疑。靈兒思維飛快地運轉,她實在是想不出,自己與這位胖子有什麽交集,又能有什麽事可以幫他的。
沉默片刻,靈兒不客氣地拿起桌上的香煙,點了一支,揚起下巴,輕輕吐出白煙,說:“哦,您找我有什麽事呢?”
“你看下這張照片,還記得嗎?”中年男子將一張照片擺在靈兒麵前的茶幾上。
“哦,我記得,這是大約一月前的事。”靈兒看著照片不動聲色地說,那是一月前她拉著一位帥哥即興表演的照片,帥哥很帥,吉它演奏很到位,讓她印象深刻。
“我想找這位彈吉它的男子。”中年男人直盯著靈兒的眼睛說,那目光中透著詭異,讓靈兒心中一凜。
就是這目光,讓靈兒感覺到來人不是泛泛之輩,剛才的那一分輕佻的心態,瞬間**然無存。靈兒放正交疊在一起的腿,坐直身體。
“您是?”
“哦,我是他的老同學,一直在找他,家裏人對他都很擔心,偶然看到他在你的舞台上出現,就隻好麻煩您了。”
“他一個大男人的,怎麽會丟呢?”靈兒本能的對這種尋人方式產生了抵觸情緒。
“他啊,總是這樣,說走就走的。這次家裏出了急事,找他不著。”
“這樣啊,”靈兒回憶著那天的場景,那個高高帥帥的男人,充滿藝術氣息的男人,是不是藝術男都有這股子我行我素的風範呢?想想自己不也是這樣不受拘束地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裏遊**嗎?
“我明白了,”靈兒用理解的目光看了對方一眼,“您怎麽稱呼?”
“如果你見到他,或者可以轉達他的話,就說有一位姓朱的先生正在找他,請他盡快與朱先生聯係。”說著,對方遞過一張便箋紙。
靈兒接過紙頭,見上麵寫一串手機號碼和一個“朱”字。
“說實在的,我也隻見過他那次一麵,算不上認識,連他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靈兒聳了聳肩,帶著點遺憾地說。
“隻要小姐想找,您總是會有辦法,他不是您朋友,至少也是您朋友的朋友。”說著,中年男子從包裏拿出一個白色信封,放到桌上,再推到靈兒麵前,“這是點小意思,家裏找得急,還請小姐務必幫個忙,事成之後,另當重謝。”
靈兒看著推到麵前是的信封,厚厚的,差不三千元的樣子,加上剛才的那個花籃,這五千元也算是有誠意的。剛才的那點抵觸情緒,在這遝鈔票麵前,也轉化成了一種意外的驚喜。
“能幫上朋友的忙,也是緣份,朱先生太客氣。”靈兒強忍著內心的喜悅,表情平淡的說。
中年男子臉色微微一怔,爾後說道:“那是,如果有消息,請盡快聯係我,多謝了。”說完他提著包,站起身來,向酒吧的大門走去。
“事情就這樣,第二天我就給你打了電話。”靈兒一五一十地把與那位朱先生見麵的情況說了一遍,唯有最後收到信封的那一節,省了去。
“那今天我們見麵,他知道嗎?”藍鶯兒撇了撇嘴,用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目光盯著靈兒的眼睛問。
“沒有,沒征得你同意之前,我怎麽好和他說呢?隻管叫他等著,不過……”說到這裏,靈兒停下了刀叉,若有所思。
“什麽?”
“這人給我的感覺,好像找我很有把握似的。”
藍鶯兒將視線從靈兒的臉上移開,默默地投向還冒著熱氣的咖啡,粽色的,伴著奶絲的咖啡,在她的攪拌下旋轉,中間形成一個旋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