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 診(2)

她在他家工作那麽久,他和蔓紅竟然都沒有發現她少一根手指頭!

邊緣一萍:兩年前,我曾經假扮成某通訊設備公司的宣傳員,敲開了那個導演家的門,向他贈送了一部電話機,他欣然接受了。那部電話機裏被我安裝了一個竊聽器,於是我成功地鑽了一個空子,冒充方難進入了他家。我隻是想讓他知道,我可以成功地扮演一個保姆!

小宋猛地想起來,兩年前的一天,確實有人主動上門贈送他一部高檔電話機,說是他們公司正在推廣新產品。可是,他早記不清那個人長什麽樣了。

小宋:認識這麽長時間,我才知道,你變態!

邊緣一萍:我把剁下來的手指放進了一個瓶子,用酒精泡著。直到現在,指甲還在長,你信不信?前些日子,我離開那個導演的家,還想去地下通道賣唱,可是,我的手再也彈不成吉他了……

這時,小宋仿佛看見,她坐在電腦另一端,擋在黑發後的眼珠閃過亮光,那亮光像她的掏耳勺一樣凶殘。

小宋:你可以到大街上給人掏耳朵,現在,還沒有人推出這項服務。

邊緣一萍:是一個好主意。

實際上,這時候小宋已經氣憤得抖成一團:我願意接受你的服務,蔓紅也願意!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你怎麽忍心把那尖尖的掏耳勺插進他嬌嫩的耳朵?畜生!

邊緣一萍:你說什麽?

小宋:你裝什麽糊塗!

邊緣一萍:我沒有裝糊塗!

小宋:你為什麽跑掉?

邊緣一萍:你說你快到家了,我就離開了——孩子怎麽了?

小宋:你把他的耳朵毀了!

邊緣一萍半天沒說話。

小宋一邊敲字一邊流淚:他才隻有一歲,他剛剛學會叫你“姨姨”!

邊緣一萍終於說話了:你有沒有感覺到你家裏還有一個看不見的人?

小宋像被電擊了一樣傻住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夜裏,他去衛生間,路過黑糊糊的工人房,看見裏麵好像有個人,端端正正地坐著……

邊緣一萍:我在你家工作了兩個月,總覺得除了你家三口人和我,還有一個隱身人存在,我半夜裏經常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小宋的頭皮一陣陣發麻。

邊緣一萍:我想,就是他害了高家將!

就在這時,那個無聲的“遊客670407”,突然無聲地離開了聊天室。

小宋不抖了,他在電腦前呆如木樁。

蔓紅和孩子都睡著了。

小宋躺在**,陷入極度的恐懼。他在黑暗中轉動著眼珠,看看房頂,看看地下,看看門,看看窗……

他越來越感到邊緣一萍說的是真話。

最近一段日子,在這個房子裏,除了小宋一家三口,還有“方難”,確實好像還有一個人,他像影子一樣無處不在。

這個人對發生在小宋家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正是他告訴小宋,邊緣一萍就是家裏的“方難”;正是他告訴小宋,家裏的“方難”是假冒的保姆……

也許,就是他乘“方難”不辭而別,而小宋還沒有到家的空當,對孩子下了毒手……

誰都會以為是“方難”幹的。

小宋努力地想,這個隱身人到底存不存在。

不管睜眼還是閉眼,他眼前總是出現“方難”舉著掏耳勺的樣子,趕都趕不掉。

他的思路就像一隻手,順著“方難”這根藤,曲裏拐彎地摸上去,摸上去……

突然,他摸到了一張臉,嚇得一哆嗦。

這是一張神出鬼沒的臉,他重重地說:“相信我,對於偵探這個角色,我會比任何人都演得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宋睡著了。

恍恍惚惚,他走上了大街。沒有一個行人,也沒有一輛車。這不像是北京的大街。

小宋有點害怕。

突然,地下通道裏擁出來一些人,他們黑壓壓地圍住了小宋,手裏都舉著銀質的掏耳勺,紛紛問:“你掏耳朵嗎?”

小宋恐懼至極,想突圍。

那些人一個挨一個,隻有一個空當,剛好通過一個人。

小宋剛剛衝過去,就聽見那個空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遊客670407。”