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靈兒
柯俊南聽著兩姐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索性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音樂聲中。
酒吧的音響質量著實不錯，高音清晰明亮細節豐富，中頻圓潤飽滿，低音渾厚有力不渾濁，完全符合高水平音響的評判標準。更可貴的是，從門廳甬道進來，一直到大廳中央的吧台，音量幾乎一致效果沒有損失，可見音箱布局的設計，極為考究。
音響裏正在播鮑勃迪倫的歌，特色的煙酒嗓式的聲線，在簡單的木吉它的伴奏下，更顯出成熟和滄桑。柯俊南雖然不記得歌手的是誰，但這聲音和旋律卻是熟識的。
在炫動的燈光下，DJ在小舞台的後麵，帽沿朝後地戴著棒球帽，脖子上套著隔音耳機，對著兩個液晶顯示屏和一大堆按鍵，不時的伸手在調音台上撥弄著。
DJ的動作引起了柯俊南極大的興趣，他看著DJ的動作，用耳朵在音樂聲中感受著高低音以及混響深度的相應變化，手指情不自禁的隨著音樂節拍微微點著桌麵，搭在高腳凳橫杆上的腳也隨著音樂動了起來。
“阿俊，我過去一下，淺淺陪你一會。”
還沉浸在音樂聲中的柯俊南，肩膀被藍鶯兒輕輕一拍，他回過神來，轉臉間差一點碰到藍鶯兒的麵頰。
“好的，沒關係，我自己會照顧好的。”柯俊南其實並不適應被像孩子一樣照顧著，當他每天早晨從備忘錄中慢慢恢複自己的記憶元素之後，他的思維能力分毫不亞於普通人，甚至更強。
藍鶯兒看著柯俊南的眼神中還是存著一絲不放心，藏在她淡藍色的美瞳之後。
淺淺看在眼裏，大大咧咧的說：“鶯兒，放心吧，有我給你護著呢。”
藍鶯兒又對柯俊南囑咐了幾句，向位於酒吧邊緣的開放式包廂走去。
待藍鶯兒走遠，淺淺換到剛才藍鶯兒坐的位置，偏著頭上下打量著柯俊南，藍鶯兒不在場，她的眼神更加放肆了。
柯俊南被她似乎要燃著了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起來，略低著頭，垂下眼瞼，將視線落到吧台上的飲料上。
“哥哥，喜歡喝什麽，我請客。”淺淺一麵如鑒寶似得看著柯俊南如玉般白晳又輪廊分明的臉，一麵親熱的說。
“謝謝，這個挺好了，我喝不了酒。”
“哪有男人到酒吧不喝酒的，是不是鶯兒管著你呢？”淺淺帶著些許嘲弄的口吻，笑了笑，終於將剛才探到柯俊南身邊垂涎欲滴的臉，收了回去，雙肘撐著吧台，開始享受她的香煙和美酒了。
柯俊南沒有說話，他的注意力已經被舞台上樂隊的演出吸引了。
鼓手是一名年青的女子，眉清目秀，不是一般樂隊中由漢子充當鼓手的角色，更特別的是，鼓手用的是一支方鼓，如一隻箱子放在地上，女鼓手大劈著兩腿騎坐在鼓上。在柯俊南對樂隊的印象裏，這還是第一次由女孩用如此豪放的方式擔任樂隊的鼓手角色。鼓手也不如一般樂隊的安排，放在靠後的位置，而在位於樂隊中央，與主唱手並列。顯然，這位鼓手是作為樂隊的特色推出的。也許這位鼓手才是這支樂隊的靈魂人物，柯俊南想。
隨著女鼓手戴著半指手套的雙手，在鼓麵不同部位的拍擊，鮮明節奏的鼓點響起，吉它、貝司和鍵盤也加入到演奏的行列。這是一曲美國的西部民謠，順承了剛才DJ播放的曲風，也許這也是慢貓酒吧的特色之一，永遠是慢慢地，不焦不躁的樣子，身在其中，讓人感覺身心的放鬆和舒服。
“你知道鶯兒去幹嘛了嗎？”見柯俊南並沒有多少說話的欲望，淺淺試探著尋找他感興趣的話題。
“嗯？”鶯兒的去向，確實是柯俊南所關心的，他轉過頭來，第一次認真的看著淺淺的臉，等著她說下去。
“上次踹你的那夥人，你還記得不？”引起柯俊南的注意，淺淺有點小得意的說。
“嗯——”柯俊南在腦海裏搜索著，印象裏是沒有的，但在記事本上根據鶯兒的敘述，有這麽一條。他點了點頭。
“領頭的今天過來道歉，賤兮兮，”說到這裏，淺淺撇了撇嘴，“最看不起這種人，以為有了幾毛大錢就天下老子第一，灌幾口黃湯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到頭來還是賤得不行。”淺淺吸了口煙，撅著紅紅的嘴唇，慢慢的向空中吐出一個個煙圈。
“哦。”柯俊南輕輕的應了一聲。又把注意力轉到了樂隊的演出上。主音吉它手今晚仿佛不在狀態，SOLO（吉它獨奏華彩的部分）的表現不盡完美，柯俊南每聽到一個不恰當的音蹦出時，眉頭都不自覺的皺一皺。
柯俊南與淺淺兩人坐的位置與舞台很近，柯俊南的表現，不經意落在了女鼓手的眼裏，也許一開始是因為柯俊南的帥氣和陌生，吸引了她的注意，但他對演奏中瑕疵的反應，讓女鼓手對他有了另一種認識。
三曲終了之後，樂手們暫時離開了演奏的位置。DJ重新接過對聲音——這一酒吧氛圍的重要元素的控製權。
柯俊南對樂隊的關注，早落在淺淺的眼裏。
“要不要請他們喝一杯？”淺淺看著柯俊南，揚起下巴指著樂手們的方向。
柯俊南微微彎了彎嘴角，沒有說話，把視線從樂手們的方向收了回來，看著麵前的飲料杯。在這樣的場合，他並不想有不必要的沾染，低調是他一貫的處事風格，何況是在目前的狀態中。
“淺淺姐……”柯俊南聞聲抬頭，見剛才那位女鼓手已經斜靠在淺淺身邊的吧台上，正在和淺淺說話，一麵向調酒師招手，一杯啤酒擺到她的麵前。
“是你朋友嗎？”女鼓手低頭和淺淺聊了幾句，一甩頭發，望著柯俊南，對著淺淺說。
“哦，鶯兒的朋友，我幫她看著呢。”淺淺抿著嘴笑了笑，“介紹一下，這位是阿俊，這位是靈兒樂隊的靈兒。”淺淺坐直身子，將身體從兩人的視線上讓開，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